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渐渐沉入山峦,天边的晚霞如同火烧云般绚丽。在江西绣坊的刘桂芝正专注地低头绣着一幅精美的刺绣作品。她的手指灵巧地穿梭于丝线之间,针尖与绸面相触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她期待着儿子的电话,好知道什么时候可以结束一天的工作。然而,手机屏幕上始终没有出现那个熟悉的号码。
家中,父亲李国强已经准备好了热腾腾的饭菜,摆放在桌上等待家人归来。他不时望向窗外,心中隐隐感到不安。尝试拨打妻子和儿子的电话,却因为手机欠费而无法联系上他们。李国强的眉头越皱越紧,嘴里喃喃自语:“这俩母子,到底怎么回事?”夜幕降临,李家被一片宁静所笼罩。
刘桂芝本来没想过在桂梅家吃饭,但耐不住桂梅的再三挽留,最终还是留在了江西绣坊共进晚餐。然而,她的心里却始终揣着对李明辉的些许埋怨。毕竟,若不是他没有提前跟自己说清楚情况,自己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夜色如墨,深秋的寒风在邑县的高楼大厦间肆意穿梭。李明辉站在县医院晾衣区,目光穿过模糊的窗玻璃,望向灯火通明、车水马龙的都市。他的心情像这夜一样,被无尽的担忧笼罩。
就在刘桂芝暗自生闷气的时候,李明辉的电话突然打了进来。听到电话那头传来李明辉的声音,刘桂芝原本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可当李明辉提到张解的事情时,刘桂芝刚刚放下的心瞬间又悬到了嗓子眼儿。
挂断母亲的电话,他想起了父亲李国强,便拨通了父亲的电话。然而,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冰冷的女声:“对不起,您的电话已欠费停机。”
李明辉皱了皱眉,但他没有多想,立即在手机上为父亲的号码充值了话费。刚挂断充值的界面,手机铃声便急促地响起。他连忙接起,电话那头传来焦急的声音:“喂,是明辉吗?我是张全有,张解现在怎么样了?”
李明辉心头一紧,他赶紧把张解的情况告诉了张全有:“全有叔,阿解正在县医院抢救,医生说情况很危急,但还在努力。”
张全有听后,声音颤抖:“我已经找到车了,正往县医院赶,谢谢你,明辉,谢谢你及时把张杰送到医院。”
挂断张全的电话,李明辉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手机又响了。这次,是父亲的电话。他连忙接起,李国强在电话那头关切地问:“明辉,你帮我交话费了?出什么事了吗?”
李明辉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爸,没出什么事,就是张解今天在耕地时被微耕机绞伤了,我们已经用三轮车送到县医院,现在在县医院抢救。我可能得后半夜才能回来,你自己先吃饭,不用等我。”
李国强听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明辉,你要注意安全,有什么事情及时给我打电话。别担心家里,我会照顾好自己。张杰是个好孩子,你也要照顾好他,尽量帮忙。”
李明辉点点头,虽然父亲看不见,但他知道父亲在电话那头一定是满眼的担忧和期待。他坚定地说:“爸,你放心,张杰爸妈也准备到了,我也会注意自己的安全。你先吃饭吧,别饿坏了身子。还有,刚才打给我阿妈的时候,桂梅说了今晚留我阿妈在绣坊睡,你吃完差不多就睡得了不用等我。”
挂断电话,李明辉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他回到急救室外的走廊,静静地等待着。他知道,这一刻,他莫名其妙的想到如果躺在抢救室的是自己,阿爸阿妈心里该有多着急。
夜幕低垂,县医院的抢救室外,一片沉寂。昏黄的灯光洒在冰冷的地面上,映出村民们或蹲或站的身影,他们脸上的表情各异,但无一不透露着焦虑与无助。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氛围,仿佛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李婶子坐在角落的长椅上,双手掩面,低声哭泣。她的肩膀微微颤抖,泪水从指缝间渗出,滴落在衣襟上。她的哭声虽不大,却像一把锋利的刀,划破了这沉寂的夜,也刺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
李明辉站在离李婶子不远的地方,他的目光不时地望向抢救室的门,仿佛在期待着什么。他拿出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显示已经是晚上8点了。他叹了口气,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他知道,抢救室里的那个人,是大家心中的牵挂。
他转头看向身旁的大牛,大牛正低头不语,双手紧握成拳,眼神中充满了坚定与担忧。李明辉拍了拍大牛的肩膀,轻声说道:“大牛,你去县医院外面买点面包和水吧,大家从中午到现在都没吃东西,都饿着肚子呢。”
大牛点了点头,接过李明辉递来的两百块钱,转身快步走向医院的大门。他的背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坚定,仿佛是在告诉大家,无论结果如何,他们都要坚强地面对。
抢救室外,村民们依然保持着沉默,他们或低头沉思,或抬头望向远方,每个人的心中都在默默祈祷。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只见李华一会儿猫着腰,与众人一同蹲在角落里交头接耳,似乎在低声商议着什么重要的事情;一会儿又如一阵风般匆匆忙忙地奔向医生办公室,那焦急的步伐仿佛带着千斤重担;没一会儿功夫,他又踱步来到了李明辉身旁,面色凝重地诉说着此刻张杰的状况。
原来啊,这李华与县医院里众多的医生和护士都是老相识啦!原因无它,只因他们这些乡村医生时常会被安排到县医院来进修、参加各种培训课程以及学习先进的医疗技术呢。所以,李华对这里可谓是轻车熟路,跟大家也都混得很熟络。
听到李华说张解的情况不是很严重,没有危及到生命,也不用截肢。李婶子的哭声渐渐平息,但她依然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她的眼神充满了悲痛,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李明辉走到她身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试图给予她一些安慰。但李婶子只是微微摇了摇头,没有言语。
夜越来越深,抢救室的门依然紧闭着。村民们依然坚守在这里,他们不愿意离开,也不愿意放弃希望。他们知道,在这个漫长的夜晚里,只有彼此之间的陪伴与坚守,才能让他们度过这个难关。
就在这时,张解的父母以及其他亲戚心急如焚地陆续赶到了县医院。他们一见到那些将张杰及时送过来的村民们,便满怀感激之情,连连道谢。
张全有激动得眼眶泛红,连连鞠躬:“谢谢大家,谢谢”说着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钞票,递给了自己的大儿子张瑞,并嘱咐道:“阿瑞啊,快带着这些乡亲们去饭店好好吃一顿饭,感谢大家了!”
然而,面对这一邀请,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丝毫动静。此刻,他们的心全都紧紧系在了正在手术室里接受抢救的张杰身上,每个人都默默祈祷着手术能够顺利完成,期盼着张解能平安无事。
人群中的大牛压低声音对张瑞说道:“瑞哥,刚才村主任李明辉自掏腰包拿出了两百块钱,给大家伙儿买来了面包和水呢。”
听到这话,张瑞赶忙走到李明辉面前,不由分说地就将手中那沓钱硬要塞给他。李明辉见状,急忙推辞起来:“哎呀,这都是应该做的,不用这么客气啦!”
但张瑞态度坚决,硬是要让李明辉收下这笔钱。就这样,两人推来搡去了好几个回合之后,李明辉最终还是拗不过张瑞的好意,只好从中抽了两张一百块钱收了下来。
终于,在漫长的等待之后,抢救室的门缓缓打开。医生从里面走出来,他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希望。他告诉大家,病人已经脱离了危险,但需要继续观察。
听到这个消息,村民们纷纷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李婶子也擦了擦眼泪,站起身来,仿佛重新找回了力量。她走到医生面前,紧紧地握住他的手,连声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