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锐从地上缓缓站起,眼中浮现的惊恐还未散去,仿佛刚经历了一场噩梦。夏桐紧盯着他,目光中闪过一丝探究和犹疑:“什么样的未来?”
韩锐的喉结上下滚动,沉声回答:“毁灭,一切都被摧毁。不是某个地方,而是整个世界……裂缝,无数裂缝,吞噬了一切。”
夏桐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恢复了冷静:“可能是晶体的能量对你产生了干扰,它会强化脑电波,混淆记忆与现实——不必过分在意。”她转身指挥技术员将裂缝封闭,而韩锐却盯着她的背影,隐约察觉到她话语中的某种不自然。
他没有反驳,但内心的不安像影子般挥之不去。
回到自己的休息舱,韩锐想闭目养神,却发现耳边始终有低语萦绕,声音断断续续,像是从墙壁的缝隙中传来。
“离开……现在……”
他猛地睁开眼,四周却寂静无声,墙壁上的灯光忽然闪了几下。他缓缓起身,打开舱门,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脚步声在金属地板上回荡。
“夏桐?”他试探性地喊了一声,但回应他的却是一道诡异的回音,像是他的声音在被某种东西扭曲后返回。
他沿着走廊往实验区走去,眼前的环境似乎在发生细微的变化——走廊的地板开始裂开小缝隙,墙壁上隐约显现出暗红色的脉络纹路。
“……你不能相信她……”声音再次传来,这次近得仿佛就在他耳边。他猛地回头,却什么也没看到,只是走廊尽头的影子动了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着隐藏。
实验区的大门自动打开,韩锐推门而入,眼前的景象令他毛骨悚然。
整个实验室中央放置着一个巨大的透明舱,里面漂浮着无数透明液体中的人影。而那些人影的面孔,竟然全是他自己。
“怎么回事?”他低声问自己,步步靠近舱体,却听到液体中传来微弱的低语:“……时间在这里不存在……”
就在此时,他的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他转身,看到夏桐从阴影中缓缓走出。她的眼神空洞,嘴角带着一丝怪异的笑容:“你终于看到了……”
“这是怎么回事?”韩锐厉声问,“这些是——”
“你。”夏桐打断了他,“或者说,是过去的你,是基地用来维持循环的‘片段’。”
韩锐退后一步,目光中带着警觉:“你到底在隐瞒什么?”
夏桐笑了笑,表情复杂:“你不觉得奇怪吗?你从未问过这个基地为什么存在,又为什么只有我们这些人。”
她抬手指向透明舱,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这些人是你,是循环中失败的你。我们都被困在这里,被这个寄生体用时间维系着存在。”
“什么寄生体?”韩锐感觉头皮发麻。
“基地本身。”夏桐低声道,“它是先行者遗留的异常空间,一个寄生于现实与时间夹缝的生物。我们以为自己在探索未知,但实际上,是它在利用我们,确保自己的存在。”
韩锐试图理解夏桐的话,但他的脑海里再次涌现出破碎的画面:坍塌的建筑、燃烧的天空、裂缝中涌出的黑暗影子……
他捂住头,痛苦地质问:“如果这都是真的,那我们为什么还活着?”
“因为你是它的囚徒。”夏桐直视他,语气冰冷,“真正的你,早已死在无数次循环中。你只是它创造出来的工具,用来重复失败。”
此时,整个实验室开始震颤,四周的设备闪烁着刺眼的红光,警报声再次响起。墙壁上竟浮现出一道道裂缝,从中涌出那些熟悉的阴影。
夏桐忽然掏出一把武器对准韩锐:“如果你想活下去,必须现在做一个选择——毁掉晶体,结束循环,或者继续成为它的一部分。”
韩锐抬起手中的晶体,感受到它传来的微弱脉动,那低语再次回荡在他的耳边。
“选择……毁灭……还是存在……”
韩锐望着眼前的夏桐,目光复杂:“如果你也是它的一部分,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夏桐微微一笑,举起武器,扣下扳机。
一片刺目的光芒中,韩锐的意识被拉入深渊。他睁开眼时,却发现自己再次回到了基地的会议室,桌前的屏幕上显示着晶体的能量波动,而夏桐正站在他面前,表情如常。
“任务完成得不错,”夏桐说道,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准备下一步行动。”
韩锐沉默片刻,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发现裂纹从他的皮肤下缓缓浮现。他低声问:“这一次……又是第几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