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江口虽然没有三条江,却也是两江三地。地方分散,布兵艰难。
糖包子可以调动的兵力,也只有阵前将军的官兵,和她自己的群伙宅兵。
张合手中的兵力,可以在围剿葫芦沟的战事中调用。离开葫芦沟,调往三江口,就得有军部的调令。
去京都路途遥远,一时半刻,糖包子也无法和秘书大人联系。即便是联系了秘书大人,李天琪的行踪,飘忽不定,而且移动迅速,军部的命令,也不能按照糖包子的意愿下达。
虽然糖包子和张合,私人并无恩怨。张合曾经是李天琪的副官,她糖包子却是李天琪的对头。她没有条件拿下张合。
更困难的是张合,这个人不收财物。她以各种借口,送给张合的现大洋,屡屡都被退回。这让糖包子深感不爽。
本当她亲自出马,凭她糖包子高贵姣好的容颜,拿下张合,应该不是问题。
可是,可恶的张合,就连见一面的机会,也不给她。
糖包子觉得,在张合的心里,他和李天琪的情分,可能不是一般。她就不相信,什么情分,都挡不住猫儿吃腥,漂亮的女人,就是男人的天敌。
她糖包子拯救高谋子的时候,在李天琪大军的营地前,他们和李天琪,曾经有过小小的摩擦。
当时,张合就在现场。也许张合以为,她糖包子就是敌人,关系不可调和。
现在,三江口得有一支人马,和他们群伙共同包围鬼城。张合的队伍,又是军部命令他们捉拿李天琪的大军。
让他们去三江口,也是去捉拿李天琪。出不出兵,也只是张合的一句话。军部即便是知道了,也无可厚非。
张合不见她糖包子,那么,就让十三姨太去。十三姨太的容颜,并不亚于她糖包子。
按照糖包子的安排,十三姨太选了可意的人儿,颠鸾倒凤的稍事折腾,美美地睡了一觉。
早上起来,十三姨太把宅兵悉数交给副将智囊。她便匆匆赶来见糖包子。她依然不安,小心地对糖包子说:
“夫人莫吓唬小妾,我愿意做牛做马,伺候夫人,不嫁人。”
糖包子有点不耐烦,十三姨太真不像她手下的将军,总是提心吊胆地想那些不着调的事情。她不高兴地说:
“再别提嫁人不嫁人的事儿了。我要你去阳平关军营,办一件大事。”
十三姨太的心里,这才一块石头落地。她兴奋地说:
“张合的队伍在鸡肠沟,去鸡肠沟近些。”
糖包子当然知道,张合有兵在鸡肠沟。她诡谲地说:
“我要你去见张将军,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他出兵三江口。”
十三姨太还真是有点为难,这可不是去槐花庄园。那个时候,高啸林群伙饿的像一群饿狗,扔上一点食物,他们就会乖乖地跟着跑。
张合的大军,是正规的官兵,不愁吃喝。让他们跟着她十三姨太走,谈何容易。她说:
“行。我去试试。”
糖包子沉下脸,她自己是无奈。否则,她就不信,天下还有拿不下的男人。她呵斥说:
“这是军令,不容你试。去阳平关,就得把兵给我调到三江口。”
张合和她十三姨太,素未谋面。这又是调兵,她的心里实在没有把握。
忽然,十三姨太灵机一动,夫人一定是有了主意。她说:
“夫人已有主见,教教小妾。小妾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糖包子瞥了十三姨太一下,淫荡地窃笑着对她说:
“什么主见?你就是我的主见。你自己有的能耐,就在你的身上,难到说还用我教你不成。”
十三姨太会意的笑笑,花容月貌,她很清楚。夫人这是要她使美人计,她犹豫地说:
“将军若是不见我,那可怎么办?”
糖包子从桌子上摸出一个信封,就是那个用火漆封印了的信函。上面盖有总理府的大印。
这个信封,是秘书大人让糖包子处理高家产业的时候。让她拿着这个信封,吓唬百官,为她糖包子多行方便。
信封上有总理府的大印,信封里面,是什么内容,鬼才知道。可是,吓唬大小官员,却是很灵,百试不爽。
糖包子以为,这个信封,就是敲门砖,不容他张合不见十三姨太。她把信封递给十三姨太,她说:
“拿着它去,张将军必见你。再下来,就看你自己的功夫了。放胆浪一点,我觉得你还是有本事的。”
有了这个信封,不愁张合不见她十三姨太。她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听说张合英俊潇洒,十三姨太也不惜舍身救急,去阳平关调兵。她调侃地说:
“得令夫人,妾身不惜被他蹂躏,也要按时把兵调去三江口。”
糖包子的心里明白,要调动张合的官兵。那个信封,仅仅只是敲门砖,十分脆弱。
唯有十三姨太的身子,给了张合将军,那才来的实在。
张合就待在阳平关。大帅府有令,调他的官兵去葫芦沟,围剿李天琪。这让他不胜其烦。
可是,李天琪曾经是他的上司,他们情同手足。
与其说让别人去追杀李天琪,还不如他张合也参与其中,得手的时候,可以救李天琪于水火。
张合觉得,这也是上天赐予他的最好的机会。他便积极调兵,按照大帅府的指令,把他的队伍,布置在鸡肠沟。
令人万万料想不到,他张合冒着被褫夺兵权,掉脑袋的危险,精心布署,把李天琪诱调到鸡肠沟。
李天琪却要和龚家人同生共死,执意不愿意离开,气得张合几近恼怒。
人各有志,张合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好在有了白盔白甲战士的传说,鬼剑涧那边的阵前将军撤了兵。
鸡肠沟这边的张合大军,也就坡下驴,撤后二十里。
张合也就势调回主力,留下少数官兵,在鸡肠沟那边,装装样子。
对李天琪的前景,张合感到揪心。他琢磨着用什么办法,让阵前将军的队伍,赶快撤回京都。这才是他希望得到的好局面。
没有官兵在葫芦沟围困,就高家宅兵那一群乌合之众。李天琪的龚家人,对付他们,也是砍瓜切菜一样轻松。
有值哨的官兵过来报告,他对张合说:
“糖包子的三驾马车,到了军营的大门口。”
张合听说糖包子来访,就不胜其烦,他摆摆手说:
“有事就传,没事就赶快让她滚蛋。”
值哨的官兵,转身出去。去通知三驾马车,让他们赶快离开。
豪华的三驾马车,就停在张合大军营地的大门口。
十三姨太比糖包子更会摆谱,她坐在马车的轿厢里,压根就没有下车的意思。
她从轿厢中,听说张将军没有见她的意思。这也在预料之中,她从轿帘缝隙递出一个信封,她淡淡地对哨值说:
“把这个拿给张将军看看,不必开封。”
一封信,在哨兵的眼睛里,也算不得什么。即便是看见上面的封印,是总理府的大印。他也觉得没有什么了不起,军营归大帅府管。
不过,哨兵还是把信封拿了,送到张合的面前。
张合看了信封上的封印,他皱起眉头。看起来,这个糖包子的来头不小。尽管他张合的队伍,归大帅府管,从礼数上讲,总理府也高过军部。
张合拿着信封,跨上快骑,按照迎接上司的礼仪,就奔马来到营地大门口。
好家伙,豪华的三驾马车,就停在营地的大门口,挡住了营地的出路。三驾马车威风凛凛,有以上压下的气势。
从礼数上讲,三驾马车应该是超前停,或者是停得后一点,让出营地出行的道路。
到营地门口,张合不悦。即便是上司来了,也不该没有礼貌,把车堵住营地大门。
不过,张合念其信封上的大印,把气压了回去。他跳下马背,恭敬地一礼,他说:
“夫人,有何吩咐?”
马车旁边的下人,接过信封,从轿帘的缝隙中递了进去。
过了一阵儿,十三姨太这才低声地说:
“就是送个口信,将军以为还得夫人亲力亲为么?”
张合这才知道,马车的轿厢里,坐的并不是糖包子。他也不想知道,马车的轿厢里是谁。他说:
“是谁,带了什么话?还请指教。”
十三姨太坐在轿厢里,她这才感到懊悔,张合并不是她想象的那么容易对付。她说:
“将军就不请我到大营里喝杯清茶,歇歇脚吗?”
张合并不清楚对方有何来意,也不想知道她姓啥名谁。他说:
“军营里的官兵,都是清一色的光棍汉,在下不方便带女眷太太们入营。”
好一个难缠的张合。他越是这样难缠,十三姨太的兴头就越高。不去大军营地,正中下怀。
三驾马车的轿厢里,恰恰就是十三姨太邀张合抒情的好地方。
在轿厢里,图画上那些赤裸裸的男女,淫欲横流,表演着让人羞于启齿的勾档。没有人在这个环境里,不神魂颠倒,想入非非。
她十三姨太就不相信,张合将军能有多么刚直,他身陷这让人失魂落魄的环境中,就不心跳。她淡定地说:
“请将军到轿厢里说话。”
张合一愣,论理女眷的轿厢里,是不容男人随意入坐的。轿厢里坐的是谁,到现在,他还不知道。这就上轿,岂不是令人耻笑。他说:
“在下还不知道怎么称呼您,有话就说,在下听得见。”
张合迟迟不上钩,让十三姨太心急,她撩起轿帘,露出她的花容月貌,她说:
“妾身名花有主,是高家豪宅里的十三姨太,这将军不怕了吧。事关机密,还请将军上车一叙。”
好漂亮的十三姨太。张合不由得心里一悸,他不认识她,更是不知道他们之间,能有什么重要的机密可言。
十三姨太乘坐三驾马车,来到军营。她很可能是糖包子的说客,带来了糖包子的口信。
这个糖包子,领着一群乌合之众,做事也没有一点章法。要紧的机密,居然让一位局外的娘们传达。
十三姨太口中的机密,也许与李天琪有关。因为他张合与糖包子,除了李天琪,再也没有其它交集。
张合走到了马车轿厢前,他却停下脚步。他对着轿厢说:
“太太,你现在可以说了。”
十三姨太放下轿帘的时候,她的心里,却是先莫名其妙地跳了起来。她忍住心跳,迫切地等着张合,希望他快到轿厢里来。
可是,讨厌的张合,却是在轿帘外停下了脚步。十三姨太气得可真是不轻,她生气地说:
“我又不是老虎,吃不了你,快上来吧。”
张合感到蹊跷,为什么一定要到轿厢里说话,似有不祥。他犹豫片刻,转身就走,他说:
“不说就不说吧,下次再说。”
这可急坏了十三姨太。她掀开轿帘,也顾不上做太太的架子,不要下人伺候,就跳下车辕。
十三姨太冲过去,就抱住张合的胳膊。似有哀求地说:
“将军莫走,请将军借一步说话。”
张合拂去她的双手,冷冷地说:
“男女授受不亲,还请太太自爱。”
他们离开了营地大门,向田野那边走。走了不远,张合站住了,他问十三姨太说:
“可以了,这里没有人听见。”
不知道为什么,十三姨太突然感到,自己委屈的想哭。这位冷若冰霜的张合,好像缺根筋,就不懂得儿女情长。
要调兵去三江口,现在请求张合将军,肯定不是时候。他可不是谁想指挥,就能调动的人。
实在无奈,她十三姨太,不能连连失利,一事无成。给糖包子也无法交待。她只有信天由命,妄试一试了,她说:
“夫人请将军出兵,去三江口。”
张合不由欣喜,李天琪已经跳出了包围圈。可是,李天琪去三江口干什么,这得搞清楚。他不动声色,他说:
“去三江口干什么?”
看起来还有希望,张合并没有反对。十三姨太赔着笑脸说:
“去捉李天琪。”
这样,张合就不能不去。他知道,军部下的是死命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捉住李天琪,誓不罢休。
张合可得带着他的人马,去到李天琪的身边,助他一臂之力,让他逃出官兵们的追杀。他说:
“这事难哪,我可得有大帅府的命令。”
十三姨太大喜所望,得来的全不费功夫。她信誓旦旦地说:
“这事不难,将军只管出兵,夫人自会去京都周旋。”
张合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十三姨太就抢前一步,踮起脚尖,送给张合一个大大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