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灏扶着柳新妍进门的时候，程予正在水吧处喝水。
看着自家老父亲穿着睡衣看过来，程灏有种他是独守空房的贤妻，而他和柳新妍是在外面鬼混不着家的丈夫既视感。
程予闻到酒气，微微皱眉。
程灏把柳新妍扶到沙发上后就上楼了。
柳新妍只是有点头晕，她拿出手机，给陈妈发了个信息，让她煮一份暖胃的醒酒汤端到她房间。
出门还穿在身上的风衣不知道被丢去哪了，室内看着恒温空调，她把脚上的白色靴子脱下踢到一边，起身准备上楼。
看她这么晃晃悠悠晃进电梯里，程予想到半年前他刚回家的时候，她也是这样晃进电梯。
柳新妍自己也受不了这一身酒味，进了房间立马开始洗澡，围着浴巾出来的时候，程予正坐在床的一侧看平板。
陈妈煮好的蜂蜜水放在旁边的小桌台上。
其实柳新妍没喝多少酒，只是这具身体的体质比较易醉，没喝多久就头晕脑胀的。
喝完蜂蜜水后缓解了一点胃部的不舒适感，漱过口后就躺上了床。
...
看了会报表没听到动静，程予转头看了眼。
她很少有这么安静的时候，以为她睡着了，准备关掉灯睡觉，却发现她还是睁开眼睛的。
“没睡？”
柳新妍翻了个身，从侧躺变成平躺，看着天花板。
“关灯了，睡吧。”程予说着，将手边的遥控器拿起。
房间瞬间黑暗，只有窗外影影绰绰的光影。
柳新妍头是晕的，但洗过澡后脑子反而变清醒了几分，没了困意。
她偏了偏头，表情看上去很严肃。
程予看她这动静，以为她要说什么大事，上半身微微倾斜听她说话。
一双光裸微凉的手臂环上他的脖子。
“做吗？”
...
一个小时后，柳新妍满足地翻个身，很快便入睡了。
刚收拾好战场的程予：......
合着把他当成助眠工具？
她是睡得香了，程予却一点睡意也没有。
他披了一件外套走到阳台，拿着平板翻了翻之前助理发的文件。
里面是关于柳新妍的生活调查。
从海外回来他就觉得妻子不太对劲，性格可以称得上大变。但是调查的结果显示没有什么异样，行程上相比于以前只是爱出去玩了点。
程予捏了捏眉心，心想也许是他想多了，人总是会变的，更何况他也挺喜欢她这种变化。
——
即将去芬兰冬令营的高一学生们很是兴奋，课间的时候都在互相打探准备了哪些装备。
林雨生刚从杂志社出来，就看见程灏蹲在门口看手机。
“蹲在这看什么呢？”
见林雨生出来，程灏站起来举起手机：“嘿嘿，我妈上热搜了！”
原来是之前运动会的时候，杂志社写的稿子被营销号转载了，还附上了视频。
“贵族亲子运动会马术比赛不输专业运动员——”
“底下都是夸我妈的呢。”程灏与有荣焉，又往下接着划拉，“不得不说现在网友都这么闲吗？还有人在扒身份。”
“有人说这么年轻不像是学生家长，嘁，一群没见过世面的。”
“说起来，你妈确实变化挺大的，听说也不抓着你学习了？”
程灏一边看着手机一边说：“是啊，换江俞盯着我了。”
两人并肩往教室走，经过一处活动教室，却听见有人也提起这个名字。
“笑死，你知道她家有多穷吗？听说她内衣就两件，来回换着穿的。”
“天哪~真的假的。”
“还有哦，高一开学的时候你知道她提着什么东西来的吗？一麻袋的苹果！天哪那个麻袋上还写着尿素——”
“哈哈哈哈哈哈。”
“她最近不是在球场那边兼职嘛，每次我上课就故意打很远，看她每次跑那么远捡球就笑死我了。”
“那个兼职好像还是我们班老师给她介绍的。”
“你们说她天天跑着跑那，哪来的时间学习啊。”
“听说这次月考她又是第一。”
“你们不觉得她长得也还行吗？”
“不是吧你——”
“身材确实有料，比你有料。”
“秦逸，要不你去追追她？要是得手了我就给你——”
突然后门被大力踹开，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一台手机就飞了过来，直接砸在刚才说话的男生背上。
“啊——”
被砸的男生捂着肩背，回头还没看清楚来人，如雷的拳头就落了下来。
门口的林雨生都没反应过来，就看见程灏暴怒地踢开大门冲进去。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程灏已经把人踹在地上，压着对方揍。
另一个男生想要拉架，刚碰到程灏的手臂，也被拉来无差别挨揍。
三个女生见状，更不敢上前拉架。
“程灏，你冷静一下！”
林雨生连忙去拉，但程灏打红了眼，甩开林雨生的手继续下手。
门外有人听见声音，围拢过来看。
林雨生也拉不动，但也不能放任程灏这样打下去，他跨步走到门口，随手抓了一个人去喊江俞。
江俞珊珊来迟，看到教室内的情形也是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拉架。
“程灏！快停手，别打了，他流血了——”
江俞力气很大，将程灏拉了起来。
程灏都一下没站稳，江俞眼疾手快扶住他的腰。
此时老师也跑了过来，看到屋内状况有些头疼。
“这是怎么回事？”
程灏将目光落在前面缩在一起的三个女生，其中一个留着公主头，长相甜美，穿着赛思校服，看着他时表情惊恐。
程灏认识这个人，是高二的学姐齐明月。入学的时候他还和林雨生说这个女生长得是他喜欢看的类型。
眼下美丽的皮囊在他眼里已经没了吸引力，他眉头下压，有些凶狠。
躺在地上的男生捂住自己的脸，吐了一口血沫，叫到：“程灏！你他妈疯了吧？”
林雨生正在跟老师讲述前因后果，江俞听到后看了一眼程灏，垂下头什么也没说。
程灏撒完气了看都懒得看他一眼，抓着江俞的手就快步走了出去。
林雨生下意识一拦但没拦住，心中疑惑他俩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
“等一下——程灏！”被拉着的江俞跟不上程灏的步子，喊了几遍后反手一拽，将程灏拽了回来。
毫无防备的程灏：......这个女的力气怎么这么大。
“干什么。”程灏没好气道，“不跑远点留在那听傻逼唧唧歪歪？”
“不是。”
江俞说：“你不用去校医室吗？”
她指了指程灏的手背，血糊糊的看着很吓人。
“哦，这不是我的血。”
程灏毫不在意，随手甩了甩。
江俞看不下去，她抓住程灏的手腕，从口袋里掏出纸巾，帮他擦掉血迹。
“其实你完全没必要这么做的，让他们说好了。”
程灏看着她的动作，有些不高兴，他想将手从将江俞的手里抽出来，却没抽动...
“......你就不生气吗？”
江俞摇摇头，“我每天有很多事情都要做，没有时间去和他们生气。”
当然生气了，她的脾气又不是泥捏的。
只是她没有资格生气，她背负的东西太多了，未来、家庭。
人生的路本就漫长，在充满荆棘的道路上，她能做到的，只有低着头，数着一步一步迈出的脚，确保自己在路上。
“而且，他们有些说的也是事实，我家确实很穷，和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
程灏不喜欢她说的话，臭着脸：“合着我白给你报仇了。”
“哪有。”
江俞将他手上的血擦干净后，对着他笑道：“我还没说完呢。”
“程灏。”
“谢谢你，谢谢你维护我，也谢谢你做了我一直都想做的事。”
程灏怔愣。
很少笑的江俞，笑起来月牙弯弯，眼睛里好像盛满了星空。
——
赶到学校的柳新妍还是不可置信，自家的傻儿子居然还会和人打架。
看对方被打的鼻青脸肿，了解完事情经过后，她觉得还是打轻了。
“程太太，我们家儿子被打成这样，不给个说法不合适吧？”说话的是孩子父亲，权势比不上程予，但也是S市有头有脸的人物，儿子被打成这样，换谁都吞不下这个亏。
孩子妈妈坐在一旁哭，柳新妍有些不耐烦，只是皮肉受了点伤，大惊小怪的，连牙齿都没掉。
柳新妍把包放在桌上，往凳子上一坐腿一翘：“首先我很抱歉出现这样的事故，其次...袁先生，您不觉得您儿子被打成这样，您也有责任在身吗？”
孩子爸爸：？
“教室监控大家都看了，您的家庭教育属实堪忧，有的时候口落业障，也反思反思自己。”
说着看了眼不远处坐着的三个女孩，“这三位的家长怎么不一起叫过来？”
校长听到这话就头疼。
柳新妍真的是烦透了，她本就不爱掺和这种破事，还非给她撞上了。
“齐贤上回没把你教训乖是吧？”柳新妍表情不耐，“我时间有限，都叫一起出来解决方便点。”
程予走进办公室，便是听见妻子的声音。
看到程予，原本坐在凳子上的孩子爸站起身，“程董，这就是你们打了人的态度吗？”
程予身后跟着张贤，他手上拿着一叠资料，进门就开始给每个人都发了一份。
收到资料的几个人：？
不是在聊赔偿的事吗？怎么发起资料了。
见每个人手上都拿到了，张贤开口说道。
“截止到目前为止，收集到的所有监控视频、手机聊天记录音频、师生证词，已经达到法律控告标准。”
齐明月拿到这份资料人都傻了，这份资料上面甚至还有她爹齐贤收买政客的证据，要是捅出去，她爹能杀了她。
被打的最惨的孩子爸爸收到后脸都白了，久久说不出话。
柳新妍见程予来了，知道这人会处理好，于是都懒得在办公室待下去，索性直接走出了办公室。
程予见柳新妍出去了，给张贤递了一个眼神后也出了门。
...
有头有脸的人最在意的就是脸面，相信他们会做出最优选择。
果然没过几天，这六人都转学了，齐明月被齐贤送去了国外。
回程的路上，程灏有些心虚地看着父母的脸色。
程予垂眸看着平板没吭声，柳新妍睨了一眼傻小子：“瞧你干的事。打人不打脸的道理你不明白吗？”
程灏：“......当时没想那么多。”
“都给人打的脸青一块紫一块的，想包庇你都费劲。”
程予在一旁淡淡开口：“下次用点聪明的办法。”打人是最笨的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