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兰还根据最近三年考声乐时的方法给予了一些建议,又让李春晓唱了两支歌,“汪明十几年前曾经就读京市艺术学院,等到星期天他回来,我让他指点指点春晓,李春晓的嗓音很好,音感也不错,是个好苗子。但是唱歌技巧这一块很欠缺!”
李春晓很是感激地连连道:“多谢唐老师!”
“小白杨呢,明天早上你过来,明天我给舞蹈专业的学生上课,你跟她们一起跳跳舞,我考考你的舞感。”
二人在唐兰家用了午饭。
温婉与李春晓一起帮唐兰收拾碗筷。
“唐阿姨,我想改一个名字,用外婆早前给我取的名字——季温婉!你能不能与学院的人打打招呼,到时候录取的时候直接用这个名字,再请学院给我出个更名证明,我将户籍证的名字改了。”
“这件事,和你爸妈说过吗?”
“他们基本不管我的事,我奶奶一开口就是‘你哪像华家的孩子,你就是姓季的孙女’,听听这话,巴不得丢掉我这个大麻烦呢。我回到爸妈身边后,日子并不好过,明明姐姐比我大两岁,到现在连饭都不会做,就是最简单的稀饭都熬不好,衣服洗不干净,就连地都扫不来。
你给我写信,我妈说我腿瘸了,也不算说谎。
外婆逝世前后,我总梦到她,她对我说:要让世界认识东方古国的舞蹈,让我跳出国门,跳向世界……
那些日子,我特别练习得认真,躲在树林里偷偷地练习舞蹈。
后来我姐把这事告诉我妈,我妈拿着擀面杖将我的腿打折了,是真的把我右腿打折了,她说如果我再跳舞,就继续打折我的左腿……”
她又不是原主,明明刘抗美那么狠,还处处替她遮掩,这件事在海岛一问,大家都知道,毕竟当时她疼昏了,被送入了卫生院,还惊动了团长、政委。
“养伤的时间特别难,我听到姐姐在屋子里骂我:最好一辈子做瘸子,就算不瘸,我也得把她弄瘸了,凭什么长得比我,比我健康,还会比我跳舞……”
温婉眼泪直滚。
李春晓听得很意外,毕竟这样心狠的母亲少有,如此恶毒的姐姐更是闻所未闻。
“等我去卫生院换药的时候,我苦苦央求医生,求他不要告诉我爸妈、家里人,说我的腿能治好,能不留后遗症。为了让我姐以为我是真的瘸子,我从十二岁一直装瘸子,一装就是七年……”
唐兰没想到她为了学舞蹈,承受了这么多的苦,明明那么酷爱舞蹈,还要在家人面前装瘸子。
“三年前,羊城艺术学院招过一批舞蹈专业的学生,我和我姐也报了名,还不等我开始表演,我姐就对考试老师说:我妹是个瘸子!考试老师就不让我表演。
有时候,我觉得很可笑。
我妈看不起外婆跳舞,我姐也从未在我面前唤过她一声‘外婆’,总是直呼外婆的名字。以前是怕被外婆连累,后来外婆被平反了,妈却打电话、写信和舅舅打听政府补偿金的事。
两年前,南方军区文工团要招收文艺兵的消息传出来,我妈命令我教姐姐跳舞,她都十八岁了,真正的舞者,都是自小苦练的,可我妈说,要是我姐通不过考试,就要我好看。
她是真的这样做了,她把我锁到破小屋子里,不给吃不给喝,我几乎以为自己要饿死了,昏昏沉沉中,我又看到了外婆,那是外婆编了一半的《洗衣舞》,可惜外婆还没编好就遇迫害下放。
我答应了妈教姐姐跳舞,这只洗衣舞对身体柔韧性的要求不高,也没有高难度的动作,贴进生活。我教了她一遍又一遍,她学了足足半年。
当南方军区文工团的考试老师来时,我也想参加考试,可是她却提前告诉了所有人:我妹妹是瘸子!我妹妹是瘸子……”
李春晓能想像到,温婉是从如何艰难之中走出来,明明都是一个妈妈的女儿,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待遇。
“你妈也不管吗?”
唐兰说:“她家的情况有些特殊。当年华建国娶刘抗美时,老师并不同意这桩婚事。刘抗美、刘援朝是跟着刘家奶奶长大,与季老师的感情并不深。
刘奶奶总爱在背后挑唆,骂老师这不好,那不好,因为他们听得多了,就对老师的意见很大。
小白杨的五官容貌长得很像老师,足像了八分。对于不喜自己亲妈,甚至是厌恶的人,看到与自己亲妈长得一样的小女儿,她喜欢不起来。”
温婉也觉得奇怪,原来刘抗美不喜欢原主是因为这个原因,只因为她长得像刘抗美这辈子最讨厌之人,连带着也讨厌她。
唐兰宽慰着:“改名字的事,我会替你办好。”
“谢谢唐阿姨。”
唐兰说:“你邱叔叔也在艺术学院做老师,下次你过来,就能看到他。他那里,有你外婆留下的遗物,方便的时候你取走,听说是你外婆留给你的。”
“唐阿姨,我看汪军弟弟似乎遇到不会的功课了,你帮她看看。我和春晓就先回去了!”
李春晓与温婉出轨,早前还觉得温婉是童星很厉害,现下反而有些同情她。
“春晓姐,别这样看我,我需要的不是同情,而是理解。我是拿你当朋友,才告诉你我的那些事。”
李春晓伸出手,“我爸妈、哥哥、妹妹都很喜欢我,我真想分一些爱给你。”
“春晓姐,我已经习惯了。走吧,下午我们去练摊,往后上学的生活费、学费得赚出来。”
“不是有补助津贴。”
“你学声乐,总得学一两样乐器,买乐器得花钱,你不会乐器,乐感这块提升速度太慢,通过练习乐器,可以帮助你寻找乐感;我要学舞蹈,舞鞋、舞衣,这些都要钱买。哪样都得花钱,我发的货已经到了,我去取货,你先去京市大学占个摊位,我一会儿取了货就去与你会合。”
温婉拉了李春晓一起练摊,买一件给她提一元酬劳。
她提着两大蛇皮袋的货物摆好,挑出两套,让李春晓也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