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王抬手向她一拱手,“还请小友费心。”
他一抬手,门外冲进来一队军队,人人手持弓箭。
黎青青还未动,便听他说,“小友还是莫动的好,我知你力气惊人,可程章这些人可没有你的巨力。”
更别说,乱箭伤人,就算你力气再大又能怎样呢?
“本王只想见一见故人,还请小友速去速回。请!”
黎青青握紧拳头,眼里的冷意都快成了冰碴子。
这就是权势的好处?
可以杀人屠村,也可以威逼利诱。
她也想要!
黎青青转身就走,储时礼忽然开口,“你会骑马吗?会骑的话门口有马,骑着快!”
不然这小胳膊小腿,要跑着来回,多累啊。
哼。
黎青青不想理他,但走到门口时还是牵了匹马。
马蹄哒哒远去,礼王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你倒是对那丫头真心实意。”
储时礼眼珠子乱转,最终落在院中一个大缸上,“她还是小孩子嘛。”
礼王无声笑了下,这小孩可比你厉害多了!
真不知道把孩子养成这样是好是坏?
哎。
“程大人,进屋一叙吧。”
程章道了声是,便跟着进了屋。
储时礼也想进去,被礼王抬手拦下,“自己找地方玩去吧,阿爹现在有正事。”
“好吧,阿爹。”
本就是夜里,他找了间屋子睡觉去了。
第二天下午,黎青青才回到城西李宅,身后跟了浩浩荡荡一群人。
几乎是暮山寨所有的战力了。
三人从正院进来,没成想礼王正同储时礼吃饭呢。
黎青青看了眼桌上的菜,就,看着还不错。
储时礼看她那样,吩咐人去厨房再端来一份,“坐下吧,等着吃。我还能不给你留。”
“时礼哥哥你真是大好人!”
“哦,有吃的就是好人,愿意跟我说话了?”
“你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不跟你说话了?”
昨天夜里,你牵马走之前!
看着她圆溜溜的眼睛,算了!不跟她一般见识!
黎青青的餐食上来,她喜滋滋拿起筷子,啊呜啊呜啊呜……
吃到一半才停下来,“你们吃的还挺朴素的。”
也就比老百姓好那么一点点吧。
“如今天下大乱,阿爹想救国,便担了这反贼的名头。可各处都元气大伤,我阿爹所谋乃是天下升平,我们又怎么可能奢侈浪费?”
黎青青喝下碗里最后一口杂粮粥,“那你那天还请我吃那么多好吃的,挺奢侈的啊。”
储时礼:“……”
就很气!
“我脑子进水了行了吧?”
“嘿嘿,时礼哥哥莫生气,我乱说的。咱们去偷听他们说什么吧。”
开席还开两桌,不会木老他们那桌偷偷吃好的了吧?现在去,没准能剩点肘子什么的。
储时礼一把按住她,又被她反按回来,黎青青提着他的腰带将他夹在胳肢窝,向礼王他们那个屋子走去。
今日特殊,兵士都守在外围,院子里没人。
两人顺利走到屋外,黎青青蹲下身子,耳朵贴在门板上。
储时礼挣扎了两下,小声说,“你放我下来啊!”
“哦哦,忘了忘了!”
她松开他,两人都贴着门板。
屋内听不见说话声,只有一个哭泣声异常清晰。
“呜呜呜呜呜呜呜……我就知道兄长的血脉还在!他们都说你死了,我不信!我就不信!如今终于见到你了……呜呜呜呜呜呜呜……”
“兄长,我死而无憾了!当年弟弟没用,没能保护好你,让你含冤九泉!如今我必定扶持这孩子登上那九五至尊!杀光那些狼心狗肺的!为你报仇!”
“兄长……呜呜呜呜呜呜呜……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啊……呜呜呜呜呜呜呜……”
……
……
屋外偷听的两人面面相觑。
这是你爹?礼王殿下?
这是我爹?哭成这样?
一时间,都受到暴击。
别说他俩,便是屋内的木老和木奎,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发展。怎么才说几句话就开始哭了呢?
木老到底见多识广,惊了一下也就惊了一下,表情都不带变的,毕竟他做帝师那些年,也没少见皇子皇孙们哭。
他拍拍礼王的肩膀,“礼王殿下莫要伤怀,奎儿无事便是好事。”
礼王掏出手帕擦眼泪,向木老拱手行礼,“穆大人大恩,小王谨记。”
穆大人?
多少年不曾听过这个称呼了?
“如今小老儿只是一介乡野村夫,担不起殿下一句大人。奎儿如今与殿下相认,不知殿下有何打算?”
礼王看向从进来就没说过话的少年,收起手帕,站在木奎身前,“奎儿,我欲送你乘风起,直登龙位!你意如何?”
“八,八王叔可知道害我阿爹以及这些年追杀我之人是谁?”
八王叔?
礼王刚刚擦干的眼泪又下来了!
想不到,想不到有生之年还能听见这孩子叫他一声八王叔!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
“咳咳,八王叔切莫过于激动,于身体不好。”
礼王殿下哭得更激动了,孩子关心我啊!
木奎木奎,这名字还是他给起的呢,当时陪阿兄阿嫂游湖,问及孩子小名,阿中便让他取。他便取了木奎二字!
如今孩子都长这么大了,都会安慰他关心他了呜呜呜呜呜呜呜……
屋内的屋外的,都被他哭得有些不知所措。
这,没见过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的。
黎青青凑近储时礼,“怪不得你也爱哭,原来是家学渊源啊。”
储时礼捣她一下,“胡说八道!我哪里爱哭了!”
“好好好,你不爱哭。”
屋外两人斗嘴,屋内礼王总算又哭完了一波。
“奎儿,你若想为你爹娘报仇,非坐上那个位置不可,否则你动不了他们,也无法为你爹娘平冤。”
阿兄当年可是太子,谁能诬陷他至幽禁的地步且屠他满门?
便是后来帝王震怒,也始终找不到凶手。
可凶手能是谁?只不过是他们那些虎狼兄弟罢了。
木奎听了这话,朝他跪下,磕了个头。
“既是如此,还请八王叔送我上高台!”
他背脊挺直,仿佛肩膀上已经压上了千斤重担。虽年幼稚嫩,却已是一副有担当的模样,有阿兄当年的风范!
“好!好!如今我们这一支再不是反贼,乃是当年太子遗孤,皇室正统!”
第二日,一个消息向四面八方扩散。
礼王发檄文昭告天下,嘉懿太子遗孤已寻回,不日将启程回京!窃国贼子见则当诛!
黎青青有个疑问,“礼王殿下,你如此高调?就不怕那些人派人来暗杀吗?我们本来过的好好的,就是那些人杀人烧村才出来的。”
礼王眼中一片痛色,还是细心向她解释,“你只想到了杀他之人,却不知这天下护他之人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