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柔的双手,在桌子下局促不安地搓捏着,她向来不太善于发言,一让发言就紧张。
季凌在桌下伸手过来,将她的手攥在掌心里,指腹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手背,暗中帮她舒缓情绪。
江柔抿抿唇,暗暗长吸一口气,
“对于这六道菜,没什么可点评的,品尝后给我的直觉,与他们三人的并无出入。”
咽下喉咙,再道:
“从中医药膳来说,这六道菜在食材搭配上,两道分别缺少了一样,四道分别用其它药材做了替代,从而在整体味觉上只能算上乘,无法达到超凡或卓越,只能让食客单纯地感觉,味道很好,感官得到满足,但身体机能却没有任何体会,只有让体内淤塞的脉络,畅通无阻,才能在脑海中留下深刻烙印,从而产生依赖感。”
她垂着头,不自信地说出自己的观点,话音刚落,齐整的掌声衔接响起。
“柔柔,说的真好!”林怡大赞。
庄衡脸上笑着,心里却早已是五味杂陈,同样的一番话,江柔说的后半部分,与十年前,创办药膳坊之初,小师妹说过的话如出一辙,连字句都是一个不少,一个不差。
他默了默,稳了一下情绪,凝视江柔,“你知道分别都缺哪些药材吗?”
江柔茫然地摇摇头,如实回答:
“不知道,只是凭直觉,这六道菜的味感,不该是这样的。”
庄衡心有所思地点点头,绕开这个话题,招呼几人:
“来来来,我们还是开吃吧,我可是饿坏了。”
随后的氛围,在碰过两次杯后,好了许多,江柔几人也不再那么拘谨。
庄衡也是一个善谈之人,擅长调动气氛,他与季凌,夏羽哲,吃喝到最后,成了勾肩搭背,无话不谈的哥们儿。
三个男人都没少喝酒,一壶药酒被三人喝了个底朝天,不是林怡出声拦下来,夏羽哲还嚷着再来一壶。
江柔闻过酒味,知道那可不是一般的药酒,不仅药材珍稀,那还是大补之物,当然价格定然也不便宜。
她与林怡因要开车,两人倒是滴酒未沾,坐在那里看着三个酒疯子,相互说着疯话。
不过,江柔觉得季凌是酒醉心明白,倒是把庄臻至今未婚,连女友也没有的事给套了个清楚明白。
算是不辜负季晴晴的托付。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最后买单的自然吃大户庄衡这个老板,江柔偷瞄了一眼单价,她那一千元,还不及那壶酒的零头。
店员帮忙,把三个半醉的男人,分别送上三辆车,庄衡是两名保镖开车,负责送他回去。
江柔与林怡则各自坐上自己的车,载着季凌与夏羽哲回各家。
离开药膳坊,回名门望府的路上,季凌倒还老实,中途给季晴晴拨了一个电话,大着舌头,打着酒嗝,把探听来得庄臻的个人情况说了一遍。
季晴晴一听臻韵药膳坊也是庄氏的,临时生一计,让季凌做个引荐,她想与庄衡见个面,谈谈法务合作。
只要成了,那么距离庄臻就又近了一大步,有了庄衡这道桥梁,要见庄臻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季凌醉了,哪会记住季晴晴说些什么,还是江柔拿过手机,滑开免提,代他把事情给应承了下来。
须臾后,奥迪停在了名门望府六栋的地下车库。
江柔将车熄了火,转过身,手搭上车把,准备开门下车。
哪知一只大手从后背,越过腰际,一把将她往后捞。
霎时,她上身失重后仰,倒在挡位台与主副驾座位之间,后背被支棱起来的地方,硌得生疼。
还没回过神来,男人的阴影已在上方倾扎覆下。
浓烈的酒气,掺杂着男人独有的清冽气息,汹涌滂沱地瞬间吞噬江柔的所有呼吸,口腔鼻腔全被这种气息所填满。
让她每一口呼吸都成了奢侈,被迫将男人复杂的气息,吞咽入喉,窒息感随之风卷残云般侵占整个胸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