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看着病得不省人事的温婉,齐齐落泪心疼。
贤王办的事虽然没说,但御史台那些老臣还是知道了,站出来弹劾崔家不仁不义,失信于人。
谢丞相更是想替长孙女雪恨,上疏弹劾,将崔家骂得不得个东西,总之就是年年收了韩府送去的银子,每个月还收韩府送去的瓜果粮食,却让堂堂韩府小姐、名将良臣的遗孤吃下人的剩饭剩菜。
刘家也跟着弹劾,最后的结果是宁远候被官降两级,崔家姑娘剥夺入宫待选的资格。
宁远候气得险些没昏倒。
太后、新君顾念韩家战功,破例为韩清婉封了北宁郡主。
崔家上下以为是府里出了奸细,把人放走的,或是有人吃里爬外,通风报信给了韩府的旧属来救人。可查来查去,硬是没查出一点痕迹,打罚了几个看守柴房的仆妇下人,这件事不了了之。
宁远候、世子、崔二爷父子三人唤了崔琰共议大事。
世子爷道:“你不是说韩清婉最是痴情你,你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可这回她宁死也不服软,看看捅出多大的事。”
名声毁了,宁远候的官职降了两级,崔家姑娘失了入宫待选的资格。
崔珍在绣阁里哭成泪人,将韩清婉骂了几千遍,觉得都是韩清婉这个丧门星害了她,害死韩家全门,现在又来克她。
崔琰抬起好看的桃花眼,“父亲,先冷冷韩清婉,她这辈子只能是我崔家妇,既然正妻不做,就让她做贵妾。”
“你在说什么胡话,她现在可是被皇上封了北宁郡主,虽然没了族亲,可镇北军的老将、旧臣、故交,好些都念着她父祖的好,多少给她几分面子。”
这次的事一出来,好些文臣都跳出来帮韩家说情,那些武将更是什么难听话都骂出来。满朝武将、武官之中,身居高位的,哪个与韩家没有交情?满朝武官里,有七成的官员都受过韩家恩惠。
现在他们薄待韩清婉的事传出,个个都出来踩上几脚。
温婉:天还没黑,但你们可以洗洗睡了。
以前的原主早就生出放弃崔琰的想法,从小听莲嬷嬷、麦子几人讲了边城生活,很是向往北关城一带,她想看一看让爹娘相识结缘,看看爹娘相爱的边城,也看看韩家祖孙几代人用性命守护的地方。
*
温婉正在积极配合公孙旦治病吃药。
得暇时跟着乌七几个学习拳腿、箭术、长枪、大刀、宝剑,她使得最好的就是宝剑,一手剑术出神入画,颇有武学天赋,不过大半个月,就将乌七、石伯几人的武学精髓给学会。
公孙旦看着这样的姑娘,连连摇头。
莲嬷嬷道:“先生别是瞧不上,只要小姐快乐,又何必拘束她。将军、夫人去得早,她记事起被崔家人束缚,从未得过真正的快乐、自在,老奴就希望她能平平安安。
现在想来,她小时候缠我讲老将军、大将军与少将军的故事,我就该不提,听得多了,竟让她生出承继父祖遗志的心思,如今这心思是拦也拦不住了。”
公孙旦含笑看着温婉拿着一根长枪,又打败了石伯,“韩家军又有主帅了。”
“军中有女将,可从未出过女帅。”
“以前不行,现在怎就不可以?小姐的天赋奇高,我会传她兵法战略,相信用不了多久,她会是一员合格的主将。”
年纪最小的杏子拿着一封信,远远儿地站着。
麦子一脸嫌弃,“上回梅子姐姐才说了,不许再把崔家的信交给小姐。”
豆子说:“莫不是崔家又拿饼饵哄你跑腿送信。”
杏子忙道:“我没有,这次我没收饼饵,更没有吃一口。只是送信来的那个小厮,在崔家小姐陷害我们的时候,他娘老子帮过我。我看他不易,这才答应帮忙送信的。”
温婉最近吃得好、睡得好,还有军中退役的叔伯陪她一起习练,人的精气神一下就变好了,就连性子也活泼开朗了一些。大家虽喊她小姐,但相处得如同一家人,生活得无忧无虑。
断了以前送到崔家的吃食,现在都运到大将军府,整个大将军府所有人加起来也不到一百人,吃的又好又有营养。
温婉习完武,梅子倒了一盏白开水递给她,因她在吃药,不好吃茶,她一饮而尽。
杏子奔了过来:“小姐,琰公子写的信……”
温婉说:“直接丢火盆里烧掉,老生常谈,写来写去也没个心意。给我备笔墨,他会写,我也会写,我会正大光明地写,你们说我是写一个大大的‘蠢’字呢,还是写一首诗给他。”
麦子面露喜色,“小姐会写诗?”
“你小姐本就比崔家姐妹生得好,要是再表现得比他们会读书,这不是立出来的靶子,惹她们嫉妒,以往的愚笨全是装出来的。”
豆子备了笔墨。
温婉想了一会儿写,写了一首小诗:“百炼千锤一根针,一颠一倒布上行。眼睛长在屁股上,只认衣冠不认人。”
她写了一首,又再照抄了一首,“拿去,贴到宁远候府外的大树干上,让大家都瞧瞧。顺道再告诉崔琰,本小姐从来没瞧上他过,他武不能扛刀,文连书法都不及我,哪里值得我高看一眼。送他一字:蠢!”
她写了一个大大的“蠢”字交给杏子,“拿去吧,我送崔琰的,叫他不要太感谢我,本小姐希望她脑子有病就去治脑子,胡思乱想也是病!”
梅子笑了,不愧是她与莲嬷嬷一起带大的小姐。
“小姐,你这样一闹,不会太打脸?”
“要的就是打脸,那小子不是自恃才高八斗,让她看看本小姐的书法,先让他自形惭秽。”
温婉将自己写的小诗贴到宁远候府大门外的树干上,引来不少人围观,但她的书法委实写得很有风骨,见过的就没有不说好的,因为赏书法引来不少文人,大家打听之后,方知是北宁郡主写来骂崔琰的。
然后,她写的这首诗就传遍全京城。
崔琰知道的时候已经成了全京城的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