结束了。
胖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捂住胸口大喘气,他这一番算是先后斗过两只魍魉,斗得险象环生,连跑带爬,满地乱滚,体力消耗很大,实在累坏了。
“感谢…小哥精准打击!小哥威武霸气,小哥无人能敌...小哥你就是我的及时雨,我要封你做我的榜一。”
看来胖子没啥事,竟然还能皮一皮,闷油瓶看他精神不错,都懒得搭理他,把双刀插回去,径自绕过他,先把我拉起来,看我没少胳膊没少腿,身上也好好的,才听到他轻轻吐口气。
我站起来,收起黑金狗腿,也借着手电光上下打量他,还好他身上没见伤,然后问他,“我没事,你怎么来了?”
他说,“我来接你。”
说完弯腰就想把我抱起来,还来?我连忙摆手拒绝,“我,我现在自己能走了!”
怎么最近一碰面就是公主抱的命,万一再遇到魍魉怎么办,随手把我往地上一扔再拔刀吗。
太耽误事了。
他摇摇头,“不会的。”
无视我的抗拒,照旧抱起来了,我也认了命,就把下巴搁在他肩头去看胖子。
“死胖子,你怎么样?”
“没死,快拉我一把。”
胖子也伸出胖手求拉,我伸手没够着,闷油瓶回头看看,不方便伸手,就偏过头示意,最后小张哥走过来一把拉起胖子,斜一眼走开了。
“自己走啊,别指望我会抱你,我身上的小蛇都不太喜欢你。”
蛇精病啊,谁要他抱胖子了?我想象一下那画面差点笑出声,小张哥的脑回路,简直比胖子还要无敌。
胖子也呸一声,看着腿脚有些脱力,扶着石壁边走边骂,“谁他妈用你抱了,长得跟个花花公子哥一样,瘦不拉几,抱得动吗?老子自己爬着也能跟上。”
闷油瓶听了就看向小张哥,小张哥默默站住了,还是回头去架起脚软的胖子,深一脚浅一脚的跟在我们后面。
“张家人的力量悬殊,并不以体型为要,你倒是比族长胖一圈,有一分可比性吗?”
“...要脸不,你怎么不把昆仑搬来跟我比呢?”
小张哥笑了,“昆仑?嗯,因风离海上,随雨出昆仑。我喜欢这个比喻。”
我看着只要是夸他们家族长厉害,他都喜欢,不愧是张家族长最忠诚的马前卒,如果他和刘丧换算一下,大概算是小哥的事业粉兼死忠粉吧。
洞里昏暗,我举起手电帮闷油瓶照着脚下,走没多远,石洞地面零星出现魍魉尸体,都是干脆利落被一刀切掉头颅,已然死的不能再死。
看来我们遇到的那两只,都是往外疲于逃命来的。
我看向他,应是他急着出来接应我们,从魍魉堆里硬生生杀出一条路来。
小张哥说过这山洞很长,往里走脚下全是头颅分离的魍魉尸。
胖子直接念了声阿弥陀佛,再次感叹小哥的武力值,感叹心急如焚的小哥简直比鬼神更可怖。
杀一只两只是不费力,但有这么多呢,也幸好这里是山洞,魍魉再多也无法成围攻之势。
而且魍魉都已干尸化,地上没有血渍,他的刀又是黑金打造,不然恐怕早是两刃皆缺,双袖盈血了。
我伸出手摸摸他濡湿的额发,低声问他,“你累不累?放我自己走吧。”
他摇摇头,累应该还是累的,只是他不想告诉我,也不肯放下我。
我叹口气,轻声问,“如果你出来找不到我们怎么办?”
如果我们没有进来山洞,如果我们还在废墟里迷失,他要如何才能找到我们?
“我会找到你。”
他回答的坚定无比。
我心里一安,眼眶发热,感觉心里晒到了五月的暖阳,被穿花而过的热风吹拂过一样,忍不住抱紧他肩膀。
低低的说,“傻不傻啊?”
把同伴带到洞里安全处,是生性慈悲的责任心,杀穿山洞出来寻到我们,是温柔虔诚的守护心,我贴着这样一颗滚烫的心,不知要如何自处。
我凑近他耳边,小声跟他说,“对不起。”
怪我,总是让他担心。
他有些不解,轻声问我,“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为什么要道歉?”
没做错吗,我一时也说不清,总之心里就是觉得对他不起。
“...抛开事实不谈,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没有一点错吗?”
他摇摇头,“不是你的错。”
我本来心情有些郁郁,差点被他这句话逗笑了。
生而为人,心里自有一套关于是非对错的判断体系,他也是。他并没有一味的“你没有错”的偏袒和盲从,毕竟我是人不是神,做起事来难免有对有错,但就算我做错了,他也觉得不是我的错,那是谁的错?难道是全世界的错?
他怎么比胖子还没有原则,不对,他有,应该说他的原则是“就算错了,也不是吴邪的错”,错的都是别人和这个世界。
当我是个疯子的时候,全世界都要给我让路,当我认为全世界都要给我让路的时候,那我无疑是个疯子。
不至于,我应该还不至于。
“嘛,对错都无所谓了。”我有些哭笑不得,我以前是怎么对这份偏爱熟视无睹的?眼瞎吗?
“你把他们送到断崖下面了?魍魉追这一路,他们都没事吧?”
他沉默一会,沉默的让我觉得大事不妙。
“没事。知道你来了,我就出来接应了。”
明白了,这里太靠近原石,电子设备失灵,定位手表也失去信号,他不知道我在哪,但他们还有风二河和刘丧,知道我们追着进了山洞,于是告诉了他。
这一路过来都是魍魉,他不放心,就杀出来接应了。
独往独来,独出独入,孰能碍之,心一而已。
这么说来,山洞深处的魍魉也绝不会少,不过有黑瞎子他们在,应该还能撑一会儿。
胖子数了一路,都数不过来了,纳闷道,“晓山青到底是什么特殊品种,孵了多少异形出来,还是他能撒豆成兵,多到一点都不爱惜了吗?”
闷油瓶说道,“他只是得到了他想要的。”
所以已经不在乎魍魉的损失率了么?也是,本来魍魉就不是多受控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