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懿一脸不高兴地看着苏韵湄:“你是有功之臣的女儿,一言一行都要有官家女子的教养,如此看来,盛泽大将军府的家教不过如此,奉贤郡主担不得这奉贤二字,明日,本宫便朝母后请旨,派教养嬷嬷到将军府教导郡主规矩。”
苏韵湄呛得说不出话也得罪不起都懿公主,赶紧拉着那个女子落荒而逃。
景珑看着苏韵湄远去的背影,不过感叹:“她母亲早逝,这个不过是妾室扶正,盛泽将军想有一个人打理好后院,主管家事,便选了她母亲的婢女,她的庶母膝下有一女唤……苏韵清,殊不知盛泽将军在外征战多年,这苏夫人便在后院把他爱女养残了,有一种爱惜叫捧杀,多年来苏夫人对这个苏韵湄疼爱不已,顺从她意,苏韵湄要什么便给什么,可惜了,这盛泽将军一世英名,自己的女儿在京中居然这样败坏他的名声。”
斐琬缃一边走一边问道:“我记得我离京的时候还没有奉贤郡主吧?”
都懿莞尔:“他父亲去年赶跑了流寇,立了大功,他父亲都知道再受封就功高盖主了,于是为自己嫡长女求了封赏,她这个郡主之位,要是没有什么大过是降封不得的,可是她这个人呐,被这个苏夫人宠坏了。”
第二天,还未等皇后下旨,陈太后便让女官带了教养姑姑到盛泽将军府教奉贤郡主规矩,奉贤郡主主母行为失德,降一品诰命,这京都人都传遍了,认为这将军府的教养不好,盛泽大将军的次女苏韵清与吏部尚书的次子的婚事差点吹了。
人家宣旨女官的话意思是,这将军夫人教不好原配嫡女的规矩,自己也失德,这从一品诰命夫人降封从二品夫人已经是轻的了,现在盛泽大将军府有的东西,不过是盛泽将军在沙场上用命换回来的,她们不珍惜也不能冒犯天威,藐视皇室,和毓长公主乃是皇室中人,容不得他人教训!
当然,这是后话了。
斐琬缃饶有趣味:“那这个苏夫人看来是一个厉害角色。”
两人走到花园前,门口的婢女便通传,众人立刻起身,看着她们进来。
“和毓长公主到,都懿公主到。”
夫人千金赶紧请安,谁也不愿意得罪这个新贵。
“起来吧。”斐琬缃温和地点点头示意让她们不必多礼。
“我先去我婆婆身边了。”都懿示意了一番坐在那边的瑛国公夫人,还有坐在她身边的少女。
都懿走过去,坐下来,和身边的婆婆打了招呼,瑛国公夫人旁边的女子,应该就是都懿的小姑子潘宝麒。
众人也近距离接触了斐琬缃一番,这个不起眼的庶女一年前摇身一变成了太后义女,祭过天上玉碟,可是真真正正的皇室了,嫁去北川一年产下嫡子,满月便受封中山王世子,必定有自己的手段,这个人,着实令人好奇。
一身淡黄色云烟衫逶迤拖地月色宫缎素雪绢云形千水裙,头发梳涵烟芙蓉髻,头戴金崐点珠雁鸣明玉凤冠,耳间细长的青鸾飞天玉耳坠显得格外明媚,淡扫蛾眉薄粉敷面,明艳不可方物,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腰间一同色腰带,将腰部盈盈系住,凸显着女子婀娜多姿的身材,一点都看不出来,这是一个刚刚生完孩子不久的女人。
“今日金秋初显,本宫满院子的金桂开得正好,各位不必拘谨,今日邀请大家来也是同乐一番,招呼不周,在这里,略备薄酒,不成敬意。”斐琬缃拿起酒杯,对着大家敬了一杯。
“姑姑这里的金桂开得真香,这个地是京都暖气最好的地方,皇祖母特意选来就是为了姑姑回来住得舒坦,如今为了欢迎主人回来,这里的花都争相开放。”都懿也端起酒杯,朝着斐琬缃敬了一杯,轻抿了一口。
众人听了也不是滋味,这里常年主人不住,修一座这么大的公主府宁愿空着,太后娘娘真是宠这个义女。
“今天天气真好,不如……千金们来点节目助助兴?”瑄懿也是提议道。
斐琬缃自然说好。
先上来的是恒王的宝襄郡主,她今年定下婚事,明年就出嫁了,听闻定下的是恒王手下的一个将军,先头恒王妹妹的婆家出了这点事,难免受了牵连,连恒王都低调很多,宝襄郡主看似下嫁,一是避嫌,二是找一个身份低微的好拿捏。
她一出来就选了古筝,平日里她不爱表现自己,今日也是罕见,只见她微微福身,婉婉落座。玉指轻扬,露出纤细白皙的玉指,抚上琴面,凝气深思,琴声徒然在殿上响起,琴声委婉却又刚毅,券券而来,又似高尚流水,汩汩韵味……一曲下来,各位都拍手称好。
第二位上来表演才艺的是瑛国公的爱女,她可是真正的琴棋书画样样好的才女,她的舞姿去年宫宴上一舞倾城,被南襄帝夸奖过的贵女典范,今天她选择了水袖舞。
扯出水袖,乐曲缓缓奏起,云袖轻摆招蝶舞,纤腰慢拧飘丝绦,身影流动,风吹仙袂,身子随着节奏舞动,卖真是素肌不污天真,晓来玉立瑶池里。亭亭翠盖,盈盈素靥,时妆净洗。太液波翻,霓裳舞罢,销魂流水。甚依然、旧日浓香淡粉,花不似,人憔悴。欲唤凌波仙子。泛扁舟、浩波千里。只愁回忆,冰帘半掩,明珰乱坠。月影凄迷,露华零落,小阑谁倚。共芳盟,犹有双栖雪鹭,夜寒惊起,羞花闭月,沉鱼落雁。……乐曲缓缓激烈,旋转,甩袖,下摆,行为一气呵成。乐曲缓缓放慢,身姿也随着柔软起来,水袖翻飞,抽出五尺余长,弯腰跪地,头朝后仰去,腰肢弯起,乐曲停止,一切都安静了,似未曾产生过这一切般虚幻随同着乐声的消散,最后一个舞毕,微微调解了下呼吸,扬起漂亮的眼眸,含着笑意朝长公主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