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家豪宅的隧道里,李天琪发现了被铁棍做的栅栏,隔离成的洞中洞。可怜的纪金枝,就被高谋子他们,拘押在这里。
他们找到了铁栅栏的门,这个门很窄,身体壮一点的人,都得侧身挤着进去。小门被一把大铁锁扣牢,无法打开。
李天琪愤怒用石块砸,很难见效。他退后一步,对龚鹞子说:
“闪开。”
李天琪拔出手枪,对大铁锁开了一枪。他接过龚鹞子递上的火把,侧身就往铁门里进。呼地,那条可恶的长剑,又刺了过来。
不得已,李天琪一闪身,又退了出来。这一次,他看不见史豹踪的人形。在洞中,史豹踪的长剑挥展不开,只能向前刺。
史豹踪的速度很快,向前向后,同时对付他们两个人,也不显得费力。
李天琪把身体贴在洞壁上,利用犬牙交错的利石,躲避着利剑,向洞里面退避。他得将史豹踪引到洞深处,远离拘押纪金枝的地方。
龚鹞子身轻如燕,特别机灵。他一手扣住洞顶突出的利石,身体贴在洞子的顶部,史豹踪就无法上下使剑。
看不见史豹踪的身影,龚鹞子的火把,就往长剑的把手那里捅。可惜,他手中的火把,快要燃尽了。火头的热度不够烫,没有办法阻挡长剑的进攻。
史豹踪在阳间与人搏杀,隐身的时间不能长久。他无法刺到龚鹞子,反倒是被龚鹞子掣肘,两头不能坚固。
史豹踪的心里一横,放弃龚鹞子,向洞子里面追,首先干掉李天琪,回过头来,再说收拾龚鹞子。
李天琪眼见长剑追了过来,史豹踪也是时隐时现地露出了原形。他跳到洞子的正中,躲过史豹踪刺来的一剑,他对龚鹞子喊着说:
“快,龚鹞子,把汽油泼在地上。”
史豹踪是二次元空间里的人,对付阳间的生灵,手拿把掐,小菜一碟。李天琪他们,只是逃掉,或者逃不掉的问题,压根就用不上输赢这两个字。
说什么汽油,史豹踪连想都不愿意去想。他的长剑,就是一剑一剑的刺。他李天琪手中的那个火珠,此刻已经没有什么火焰,就是摔着冒出来的火星子,对他史豹踪没有任何伤害。
史豹踪没有现身,他在洞子里嗅到一股浓烈的汽油味,这味道的确不好闻,这有什么关系。他们不觉得难闻,他史豹踪也能受得住。
脚下似乎有点水,这也算不了什么,史豹踪忍不住笑出声来。他史豹踪怕火,又不是怕水。他不藏了,得意忘形地说:
“让山洪暴发吧,让大水淹死你们,省得老子动手。”
水的确不大,可这是汽油,有可怕的力量。李天琪贴在洞子的壁上,喝了一声,他说:
“鹞子,火箭。”
龚鹞子本来不用叮咛,下一步就是用火箭点燃汽油。可是,他的天琪哥,也在汽油燃烧的火圈子里,他下不去手。
李天琪对龚鹞子迟迟不动手,极为不满,他呵斥龚鹞子说:
“快,龚鹞子,机不可失。”
也许,天琪哥已经准备好了,大火燃起的时候,会向洞子的更深处跑。
龚鹞子无可奈何,他燃起火箭,对准了史豹踪的后心,愤怒地扣动了弓弩的扳机。
汽油倒在地上,洞子里弥漫着足够的可燃气体。火箭就飞不到史豹踪的身边,在空中,没有飞多远,就砰地一声,燃着了。
霎时间,大火充斥着洞中的所有空间,炽热的火焰,袭击了史豹踪,他懵逼了,周围都是一个颜色,光亮到白的焰火,照得史豹踪什么东西也看不清楚。
李天琪的确是准备好了,大火燃起来的同时,他躲避一剑,瞅准史豹踪,就扑了上去。
李天琪知道,史豹踪只有一条好腿,他踩住史豹踪好腿上的那一只脚。抽刀便横切过去。
李天琪的本意,是将史豹踪拦腰斩断,让他的下半身留在大火里。可是,火太大,什么也看不见,他感到出刀低了,仅仅砍下史豹踪的一条好腿。
大火惊呆了史豹踪,就那么一闪念。走路唯一指望的那条好腿,却是被无情地压住了。他愤怒地吼着说:
“他妈的,你不想活,老子还要活呢!”
史豹踪早已经死了,是高谋子在二次元空间做贼,让他获得了新生。他是从纸上来,幻化隐身的时候,也得从纸上走。他在火中走,非常危险,稍有不慎,幻化的那张纸,就会被大火吞噬,他史豹踪将会化为乌有。
史豹踪要活命,必须强行幻化,去掉从纸上走的那个环节。他心一横,硬走。他的脚被不要命的李天琪踩着,更加糟糕的是,那条大腿,已经被李天琪的快刀斩断。
二次元空间里的人,精灵都是在他的大脑里,强行幻化,被切断的身体不能复原。
大火已经烧焦了史豹踪身上的毛发,无法等待,史豹踪一咬牙,便强行离开阳间这可怕的大火。
在大火中,李天琪斩断了史豹踪的一条大腿。他用刀往上捅,史豹踪已经消失了,留下一条大腿,在大火中燃烧。
李天琪转身向洞子深处逃去。好在他戴着礼帽,披着毛毯。这些东西的燃点低,不易速燃。李天琪并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
隧道中,地上都是碎石沙土,洞壁上是坚硬的岩石,可燃物不多。汽油这东西,燃起来快,熄的也快。
李天琪裸露在外边的皮肤,被大火炙伤,扎心的痛。他看见明火熄了,地上仍旧烫得令人跳脚。他顾不过来这些,就向铁栅栏的洞子那边跑去。
不知道纪金枝怎么样,大火炙烤,千万不要伤了纪金枝。
龚鹞子也从对面跑过来,他惊喜地对李天琪说:
“天琪哥,另一个出口,就在不远处。你还记得我登上的那个坟头吗?那是个假坟,洞口就在假坟里边。”
李天琪一笑,脸上的炙伤,钻心的疼。他忍住疼痛,对龚鹞子说:
“快,咱们去找纪金枝。”
铁栅栏门太窄,龚鹞子站住看了看,他使足了力气,把一根铁棍扳得脱出洞顶上的岩石。铁栅栏门大了。
他们的火把,已经燃尽了,洞子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李天琪凭着感觉,向那个洞中摸去,他一边摸索着向前,一边轻轻地呼喊说:
“金枝,金枝,你受伤了么?”
哗啦哗啦的镣铐移动的声音,紧接着,传来纪金枝虚弱的回答声,她说:
“天琪哥,我在这儿,没有受伤,只是这镣铐有点重。”
在外边看,这个山洞很宽敞,囚禁纪金枝的地方却是很矮。李天琪只能爬着,向有声音的地方摸索。
纪金枝在黑暗中待得久了,已经适应了黑暗。尽管她也是被火光刺伤了眼睛,现在,又很快恢复了。
纪金枝双眼溢着泪水,总算是盼到了她的新郎。她相信,李天琪绝对不会抛弃她纪金枝。她说:
“天琪哥,向左边一步,我在这儿,你的新娘就在这儿。”
李天琪向左,他觉得喉咙有点塞,他不能回答。他摸到了那条冰冷的镣铐,他顺着镣铐向上摸。
李天琪忍不住了,他扑了上去,他抱住他的新娘。婚礼殿堂上的下一步,居然是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山洞子里。他呜咽着说:
“金枝,我找你找得好苦啊!”
纪金枝的脸紧紧地贴住李天琪的脸庞,泣不成声,她言词不清地说:
“天琪哥,你能找到纪金枝,我已经知足了。快带金枝出去,纪金枝要做你的新娘。”
李天琪的眼睛,也慢慢地适应了黑暗。他看见纪金枝的身旁,放着发霉的馒头,和一个陶礶里所剩无几的,带着馊味的水。不由得心里震痛,他捧着纪金枝的脸说:
“金枝,是天琪不好,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女人。”
李天琪把纪金枝背上,爬着向洞子外面走。
纪金枝趴在李天琪的背上,她被人锁得久了,极度虚弱。她喘了一喘,这才说:
“天琪哥,别这么说。他们要的是我们三家人的命,不怨你。”
李天琪停住爬行,他侧过头,深深地吻着纪金枝的双唇,他深情地说:
“金枝,不管婚礼成就了没有,你都是我的媳妇。这是天经地义的。”
纪金枝笑了,她微微地喘息着说:
“我能活着和你在一起,我知足了。从现在开始,我纪金枝永远不会离开你。”
李天琪背着纪金枝,出了铁栅栏门。龚鹞子看见李天琪的双膝磨出了血,他拦住李天琪说:
“天琪哥,我力气大,让我来背姐姐。”
李天琪沉着脸,伤心地说:
“不,纪金枝是我的女人,我得把她背出这黑暗的洞穴。这是赎罪。”
李天琪背着纪金枝,龚鹞子在他们的身后,提着那沉重的镣链,向隧道的另外一个出口走去。
纪金枝趴在她挚爱着的男人的背上,微微地闭着眼睛。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她在畅想着走出黑暗以后的幸福。
高家豪宅的秘密隧道,另外的一个出口,果然在山坡上的假坟里边。
假坟里比较宽敞,青砖铺地,青砖圈的穹顶。龚鹞子已经把通向外边的出口打开了。
直到现在,史豹踪再也没有出现过。出了假坟,外边就有明媚的阳光,山风也会送来清新的空气。
李天琪把纪金枝放在假坟的出口,先让她慢慢地适应外边的光线。他对龚鹞子说:
“这么长时间,史豹踪都没有出现,估计是真的伤着他了。”
龚鹞子皱着眉头,听到李天琪说史豹踪,他豁然开朗。他说:
“天琪哥这个办法好,这次烧了他一条腿,下次就烧死他。死了史豹踪,剩下的这一帮孙子,就好对付了。”
李天琪不会轻敌,史豹踪不是人,说不定在什么时候,就会悄无声息的出现。他不放心,便从假坟的出口爬出去。
李天琪出了假坟,仰头看看太阳,非常耀眼。他等自己的眼睛适应了,便向四周张望,没有史豹踪。
李天琪顺着山坡,走出树林。他走了很远,看见山坡下那两匹马儿,在悠闲地吃草。那是他们的快骑。这里没有闲人来过,他这才折回假坟。
李天琪回去,背起纪金枝,就向假坟外边走,他对龚鹞子说:
“出去找一块坚硬的石头,先把镣铐砸开,她也好骑马。”
龚鹞子就抢在他们的前面,找石头去了。
李天琪把纪金枝放在山坡上,先让她在这里,适应洞子外边的光线。他搬过来一块大的石头,垫在镣铐的链子底下。便起身看龚鹞子,等着龚鹞子拿坚硬的石头过来,砸开镣铐。
忽然,软弱无力的纪金枝,神奇地向她挚爱的男人扑了上来。她仿佛像一个战阵里冲出来的勇士,奋不顾身地冲锋。
在纪金枝扑到李天琪的身前,挡住他的时候,山下传来一声枪响,射中了纪金枝的后心。
李天琪连忙把纪金枝翻到自己的身后,倒地一滚,躲到大树的后面。
枪响的同时,龚鹞子猎豹似地从他们的头顶跃了过去,飞也似地向山坡下追去。
李天琪把纪金枝的头,放在自己的臂弯上。一缕殷红的鲜血,慢慢地从纪金枝的嘴角流出。纪金枝伤口上的鲜血,染红了李天琪的衣衫。
李天琪惊魂未定,他失声地叫着纪金枝的名字,他说:
“金枝,我的新娘,我的爱人,你醒醒,快醒醒。”
纪金枝慢慢地醒了过来,她的眼神里没有胆怯,也没有恐惧,她非常坚定地对李天琪说:
“快把我的上衣扒开,把我的血涂在我的后膀子上。”
李天琪痛不欲生,他不知道纪金枝这是什么意思。为了让她安静,李天琪把她的上衣,褪到她的后膀子下面。
李天琪忍住悲伤,把纪金枝的鲜血,涂在她的后膀子上。
霎时间,纪金枝的后膀子上,显现出了一行血字,越来越清楚。李天琪抱紧纪金枝,低下头,仔细观看。
“江崖悬棺”。李天琪的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纪家人为了世代相传的忠诚,煞费苦心。这是把秘旨和纪金枝的性命绑在一起。
李天琪不敢怠慢,把“江崖悬棺”这个秘密死死地记在心里。他埋怨纪金枝说:
“我的亲人,我的挚爱,都没有命了,你还记住这些。”
纪金枝又睁开眼睛,眼神中掠过一丝知足的笑意。她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她真想笑。可是,她的嘴角溢出来的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