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草料场附近的墓地里,秘书大人莫名奇妙地失控。他离开了他所熟悉的一切,突然之间,跃入到极乐世界。
秘书大人,进入了属于自己的的秘密空间。他不觉得痛苦和烦恼,没有恐惧,旁若无人地欢腾雀跃。
手握重权的秘书大人,幸福极了,他跳下高谋子们的墓穴,与腐尸拥抱,与他们把手言欢。全然不顾现实空间里,有人感到恶心。
“疯了!秘书大人这是疯了?”被秘书大人惊得失魂落魄的糖包子,突然失口恐怖地惊叫起来。
这才回过神儿来的龚鹞子,站在墓穴边上,揪住秘书大人的头发,把他拖上来。拍着他肿胀的胖脸,大声喝斥他说:
“玩儿呢?别给老子装疯卖傻!”
秘书大人高兴极了,他痴呆地看着龚鹞子,疯狂地傻笑着,快乐地说:
“撤兵,撤兵,我得赶回去撤兵!”
李天琪沉着脸,过来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很一会儿。他冷冷地说:
“还没有疯透。那就让他去军部大堂,下命令让官兵们撤回来。”
龚鹞子把秘书大人甩倒在地上,一只脚踩在他的胸口上。他对李天琪说:
“这么臭的,还不把军部的那些官老爷们臭疯了。”
无论秘书大人是装疯卖傻,还是真地换了一个幸福的空间。李天琪都不会轻易地饶过他。
住在界石城里的那些无辜的官兵,必须尽快撤回京都。解铃还须系铃人,秘书大人必须去军部大堂,亲自让那些老爷们下令撤兵。
糖包子的双腿发软,瘫坐在地上,站不起来。她茫然地看着天空,喃喃自语说:
“天琪哥,真吓人!我也快要疯了!”
李天琪面无表情,他走过去,伸出一只手。他冷冷地说:
“说疯那就是没有疯,站起来,去军部大堂,看着秘书大人撤兵。”
心惊肉跳的糖包子,似乎感到一点希望,李天琪并不是她想象的那样,冷酷无情。她抓住他伸过来的手,起身一晃,好像就要倒在李天琪的怀里一样。
是真的,心惊肉跳的糖包子,在这个时候,的确是渴望依靠。她希望依靠的对象,就是心里的男神李天琪。
李天琪放开糖包子的手,转身就走,他们得赶在太阳出来以前,去到军部大堂。
“呦!天琪哥莫急,我害怕,你等等我!”糖包子本来就没有整理好的衣衫,落露出半边白嫩的肩头。她追着李天琪说。
李天琪就没有回头,也看不见有意无意间放荡的糖包子的肩头。
也许,她的天琪哥,会念及旧情,留她糖包子一条小命。
她的天琪哥,曾经劫了她糖包子的三驾马车,在快到京都的小山边。她的天琪哥,去小溪边汲水。
糖包子也是和现在一样,裸露着半个嫩白的肩头。
不,糖包子记得清楚。那个时候,裸露的更多。一双颤动着的,丰硕的乳房,就差峰头没有露出来。
她的天琪哥,温情的双唇,和她那热情渴望的热唇,中间只有微风穿过。就是差那么一点点。她糖包子就俘获了她渴望的恋情。
尽管她糖包子和李天琪,双唇就差一点点。她的天琪哥,却是放弃了杀死她的念头。她试过,她把她的脖颈,放在李天琪的刀刃上,李天琪都没有动手。
但愿今天,她糖包子和她的天琪哥,那点情分还在。李天琪不会对她糖包子下手。
糖包子追上李天琪,她拽住他的后衣襟,轻轻地晃一下,她说:
“天琪哥,你别走,就在这里杀了我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天快要亮了。得在军部大堂的那些老爷们,点卯以前,赶到军部大堂。李天琪的心里急。他回头看着糖包子,他呵斥她说:
“把衣衫整好,还轮不上你呢!”
糖包子的心里一惊,莫非还真变心了。李天琪就是她糖包子猜不透的那种男人。她尴尬的提起肩头的衣衫,她赌气地说:
“跟来跟去的,还不都是个死,还不如就在这里,一了百了。”
龚鹞子不高兴了,在九姨太的豪宅里,他就看不惯这个女人。当时,他们正在对付秘书大人,没有时间搭理她,这还惯得上样了。他呵斥糖包子说:
“撒娇寻你的野男人去,少在这里缠着我的天琪哥!”
糖包子这才算是看清楚了,她和他们积下的冤仇,是到了应该结算的时候了。即便是眼前的这个坟地,不是她的归宿。她的生命,也该进入倒计时了。
天将亮,军部大堂的老爷们,点卯刚毕。一乘蓝呢小轿,忽悠忽悠地便到了军部大堂的大门外。
睡眼惺忪的老爷们,还没有看清楚抬轿轿夫们的身影,蓝呢小轿的后杆便抬起来。有人就从轿子里出来。
军部大堂门口的衙役,揉搓着没有睡醒的眼睛,质疑地惊呼着说:
“真他妈的怪了,你们谁看见轿夫了?”
看不看得见轿夫,并不影响蓝呢小轿的身价。这顶蓝呢小轿,军部上下,无人不识。蓝呢小轿里边坐的,必定是他们的秘书大人。
今天的秘书大人,一反常态,不见了往日的小心稳重。他下了蓝呢小轿,就环顾四周,哈哈大笑着,踏上军部大门的台阶。
大堂上下,老爷衙役们都懵逼了。军部大堂,不是秘书大人上班的地方。
秘书大人不常亲临大堂,即便是他有要紧的公务,也是悄然潜行,避人耳目。从来就没有如此张狂,乘坐自己的蓝呢小轿,不避嫌疑地从正堂大门,狂妄而来。
老爷们还是唯唯诺诺地站在两边,躬着身子,恭恭敬敬地不敢抬头。
秘书大人哈哈笑着,疯疯癫癫地从他们中间穿过,径直来到大堂正堂的位子上坐下。他疯狂地拍打着台面,大笑着说:
“贪官们,还不赶快给本贪官上茶?”
军部的老爷们大骇,大家不由得面面相觑,没有人敢说这是疯话。他们也只敢低下头,窃窃私语。这大堂之上,莫非真的来了疯子。
终于,有人发现,坐在大堂之上的人,压根就不是秘书大人。这疯子的脸,肿得看不见眉眼。
也有胆子小的老爷,窃窃私语,对身旁的老爷说:
“脸是胖了点,声音却是秘书大人的声音无疑。还有大堂门外的那顶蓝呢小轿。这可不敢搞错了,头上的乌纱帽事小,丢了脑袋也未可知。”
不知道这帮老爷们疯不疯,分明就是疯子闯了大堂,硬硬的就是没有人承认。一任秘书大人,在这军部大堂里瞎折腾。
那顶蓝呢小轿,就停在大堂门外。这就震住了这一群官老爷,他们只能唯唯诺诺。好在秘书大人,像个没头苍蝇似的,就胡乱的骂了群老爷几句,这也无伤大雅。
有胆子大的老爷,上去搀扶秘书大人,企图哄他离开正位,找个地方,让他歇息。
不料,秘书大人一扬手,他坚决不离开正堂。他拍着台面,狂喝着说:
“撤兵,撤兵,都他妈的给本官撤兵。”
老爷们没有必要知道疯子说的是什么,撤什么兵,撤哪里的兵。他们看见秘书大人只是疯闹,并无大害。
主官大人似乎有点明白,他冒着巨大的风险,不管堂上的这个疯子,是不是秘书大人,他都得把他老人家请下公堂。他喝叫公堂卫兵说:
“给我把这个疯子拿下,请出公堂。”
秘书大人怒了,他跳起来,一屁股坐在台面上,狂荡的大笑着,他说:
“你这个贪得无厌的家伙,还不是和我一样,居然还敢叫人拿我?哈哈哈哈!就是玉皇大帝来了,也把我无可奈何!”
卫兵们冲了上去,却是围住了秘书大人,没有人敢上手去抓他。
主官大人,被疯子当众羞辱,心里不由得火起。他指着秘书大人,对卫兵们说:
“不要怕,他谁都不是,就是一个疯子,给我拿下。”
卫兵们听了主官大人的话,这才慢慢地向前移动。他是不是秘书大人,脸肿得没了人形。可是,大门外面的那顶蓝呢小轿,却能证明,他就是秘书大人,谁能不怕。
正当卫兵们慢慢向前。胆怯地围住秘书大人的时候。唰地,秘书大人抽出了一个卫兵的腰刀,他拿在手中舞动。
大堂上下,立即是一阵骚动。秘书大人的手中有刀,这可不是把他拿下那么简单了。
无论是卫兵,还是大堂上的这一群老爷们,谁都不敢轻易妄动。若有闪失,死了他们中的任何一位,都不算大事。万一死了秘书大人,他们这一群,都是吃不了兜着走。
霎时间,大堂里鸦雀无声,空气紧张起来。秘书大人手中的长刀,寒光闪闪。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利刃会落在什么地方。
秘书大人快乐极了,他从桌子上跳下来。他持刀向前,卫兵们就盯着他手中的利刃,向后退缩。
这可太好玩了,秘书大人,把刀竖着,哈哈笑着后退,卫兵们又小心翼翼地向前移动。他们的眼睛,一刻都不敢离开秘书大人手中的利刃。
秘书大人兴奋地来到群老爷们中间,他手中的刀,忽而左刺,忽而右砍,吓得群老爷魂不附体。
秘书大人仿佛是玩的够了,他竖起来长刀,伸出舌头,在寒光闪闪的利刃上,从下往上舔拭着。
利刃划破了舌头,鲜血从利刃上慢慢地向下流。
主官大人忽然有了主意,他侧身对他身边的老爷轻声地说:
“忙糊涂了,快去叫他随轿来的下人过来,自家人劝自己家里的人,会好一点。”
他身旁的老爷皱着眉头,悄悄耳语说:
“没有看见他的下人,通常秘书大人过来,都是下人先过来通报。今天,压根就没有人通知我们。”
主官大人犹豫片刻,他又低声说:
“那就去把轿夫喊过来。”
主官大人身边的老爷更是惊奇了,他说:
“哪里来的轿夫,小轿冲着大堂门口,衙役们喊他们挪开道路,都没有找到轿夫。”
主官大人不由怒从心起,他愤怒地说:
“没有轿夫,这顶蓝呢小轿,是自己飞来的不成?”
那位老爷,也不高兴了,他赌气说:
“这顶蓝呢小轿,还真是没有轿夫,自己忽悠忽悠地过来了。”
军部的老爷们,这才感觉到,今天的这件事情,邪气的令人费解。就是那顶蓝呢小轿,莫名其妙地载着秘书大人,来到了军部大堂。
老爷们的窃窃私语,虽然声音不大。还是惊动了秘书大人,他把手中的利刃,移到了自己的脖颈上,一双无神的目光,茫然地注视着大堂门外。
秘书大人的利刃,慢慢地使力,陷进了脖颈的皮肉之中。
在众老爷们的惊呼声中,秘书大人手中的利刃,坚定地,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慢慢地陷进他脖颈上的皮肉里。
殷血的鲜血,从利刃上流出,滴在秘书大人的衣襟上。突然,秘书大人脖颈上的血,喷涌而出,血柱射得很远。
秘书大人并没有感到什么痛苦,他的身子晃了一下,便慢慢地侧倒在地上。
秘书大人去了一个快乐的空间,那里没有什么恩恩怨怨,用不着再费尽心机地贪得无厌。那个空间里没有别人,只有秘书大人他自己。
在属于他自己的空间里,只有快乐的欢笑,和他自己想干的事情。
秘书大人在军部大堂自杀,这帮老爷们都脱不得干系。无论这帮老爷们愿意不愿意,大家都得挪挪位置。
军部的老爷们,他们都不知道。李天琪带着龚鹞子,就在大堂里,从头到尾地观察着秘书大人。一直等到他幸福的离开,他们这才飘然而去。
糖包子被李天琪囚在九姨太的豪宅里,她无缘看见秘书大人自杀的惨状。
军部里的老爷们,无论他们想怎么样,也都由不得他们。秘书大人的死,让他们也来了一个军部座次大轮转。
这帮老爷们,谁还能顾得上,界石城里的官兵。
军部缉拿李天琪,也就成了上一任军部里的遗案。不再有什么多事的老爷,会自找麻烦,去捉拿李天琪了。
李天琪去到九姨太豪宅,唤出糖包子,他说:
“走吧,回界石城。”
不见秘书大人跟着回来,糖包子的心里就有数了。下来就是她的事情了,她哭着说:
“天琪哥,我求你,让我死在我的槐花庄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