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界石城,高啸林就是个猪脑壳,他也能看出来,高家豪宅,已经被糖包子他们霸占了。
正如高啸林的智囊所言,万一史虎森使计,调虎离山,趁机又是霸占槐花庄园,那就彻底断了他们高家的生路。
这么一来,他们高家将无处栖身。还有手下这一万多宅兵,也会作胡狲散。这件事,高啸林越想越觉得可怕。
高啸林立即安排一队轻骑,让他们火速赶回槐花庄园。他勒住马缰绳,问他的智囊说:
“万一狗日的史虎森,已经进了槐花庄园,那可怎么办?”
智囊毫不犹豫,他狠狠地说:
“那还用说,我们的窝都没有了,还不跟他们拼命。”
高啸林没有话说了,双腿一夹马背,就敦促手下加快速度,赶回槐花庄园。
没走多远,高啸林又停了下来。来到突出部后山,他还不知道他的老爸高谋子的信息。他问智囊说:
“真是的,我的老爸不知道在哪里,我们还是等等,找见我的老爸再说。”
高啸林的老爸,冲锋在前,阵前那边有过激烈的枪声,高谋子生死不明。任何一个人都会想到,找到高谋子,才是当务之急。
可是,高啸林就像个提线木偶一样,高谋子拨一下,他动一下。这么简单的道理,他却是想不通。
高啸林群伙,喜欢抓镇民,惩罚不听话的人。他们讨厌真刀真枪地跟人斗狠,特别是鬼剑涧一仗,群伙都吓破了胆。
他们都巴不得赶快回到槐花庄园,躲在庄园的四面墙里,免受惊吓。智囊回答说:
“来前老爷子是怎么安排的?”
出来以前,高谋子是怼过他高啸林,不要想一出是一出,少废话,只管听他老爸的安排,就是了。
可是现在,高谋子人在哪里?他急迫地想知道老爸的意思,不见老爸,他什么也听不到。他嘟囔着说:
“不要擅自行动,一石二鸟,我们坐山观虎斗。”
智囊过来,!捉住高啸林的马缰绳,仰头看着他,惊叹地说:
“这不就对了,老爷子什么人?神人哪!他老人家足智多谋,就是诸葛亮,啊不!比诸葛亮还要厉害,你看看这个设计,一石二鸟,坐山观虎斗。就算是诸葛亮再世,都玩不出这样的套路。”
智囊的一顿胡侃海喷,把高啸林喷得昏昏然,不知所以。高啸林长这么大,都是高谋子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至于高谋子干什么,他从来都没有想过。
可是,现在这里是战场,高谋子就在阵前。最糟糕的是,阵前刚刚响过激烈的枪声,高谋子又没有消息。高啸林的莽夫劲上来了,他说:
“停下停下,都给老子调头,回山洞那边去。”
智囊急了,抓住马缰绳不撒手。他认真地说:
“老爷子不让我们擅自行动,我们如果闯过去,坏了老爷子的大局,那就不是挨一顿臭骂的事了。”
高啸林一马鞭抽到智囊的身上,夺过马缰绳,拍马就走。
智囊的脸上,被马鞭抽出一条血痕,他站在路边上,无可奈何地仰天长叹,他大声地说:
“可怜的老爷子,在战场上出生入死。想回家,就连歇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高啸林胯下的快骑,刚刚跃出去,他就听到路边智囊的哀叹,便不由自主的勒住马缰绳。他瞅着智囊说:
“我他妈的高啸林,从来都没有这么难为过。”
丢掉老窝,他们这一群人,就没有栖身之处,实在令人头疼。高啸林无可奈何地吆喝着群伙,返回槐花庄园。
这个决定,很得人心。群伙迅速调头,不用高啸林催促,行动很快地撤离战场。
史虎森的阴功大法,起功失败。高谋子带到阵前的群伙,仍然按照以前的设计,分作两队。一队由他自己带着,在洞口的山脚下攻击前进。
另一队由三麻带领,去突出部后山向东的那条路径,准备断了史虎森的后路,把他们逼回葫芦沟。
三麻的队伍,做好埋伏,准备阻击从突出部撤下来的群伙。他们等了很久,不见有人过来。
正在纳闷之际,高谋子带领的群伙,在另一条路的洞口方向,却响起了枪声。
三麻略一犹豫,不能让史虎森两头出击,坏了高谋子的大计。他命令马队,立即向突出部出击,从史虎森的身后杀过去,和高谋子两头夹击史虎森。
快到突出部后山的时候,三麻远远看到突出部的平台上,并没有人影。他心存狐疑,按住马速,让手下向突出部做攻击队形前进。
到突出部后山脚下,平台上看不见人影。葫芦沟那边又没有枪声,三麻就带队向洞口那边,响枪的地方合围过去。
离开突出部不远,没有听到枪声,排头兵接二连三地跌落马下。他立即快马向前,要尽快地弄清前面的战情。
半山的土坎上,埋伏着龚鹞子他们。龚鹞子在突出部的平台上,没有找到李天琪,就往响枪的地方赶过来。
他们首先发现三麻的马队,就在山下埋伏。看见马队近前,龚鹞子跳上土坎,端起弓弩,就是一击连发,三支箭带着风声就飞了过来。
三麻连忙侧身马背,不由得大呼倒霉,他遇到的不是史虎森,而是可怕的李天琪的手下。他藏在快骑的侧背后,对群伙大呼着说:
“别走大路,快,下到空地里,成散兵队形,向宅主那边靠拢。”
马队迅速散开,下到空地里,飞快地向洞口响枪的地方跑去。
战况不明,响枪声的地方,必是史虎森群伙和高谋子他们交手。这又出现了放箭的龚家人。三麻弄不清楚,李天琪怎么就带着人,来到了突出部后山。
在这个乱阵中,三麻只有率队和高谋子合为一体,才可以稳住阵脚。
三麻在马背上跑着,回身对着站在土坎上的龚鹞子就是一枪。这一枪很准,龚鹞子应声就扑倒在土坎的外边。三麻不敢恋战,拍马便走。
当三麻回头再看的时候,龚鹞子就地一滚,已经到了山脚下,他起身就跑,在他们马队的后面直追。
这可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三麻一枪没有打死龚鹞子,就结下死仇了。龚鹞子名声在外,非常厉害,可是他三麻得罪不起的主。
龚鹞子倒在土坎以外,是因为三麻群伙已经逃出了弓弩的射程,他这才佯装倒下,又爬起来,在马队的后面追击。
这个混蛋龚鹞子,跑得真快,在马队的后面,紧追不舍。每当龚鹞子举起弓弩的时候,就有群伙掉落马背。
三麻坚信,他龚鹞子的耐力,一定不及快马。在他们丢下一半群伙之后,这才摆脱了龚鹞子的纠缠。
当三麻他们赶到洞口前面的旷地上的时候,三麻不由得傻了,这里到处都是死尸,不见高谋子。
三麻不敢下马,骑在马背上,在尸体里寻找。这些人的身上,都有枪伤,不应该是李天琪所为。
三麻不由得汗毛倒竖,他高谋子在算计别人的时候,却是被别人算计了。他们现在是腹背受敌。李天琪,史虎森都在攻击他们。
当初,高谋子有难,藏在这个山洞里的时候,也只有他三麻一个人知道。
尸体里没有高谋子,那么,高谋子就在山洞里。三麻手中的兵力,本来就不多,又叫这个可恶的龚鹞子杀了过半。他安排群伙做好防范,就拍马向洞口走去。
忽然,去山脚下防护的马队里,传来一声惨叫。三麻连忙驻足,有埋伏,他绝不能暴露高谋子的藏身之处。
三麻奔马去了山脚下,有群伙的眉心中箭,跌落马下。他惊恐地脱口而出,说:
“坏菜,这里有李天琪的埋伏!”
无论有多艰难,都不能暴露高谋子的藏身之处。三麻立即拢起群伙,向桃花镇的方向撤离。
山头上的龚家人,当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们。又有几位群伙落马以后,三麻他们终于闯出了埋伏圈。
三麻点点人头,他手下的群伙,已经不足二十人。三麻不由得身心暗淡,他不能走,主子高谋子还在山洞里。无论他高谋子是死是活,三麻都得把他救出来。
龚鹞子追到这边山脚下,就被龚玲子叫住。龚玲子问他说:
“看见天琪哥没有?”
龚鹞子当然没有看见李天琪,他亡命地死追,就是想捉住群伙中的头儿三麻,寻问李天琪的下落。他说:
“可惜我跑不过快马,没有找到天琪哥。”
龚玲子带着龚家人,从半山上下来。她让龚鹞子聚拢龚家人。她就往洞口那边走,她说:
“那个家伙,刚才想往洞子里面去,我去看看,洞里有没有猫腻。”
龚鹞子忽然想起来,这个山洞,山上还有一个出口。他让人上山去,把那个出口守好,这才跟着龚玲子,到洞子的出口处。
他们刚刚走进山洞,一股浓烈的人肉炙烤后的焦糊味,就迎面袭来。
龚鹞子用手在鼻口前扇着,嘟囔着说:
“什么味道,真他妈的难闻。”
龚玲子停住,她怀疑洞子里有人,伸手拉住龚鹞子,低声提醒他说:
“小心埋伏,洞子里光线太暗,有火才好。”
自从和史豹踪交手以后,龚鹞子便养成习惯,无论干什么事,随身都带着火种。
龚鹞子到洞外找了一节干树枝,将松节油涂上,燃起火把。他们进到山洞里。
山洞里出奇的安静,只有他们脚步的回声。
龚鹞子发现了燃尽了火堆的余灰,他呼喊龚玲子过来。
火堆余灰的旁边,躺着呢浑身是血的李天琪。龚鹞子怒了,他大骂着说:
“狗日的史虎森,这是又一笔血债。”
龚玲子扑过去,她抱住李天琪的头,发疯一样地喝叫龚鹞子,她说:
“你还不赶快给天琪哥解开,这一群坏蛋,心也太黑了。”
龚鹞子给李天琪解绳索的时候,才发现,石头的背后,像捆棕子似的,捆着一个人。他把李天琪双脚的绳索解开,又把那一位捆好。
龚鹞子这才回过身,跪爬着,到李天琪的面前,他声音颤抖地轻轻地唤着说:
“天琪哥,天琪哥,快醒醒,我是鹞子啊!”
龚玲子的神情凝固了,她呆呆地抱着李天琪的头,只有眼泪一串一串的掉下来。
是龚玲子的眼泪,滴在李天琪的脸上,唤醒了李天琪。他看着龚玲子,微微一笑,他喘着说:
“史虎森的阴功大法,没有得逞。”
龚玲子这才哇地哭出了声音,只有她的天琪哥活着,她才会哭,才会笑。她把李天琪的身体往她的怀里拉拉,勾下头,把她的颜面紧紧地贴在李天琪的脸上,她说:
“天琪哥,咱们把他们都赶跑了,你就放心吧。”
龚鹞子这才想到,还有一位像粽子似的人来。他把那一位拖到光亮处,撩起他盖着脸的头发。龚鹞子呆住了,这不是他的仇人高谋子么。
龚鹞子甩手就是一个大巴掌,打在高谋子的脸上。他怒喝道说:
“老东西,我让你装逼,你给老子醒醒,老子要你睁开眼睛看着,你是怎么死的。”
其实,高谋子并没有昏死,他只是因为失血过多,处于半昏迷状态。让龚鹞子的一巴掌,倒是给打昏过去了。
龚鹞子没有弄醒高谋子,他跑到山洞口,扑嗵跪倒在地上,对着洞口大声地呼喊着说:
“老爸,您老人家睁开眼睛看看吧,天琪哥终于捉住杀害您的凶手了。我要把他点了天灯,为您老人家报仇。”
龚鹞子拜完老爸,转过来,从腰间掏出弓弩,搭上箭,箭头就顶在高谋子的眉心。他忿恨地说:
“你个老东西,杀了我们多少人,我杀你一百次都不解恨。”
李天琪伸出了手,他止住龚鹞子,他虚弱地说:
“不要杀他,留着我还有用呢。”
龚鹞子愤怒地吐了一口,极不愿意地来到李天琪的身边。
龚家人准备好了担架,他们都进来了。几位龚家人过来,要把李天琪抬到担架上。
龚玲子这时候忽然清醒过来,她抱紧了李天琪,失声呼喊着说:
“不!他是我的男人,我要背着他回家。”
龚家有年长者过来,在他们的身旁蹲下。耐心地劝着龚玲子说:
“孩子,天琪的腿上有伤,他那么大的个子,你背着,他的腿不就拖到地上了吗。”
龚玲子失神地看着大家,无可奈何地松开了怀中的李天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