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云瑶看着陆伯言,不知为何,脑海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云瑶抿了抿嘴,有些小心地看了看门外,随后对着陆伯言小声道:
“你说当年端慧太子(皇后的儿子)的死,会不会也是皇上所谋划的?毕竟我听傅祖母提过一次,当年咱们这位皇上虽然对于太子之死表现的很是生气,可他却借着太子的死,借机削了京城的不少爵位,说起来我外祖父的伯爵就是这么被削掉的!
可没过多久,咱们这位皇上又是南巡又是选秀的,感觉一点都不伤心。
而且我总觉得拿儿子来巩固皇位的这种事,咱们这位皇上也是能做得出来的,那二皇子不就是这样吗?!”
陆伯言没成想能听到这话,一时有些怔住,深思了一会后,才开口道:
“当年我还年幼,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何事,只是后来听祖母说过,当年被摘去爵位的勋贵之家确实有很多,而且很多人家都被满门抄斩,那月的京城可谓是血流成河!
不过若你的猜测是真的,那姑母怕是更不能接受了!不过此事过去实在是太久了,我那太子表哥的事,所涉及到的人几乎都被皇上杀了个干净,所以现在也很难去查证!”
最后陆伯言深深的看了一眼云瑶,一脸认真地开口道:
“瑶儿,如今虽然我有七成把握能让我们镇国公府平安度过此事,可却也担心到时候皇上会狗急跳墙,再把你抓起来。
不如我先让人送你去淮南府避避风头吧?毕竟淮南府距离京城千里之远,便是皇上真有个什么想法,可一时半会也无法波及到你!”
云瑶听到这里,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
“其实我有个事一直都瞒着你!”
陆伯言好奇问道:“什么事啊?”
“其实我一直都没跟你说,我跟文贵妃也有合作,她当年能顺利进宫,又能一直得宠,我可是立了汗马功劳呢!
我帮着扶她上位,她帮我传递打探宫中消息,所以我才能对宫中之事有几分了解!”
陆伯言了然,“恐怕不止吧?朝堂和边境发生的事,你也很清楚吧?不然昨天晚上你不会突然跟我说,让我帮文侍郎说话! 而且你今日故意闹这一场,想必也有深意吧?”
云瑶笑笑,并没有否认:
“怎么,看我这么厉害,可是怕了?我确实一直在关注边境之事,文贵妃只有恩宠,膝下虽有十皇子,可娘家势力还是有些低了,文侍郎是文贵妃的伯父,他若是立功了,对文贵妃也有助益!
而今天闹的这一场,为的是逼你送崔大小姐和崔二小姐离京!只要送他们两人出府,婶婶必然恼怒,我们在借机跟婶婶大吵一架,然后你派人送婶婶回她蜀城的娘家,而祖母也可以借着此事跟你大吵一架,离家出走!
其实这样做,就是不想给你留后顾之忧,让你能放心大胆的做事!日后即便皇上大怒之下,要将我们镇国公府满门抄斩,他一时半会儿也抓不到婶婶和祖母!”
陆伯言有些担忧地看着云瑶:“无论何时我都不会怕你。只有无能的男人才会担心自己的女人厉害!我只是心疼你!若非你是嫁给了我,今天也不至于这样殚精竭虑!可你这样做考虑了我,考虑了祖母,考虑了婶婶,那你呢?”
云瑶听到这里顿了顿,撑起身子,抬头看着陆伯言开口道:
“我不能走!”云瑶话刚落音,就看见陆伯言想出口,于是又立马说道:
“你放心,如今我腹内有咱们的孩子,我不会拿咱们的孩子冒险!
我现在不能离开镇国公府的原因有二个:其一是如果我跟祖母和婶婶都离开了的话,动静太大,皇上又不是傻子,他怎么可能允许镇国公府只留你一人?
其二是皇上现在觉得我是他的人,即便将来真有个万一,他也未必会降罪于我。另外,皇上身边也有人能给我传递消息,羽林军统领裴礼!”当年的裴中郎将已经做到羽林军统领的位置了。
“什么,裴礼是你的人?!”陆伯言有些震惊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夫人竟然势力这么大!
“也不算是我的人,我之前帮他摆脱了家族的掣肘,他曾答应我会帮我一次。即便他皇命难违,无法直接放我离开,但也会提前给我通风报信,到时候我收到消息后,我的人会送我出京,所以你放心大胆的去做吧,你现在自己没有后顾之忧了。”
云瑶明白陆伯言这一年多以来的憋屈,看似在朝堂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是实际上明明是个武将,却被困在这京城寸步难出,也无法施展心中的抱负。
陆伯言看着对自己一脸信任的云瑶,正准备再说些什么,就听见外面传来了一阵吵闹声。
“言儿,你给我出来!我有事问你。”
陆三带着人拦着陆二夫人:
“二夫人,国公爷和郡主在里面商量事情呢,您要不先回去吧,等国公爷出来后,奴才会跟国公爷禀报的。”
“姑母,表哥也是迫不得已的,他也是被......您还是快回去吧,就当是兰芝和妹妹福薄,无法在你身边尽孝了!”崔兰芝假惺惺开口道。
果然陆二夫人听见崔兰芝的话更生气了,“我倒是要看看,这镇国公府难道成了她的一言堂了?由得她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吗?言儿,你给我出来!”
随后就是崔兰芝和崔兰韵明为劝解,实则拱火的劝慰声。
迎春和暖冬不知道云瑶的打算,神情很是着急,一直在不停的劝着陆二夫人。
“二夫人,您先别生气,事情不是崔大小姐和崔二小姐说的那样,是国公爷怕两位崔家小姐思念家人,这才让两位崔家小姐回去的!”
听着外面的吵闹声,云瑶有些头疼的看了陆伯言一眼,本来她名声就不好,这下更是要彻彻底底地坏透了。
“你坐着,交给我去处理吧!”陆伯言看着准备起身的云瑶开口道。
“算了,还是我先出头,剩下的在你来吧。之前婶婶御前那一闹,京城谁不知道你镇国公孝顺!若是由你出面,怕是没什么人信。你就充当个畏妻的角色吧。”!
陆伯言看云瑶面色红润,并无不妥,于是点了点头,可还是下意识想上前扶着云瑶出去,这举动立马被云瑶白了一眼。
陆伯言这才意识到不对,轻咳了一声,看着云瑶尴尬的笑了笑。
随后陆伯言理了理自己衣服,带着云瑶出去了。
一看见陆伯言出来,陆二夫人立马上前,神情激动地开口:
“言儿,我问你,今日让兰芝和兰韵回去,明日可是就要逐我出镇国公府了?如今我留在镇国公府,可是碍着你们夫妇的眼了?”
云瑶接话道:“婶婶这是什么话?崔家两位小姐都已到了适婚年龄,上面又有祖父母和父母,如今留在咱们镇国公府也是不好。再说了,崔家小姐留在京城一年多,想必也想自己的家人了!”
“郡主,我在问言儿!”陆二夫人看着云瑶也有些不满,经过这一年多的相处,她从一开始的不喜欢到现在已经转变了自己的态度了,觉得云瑶是个好的。
谁知道她看走了眼,这昌平郡主的狐狸尾巴只藏了一年多,是个内里藏奸的,如今老夫人都没走呢,昌平郡主就把这镇国公府当成了自己的一言堂,竟然还敢鼓动言儿赶她的亲人。
陆伯言看了云瑶一眼,又看了陆二夫人一眼,左右为难,最后咬了咬牙,开口道:
“就让她们回去吧,我已经在码头准备好了船,明天天一亮就让她们离开,婶婶你肯定也不忍心让人家骨肉分离!”
“骨肉”两个字一出,可真是戳到了陆二夫人的肺管子!她抬眼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陆伯言:
“言儿!那今天是不是连我,你也想要赶走?”她实在是没想到,言儿明知道她最听不得这两个字,可她亲手养大的孩子竟然拿这话往她心窝里扎!
陆伯言看着伤心欲绝的陆二夫人,眼里飞快的闪过一丝愧疚,不过还是咬着牙没说话。
崔兰芝眼看着事情的发展越来越不对劲,她只是想让姑母过来求情的,可没想到姑母竟然一上来就跟表哥吵了起来!
于是崔兰芝赶紧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陆二夫人,又赶紧开口道:
“姑母,表哥肯定没有哪个意思!表哥,你快开口解释一下呀!”
陆二夫人等了半天,却还是没有等到陆伯言开口挽留,最后只能哭着看着陆伯言开口道:
“好好好,今日我可算是明白了,我可真是养了一个好儿子啊!什么把我当亲娘看待,全是蒙骗外人的!兰芝,兰韵,我们走!这镇国公府早已经不是当年的镇国公府了,早就不欢迎我们姓崔的留在这府中了!”
“婶婶慢走,迎春,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带着咱们院里的下人去帮二夫人打包行李。到了安澜院都轻手轻脚点,别打坏了婶婶的东西!”看陆二夫人还没走远,云瑶故意对着迎春叮嘱道。
迎春虽然不明白郡主今日何为,但还是答应着,带着白芷小红她们一群丫鬟追了上去!
陆伯言站在一旁,沉默地看着陆二夫人走远。
站在陆伯言身边的陆三抿了抿嘴,抬眼看了看自己的两位主子,他也是不明白为何一向明事理的郡主和孝顺的国公爷今天为何如此对待二夫人,最后见郡主离开后,陆三实在是没忍住,看着陆伯言欲言又止道:“国公爷,您当真真不去追二夫人吗?”
“府内封锁消息,你去准备好马车,立刻送婶婶她们去码头,码头停靠了一艘画着栀子花的大船,你上船后就报云阳的名字。剩下的你就不用管了,船长会知道怎么办的。等婶婶她们坐船离开后,你再让下人把消息传给我祖母!”
陆三不解其意,但是看着陆伯言一脸不容置疑,只能照办了。
而刚回到自己院里,正生着闷气的二夫人看见迎春她们后,更加生气了,这下无论崔兰芝和崔兰韵怎么劝说都无济于事,非要当天就离开。
结果还没收拾完呢,陆二夫人就看见陆三走了进来,陆三看着一脸怒气正在指挥丫鬟收拾东西的的二夫人,马上就明白自己太过手脚麻利,来的早了!
可来都来了,现在若是退出去也不行,毕竟国公爷吩咐了,要赶紧送二夫人出府。于是陆三只能有些为难地开口道:
“二夫人,马车已经准备好了,您看咱们什么适合出发?”
这下陆二夫人都快气晕过去了,连行李都没有收拾完,就拉着崔兰芝和崔兰韵上了马车。
崔兰芝和崔兰韵俩人对视一眼,见木已成舟,也只能暂时认命了。
南柯也一脸心如死灰,麻木的跟了上去。她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就闹成了这个样子,可主子离开,她这个做奴婢的也只能跟着。
现在她倒是感到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就听二夫人的安排,直接出府嫁人了!也省的跟着二夫人去那犄角旮旯、鸟都不拉屎的蜀城!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她的卖身契在二夫人手里面,她要是说留下,即便二夫人心软同意了,可前脚二夫人一走,后脚昌平郡主立马就会把她发卖出去!
陆三抿了抿嘴,二夫人平时对他们这些下人其实挺好的,但是他也不明白为何一向孝顺的主子为何今天对待二夫人!陆三看着陆伯言有些欲言又止:“国公爷,您真不去追二夫人吗?”
“府内先封锁消息,你去准备好马车,立刻送婶婶她们去码头,码头停靠了一艘画着栀子花的大船,你上船后报云阳的名字,剩下的你就不用管了,船长会知道怎么办的。等婶婶她们坐船离开后,你再让下人把消息传给我祖母!”
陆三不解其意,但是看着陆伯言一脸不容置疑,只能照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