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谋子思乡心切,记挂着儿子高啸林。被史虎森的一顿臭骂,懵逼了。
忽然,高谋子懵逼一圈,又懵回来了。他狐疑地看着史虎森,问他说:
“你是做什么的?就这么快地知道阵前的战况?”
义愤填膺的史虎森,脑子还没有转过来,被高谋子呛的深吸一口凉气。
他史虎森去干什么,糖包子的安排,并没有告诉高谋子。他的这一顿臭骂,气是出了,却让高谋子抓住了把柄。真是贼不打自招,不,史虎森不傻。他说:
“我史虎森又不是傻子,自然有阵前侦察的哨探。”
高谋子呼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狐疑地围着史虎森转了一圈,他怀疑地说:
“恐怕不是什么哨探吧!史虎森,你他妈的是在我们高家身后做鬼,你们信不过我们高家。”
史虎森是男子汉大丈夫,生死看淡,光明正大。他讨厌别人说他在背后使阴招,做小人。他气呼呼地说:
“就高啸林,蠢的像猪一样的东西,收拾他,还用得着老子跑那么远!”
史虎森的话里不会藏假,这已经把他们的意图暴露无遗。高谋子自己以为,抓住了史虎森的辫子。他冷冷地说:
“那你到阵前干什么去了?”
史虎森自知失言,他去捉龚玲子,对大局有利,没有什么不妥。他得意洋洋地说:
“实话告诉你,我们是去结节村,捉拿龚常之女龚玲子。”
在鬼剑涧,高啸林惨败,牵制住李天琪的主力。这个时候,正是进攻结节村,捉住龚玲子的绝佳机会。
高谋子觉得蹊跷,他史虎森不利用这个绝佳的机会,去打结节村,却是回到槐花庄园,和他高谋子斗嘴。他质疑地说:
“他们的主力全在鬼剑涧,你为什么不乘机攻打结节村?”
史虎森早有准备,他知道高谋子会提到这个问题。他诡谲地一个冷笑,瞅着高谋子说:
“你高谋子从来都不到阵前,上一次,我们就吃了李天琪的亏,难道你就忘了?”
上一次,李天琪身在界石城。他们趁其不备,绑架了龚常的妻子。鬼才知道,李天琪就在突出部后山。
他们把史虎森逼进山洞里,一条活路都不留。要不是他史虎森脑子灵光,恐怕就在山洞里领了盒饭。
那个时候,高啸林带着他的万把宅兵,围住了结节村。这应当就是高啸林建功立业的好机会。
神出鬼没的李天琪,这个时候,恰恰就在结节村子里。高啸林的宅兵,大睁两眼,看见了李天琪。他们以为,头儿高啸林在忽悠他们。
今天又碰到了这种状况,李天琪在不在鬼剑涧,就连高谋子也拿不准。
万一这个时候,李天琪神出鬼没地出现在结节村,史虎森不就成了网中之鱼,瓮中之鳖了。高谋子不管这些,他说:
“史虎森,别耍滑头。李天琪分明就在鬼剑涧,我就不相信他有分身术。你他妈的怯战。”
说他怯战,史虎森有点气短,他不想被高谋子小瞧。他得找高家的短处,还击高谋子,他说:
“你一点军事常识都没有,这一次李天琪玩的就是指东打西,我才不去触他那个霉头呢。”
高谋子暗暗琢磨,在鬼剑涧伏击,没有听说李天琪的官兵。也许这个家伙,是在半路上逃脱,拉起一伙村民,来抵抗他们高家。
高谋子不想和史虎森这个莽夫斗嘴,他得顺着他,将这个粗鲁的家伙推上战场。他相信总理府秘书,一定是真心实意地帮了他高谋子。他说:
“今非昔比,他李天琪手中没有兵,就是没有牙的老虎,斗不过你这个真老虎。”
史虎森的心里有气,软硬不吃。他嘲讽地说:
“没有牙的老虎,也吃掉了你们高家的两千宅兵。在鬼剑涧,你们高家不是没有吃过亏,这又是在原来的地方,原班人马。让人家打了个落花流水。我看高啸林是猪崽子,你高谋子就是个老猪。还在这儿忽悠我呢?”
这话像刀,扎在他高谋子的心里。气得他的脸,就像猪肝似地涨得通红。他颤抖着说:
“史虎森,我苦心经营这么个局面,都让你们这一伙混蛋给糟蹋了。你还反了不成!”
史虎森骂了个痛快,心里好受多了。他斜倚着椅子,不屑地看着高谋子,他说:
“别他妈的自大了,阵前是我史虎森重创了李天琪。京都都是我的哥哥在哪里张罗,你经营个屁呀!”
高谋子一愣,史虎森说的不无道理。明面上,他高谋子没有拿得出手的功劳。他苦心设计的这一场大局,早已经被糖包子攥在手心里。
高谋子暗暗痛心,他竹篮打水一场空。现在他才觉得,自己在这个圈子里,啥也不是。他无奈地看着刚刚进门的糖包子,他说:
“我们以后得有点规矩,说事归说事,不能总是爆粗口。”
糖包子一直在门外听着,等着史虎森,把高谋子的嚣张气焰压下去,她才进来。她的脸色也不好看,她很不高兴地说:
“我都说了一百遍了,大敌当前,大敌当前。你们就是不听,吵吵吵,能吵出个什么结果来!”
史虎森乖了,他是胜者,得意洋洋地看着高谋子,不说什么了。
高谋子一肚子的恶气,无处发泄。他对糖包子说:
“我俩都看见了,军部大员把李天琪带进了军营,手中还拿着拘捕令。他史虎森这就怨上我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按照她糖包子的设计,高啸林带宅兵开进界石城,史虎森去捉住龚玲子。双管齐下,接着就全力以赴,对付李牧山那个老家伙。环环相扣,都没有错。
神出鬼没的李天琪,在鬼剑涧里设伏。死几个宅兵事小,却是打乱了她的整个部署。搞得她糖包子差点乱了阵脚。
她听见他们在庭堂里面吵架,她没有立马过来,糖包子到庄园后边的隐密处,招唤三气之兵史豹踪,让他立即出发,去刺探李天琪的去向。
得知李天琪只是丧失了兵权,人还是留在界石城,她不由一身冷汗。懊悔她自己的粗枝大叶,少了一步,造成这不利的局面。
当初在界石城外,哨卡前面,有那么多的枪口指着他们,谁不怕死。为了逃命,他们一刻都不能停留。
这是一个错误,可不能算在她糖包子的头上。这事错在军部,大员手中的拘捕令,莫名其妙地填错了时间。
糖包子以为,总理府秘书不会粗心大意。军部的大员们,也不敢闹出这样的笑话。
总理府的秘书在玩心眼儿。就是套路不同罢了。她没有回答高谋子的那些废话,她说:
“李天琪被大帅府参军褫夺了兵权,他人没有走,依然在界石城里。”
高谋子立刻兴奋起来,脸上泛起了红光。这就是他的功劳,在京都里斡旋,总理府秘书,看的就是他高谋子的面子。
当然,其中的内幕,眼前的二位并不知道。他们太高看史龙吟了,史龙吟被贬出了京都,人已经过气了,京都里早已没了他的市场。高谋子兴奋地说:
“你看看,咱们上边有人,收拾他李天琪还不是小菜一碟。等着吧,过不了几天,军部就会派员过来,把这个家伙抓走。”
史虎森最看不惯高谋子洋洋得意的样子。他以为这是史龙吟的功劳,他哼了一声,他说:
“等吧,等把你们高家人,都斩尽杀绝,军部再派人过来,逮走李天琪。”
高谋子不笑了,李天琪太危险,他在界石城里多待一日,他们高家就多一分危险。说不定什么时候,李天琪就会领着他的村民,杀到他们的窝子这里来。他说:
“李天琪不抓起来,是有点可怕。咱们现在先不要回界石城,等军部把他抓住了再说。”
糖包子微微一笑,露出常见的放荡。她的心里在想什么,这两个男人都不知道。她轻声细语地问高谋子说:
“问题就出在总理府秘书的身上,你怎么不往那方面想呢?”
高谋子不悦,他和总理府秘书喝过花酒,他们亲如兄弟,这话可是总理府秘书金口玉言,搂着他的肩膀说的。他说:
“头发长,见识短,你多心了。你不知道,我和总理府秘书的关系有多火热。”
有炫耀的机会,高谋子是一刻也不放过。史虎森觉得高谋子令他恶心,分明就是史龙吟的关系,他却是说成他高谋子的功劳。他不屑地说:
“姓高的,别猪鼻子插葱装大象了,赶快去京都找我哥去。”
高谋子很不高兴,有机会一定让这些没有见过世面的人看看,到底谁才是总理府秘书的真朋友。
不过,现在不是他们争执的时候。他说:
“谁也不用找,我的兄弟金口玉言,我信得过他。”
总理府秘书是谁的朋友,糖包子的心里有数,她不想脸红脖子粗地和高谋子争执。她说:
“打虎不死,反被虎伤。李天琪被人夺了兵权,他就不操心带兵了,会一门心思地找你们高家算账。若是他不杀你的宅兵了,擒贼先擒王,就冲你高谋子来。李天琪的手段,你的心里得有个数。”
高谋子一机灵,身体里掠过一阵寒气。正如糖包子所说。万一李天琪打听出来,是他高谋子在背后作妖,可是要擒贼先擒王,冲他高谋子来的。他惊恐地说:
“明天一早,我就出发,到京都去找我的朋友去。”
史虎森惦记着他的美人儿,一刻都不想让高谋子待在槐花庄园里。他愣愣地说:
“说干就干,一刻都不要耽误,喝了这杯茶就走。”
高谋子并没有猜到史虎森的心思,他说明天走,就是明天早上走。他说:
“急也不在这一个晚上,明天天一亮就走。”
糖包子站起来,换了一个位子,坐在高谋子的对面。她向前探着身子,对高谋子说:
“你可给你的朋友付了钱?”
这是个废话,办这么大的事情,哪有不给钱的道理。高谋子冷冷地说:
“我付了定金。很多,少说也有承诺的一半。”
这就对了,高谋子并没有虚张声势。他说了实话,糖包子相信,总理府秘书,是他的好朋友。
没有史家庄园,史龙吟就没有资金的靠山。在官场,拿不出真金白银,靠打嘴炮,是没有真正的朋友。
总理府秘书是官场里的老油条,自然心明眼亮,和财大气粗的人交朋友。他也够精的,一眼就相中了高谋子这个好朋友。
总理府秘书也够朋友,并不食言。给多少钱,就办多少事。高谋子付了一半钱,人家总理府的秘书,就办一半事。
这件事有理有节。高谋子到现在还被“朋友”的情谊蒙住双眼,浑然不知。糖包子似乎是在耳语,她轻轻地说:
“这就对了,你的朋友在催债。”
这话说的要多刺耳,就有多刺耳。高谋子不悦,他和总理府秘书相见恨晚,是真正的好朋友。他说:
“我没有欠过债,也不欠谁的钱!”
糖包子放荡地大笑起来,她过去扶住高谋子的肩膀,抛了一个眉眼,她说:
“你卖掉了十万大兵,买了人家李天琪一条人命。还敢说你不欠债?”
高谋子恍然大悟,解决李天琪手中的十万大兵,把他囚禁在军部大牢,是他用巨额财物的口头承诺换来的。
他的确是欠了朋友的巨额钱财。高谋子皱起眉头,他有困难了,他进不去界石城,有钱也没有办法送到京都去。他哀愁地说:
“这可怎么办?我回不到高家豪宅。”
拿不到现款,这是明摆着的事。可是,总理府的秘书,他也看不见。糖包子又坐回高谋子的对面,她说:
“有钱钱打发,没钱话打发。你得尽快让他知道,你高谋子不会赖账。”
高谋子没有处理过面对大人物欠债的问题,他说:
“咱们把界石城的围解了,我带着钱去见他,岂不是更好。”
糖包子以为,时至今日,高谋子还是没有看到这个问题的凶险。她放下脸说:
“高谋子,今天这事都几天了,再加上路途,时间更久。万一有什么反转,说你诬告,不是没有可能。你的朋友,为了保住到手中的钱财,你是走不到军部大牢的。”
高谋子吓得是一身冷汗,他自己玩的就是双刃剑,杀不了李天琪,反手杀的就是他自己。他紧张地说:
“哎呀!我这就走,得快马加鞭地赶去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