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郑凯的声音低沉而沉重,几乎被疲惫撕裂:“老婆,我爸……车祸,刚救回来。”
话毕,泪水如断线的珠子,哽咽声在静谧的空气中回响,穿透了话筒的每一寸空间。
乔亚紧握着手机。她的心,被这个消息猛然一击,瞬间一片空白,慌乱无措。
一旁的乔妈妈眼尖,见女儿面色突变,急忙追问。乔亚的声音在颤抖,努力挤出话语:“妈,郑凯说,他爸出车祸了,在医院。”
她的眼眶泛红,显然已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深深震撼。
乔妈妈闻言,迅速接过手机,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小凯,听我说,小亚马上就回去。这个时候你自己要稳住,照顾好你妈妈啊。”
言罢,乔妈妈将手机递回给乔亚,迅速安排起后续事宜:“你快去准备,乐乐我们来照顾,你们安顿好再接她。”
乔爸爸也在一旁补充道:“小亚,路上小心,安全第一。别让自己太乱了阵脚。”
乔亚恍若梦中惊醒,匆匆向父母交代乐乐的日常,转向还沉浸在动画世界的乐乐,声音带着一丝不舍:“妈妈有事要回燕都,你和姥姥姥爷在一起,好吗?”乐乐懵懂点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待一切安排妥当,乔亚匆匆返回燕都,抵达医院时,已然是下午三点多了。
——
乔亚静静地伫立在病房门外,目光所及,是郑凯妈妈一脸愁云惨雾,她坐在病床一侧,显得格外无助。郑凯则坐在床的另一端,轻声安慰着:“妈妈,您得往好处想,好歹爸爸命保住了。”
郑妈妈轻叹一声,用手帕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痕,声音中带着几分哽咽:“可是,保住了命又能怎样呢?以后要一辈子坐轮椅呀。”
乔亚闻言,心头猛地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乔亚深吸一口气,走进病房,试图用平静的声音问候:“妈,对不起,我来晚了。”
然而,郑妈妈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她瞪视着乔亚,语气中充满了责备:“你还有脸回来?知不知道,你爸的腿就是因为你才没的!”
乔亚一脸愕然,完全不明白这突如其来的指责从何而来,她困惑地望向郑凯,渴望得到一个解释。
郑凯见状,连忙挡在两人之间,焦急地辩解道:“妈,你怎么能怪乔亚呢。她和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要不是她那么任性,偷偷把孩子带回青远,你会想着去青远?你爸要不是担心你,会一早往你家跑?不去你家,路上怎么就会出车祸?这一切,不都是因为她吗?”
看着病床上还在昏迷的郑爸爸。乔亚强忍着内心的委屈与愤怒,不再理会郑妈妈,直接问郑凯:“爸现在什么情况?”
郑妈妈再次打断,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你还有脸问!我告诉你,你的公公,我的丈夫,他失去了右腿,他的下半辈子要靠轮椅度日。”
见状,郑凯深知他妈妈情绪已至顶点,他起身拽着乔亚离开了病房。
郑凯替郑妈妈说话:“你体谅体谅我妈,她还不能接受这个现实。”
乔亚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苦笑,目光转向郑凯,轻声询问:“你也会怪我吗?”
郑凯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微微一愣,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随即迅速坚定下来,温和地回答:“你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我怎么会怪你呢?”
乔亚敏锐地捕捉到了郑凯那瞬间的迟疑,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涟漪,误以为那微妙的犹豫中藏着对自己的不满。一股难以言喻的憋屈劲儿又盛。
但是,想到郑爸爸正躺在病床上,不是和郑凯闹脾气的时候,她强忍下这股情绪,将不满与不解深深埋藏。
随后,她从郑凯的口中逐步拼凑出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
起因确实是因为乔亚带着乐乐回青远,郑凯给郑爸爸郑妈妈打电话,告知他们说自己周末两天去青远。郑爸爸猜到是乔亚和郑凯赌气,想赶在郑凯出门前赶到郑凯家劝劝儿子。
然而,因急于赶路,在早高峰中不慎闯了红灯,不幸遭遇了一辆疾驰而来的轿车,酿成了这起意外。
面对郑凯那难以掩饰的疲惫与憔悴,乔亚再也没精力去顾及为何从“自己带乐乐回青远”作为起因。
她来不及钻牛角尖,心疼地问道:“发生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不早点给我消息?”
郑凯轻轻叹了口气,解释道:“上午忙着在医院办各种手续、签各种字,又要和肇事司机沟通,总之一团乱。”
乔亚闻言,温柔地拉起郑凯宽厚的手掌,贴在自己的脸颊上,轻轻摩挲,眼中满是坚定:“你还有我呢,我们一起面对。”
然而,迷茫与无力感如影随形,三十五岁的她,仍觉自己是孩子,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她不知所措,既不知如何慰藉郑凯,也不知如何调整心态,迎接生活的挑战。
“小凯,快!你爸爸醒过来了,赶紧回来!”郑妈妈不知道郑凯和儿媳去了哪里,直接给他打电话。
郑凯和乔亚心急如焚地赶回病房。一进门,只见郑爸爸面容痛苦,眉头紧锁,显然正被疼痛所困扰。郑凯迅速而熟练地按下止疼泵的按钮,同时轻声细语地安抚道:\"爸,您要是觉得疼,就告诉我,医生说了,这止疼药一用上,很快就能让您舒服些。\"
郑爸爸眨了眨眼睛,算是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