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在抱重孙子喜悦中的吴老夫人并没有注意到吴邪此刻的表情,但她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吴邪破防了。
“小邪,我孙媳妇儿呢?都有孩子了,还藏着掖着!不赶紧把奶带过来给奶奶看看。”
无邪面目扭曲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就在此时,一直站在他身后,平时总是笑呵呵、看似没什么存在感的王胖子,突然开口了。
“吴奶奶,你不知道呀!”
“咱这可怜的小天真孩子他爸丢下吴邪他们娘俩跑了。”
王胖子的话像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在空气中炸开,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不过……等等!
好像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跑过去了!
孩子……他爸?
是他们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吴老夫人心中一阵惊涛骇浪,她看着吴邪,眼中的情绪简直要比变色龙的色感还要复杂。
这些年来,小邪在外面的所作所为,她虽不曾过多过问,但那些传言,她如何能不知?
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声音保持平静,“小邪,对方可是……南瞎北哑中那位?”
如果是那位的话,吴老夫人觉得自己还是不是不可以接受的。
吴邪耷拉着耳朵,头垂的更低了。
这让吴老夫人顿觉不妙。
王胖子在一旁嘟囔着,声音虽低,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堂,进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比那还惨……”
吴老夫人还来不及细问,在杭州坐镇吴家盘口的吴二白已经大步流星地进了大堂。
过程中,他甚至没有给吴邪一个眼神,直接走到吴老夫人面前,“娘!”
“你小子不好好看着你的盘口跑这儿来干什么?”吴老夫人嫌弃的看看自己这个二儿子,他这三个儿子只有老大,最让她省心。
吴二白没有多做解释,“娘,我是为小邪而来。”
“他?”吴老夫人冷笑一声,“你小子都不如他,明明知道你娘我盼着含饴弄孙,颐养天年,你这一脉到现在了别说孙子了,连个媳妇儿的影儿都没有!”
吴老夫人一向端庄,可此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的声音渐渐激动起来,“你看看你大哥,他都有孙子了,再看看你!直到现在,都形单影只光棍一条,一点动静都没有,哼!还好意思说小邪!”
吴二白无奈地叹了口气,“娘,这生孩子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事啊。”
“那娘明天就给你找个姑娘,立马登记结婚,”吴老夫人瞪了他一眼,“你也不看看今年都多大了,还不成家,我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子啊!”
吴二白:我这个破嘴呀!
吴二白赶紧转移话题,“可娘,你知道这孩子的父亲是谁吗?”
“?”吴老太太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的拿起一旁的拐杖,仿佛他再不说,下一刻这拐杖就会打在他身上。
吴二白:……
“娘,你先别激动。”吴二白连忙说道,“那个,你还记得长沙云府吗?”
吴老太太恍然,紧接着脸色更难看了,她用左手紧紧抱着孩子,同时收回了右手边的拐杖。
她的手指颤抖着指向吴邪,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小邪~莫非,这孩子他爹,是那陈皮?”
吴邪抬起垂下已久的头神色之中彻底呆滞……
他不太明白为什么奶奶会这样想。
一个猝不及防,吴老夫人就这样直挺挺倒了下去。
手忙脚乱的吴邪,“奶奶!”
“娘!”给自己来了一耳光的吴二白。
一脸担忧的吴老管家,“老夫人!”
倒下去的时候,吴老夫人怀里紧紧的抱着吴瑾瑜,就像是抱着自己的命根子。
场面顿时混乱起来。
在场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得手足无措,他们慌忙上前,想要查看吴老夫人的情况。
吴二白离得最近,他稳当地将他的老娘搀扶在怀里。
他虽然表现的很是冷静,但那微微颤抖的手和躲闪的眼神却暴露了他的心虚。
过了好一会儿,吴老夫人才缓缓缓过神来。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仿佛刚刚从一场噩梦中醒来。
见这情况,吴二白干脆直说,“娘,瑾瑜这孩子的爹是云府之主,云氏雪霁。”
听到这个名字,吴老夫人先是有些失神,当大脑完全吸收这些信息后,坐在大堂的主位那是一顿捶胸顿足,“孽缘呀……”
吴老夫人想到了自己的三儿子,哀叹一声:“这都是命啊!无论如何,这孩子亦是我们吴家的骨肉,哪怕对方不认,都是我吴家的孩子。”
吴二白赶忙附和道:“娘,说得没错。不管怎样,瑾瑜都是吴家的血脉,是我们第四代的独苗苗,是我吴家的继承人。”
说完,吴老夫人抱起吴瑾瑜,眼中满是慈爱:“可怜的孩子,以后就让奶奶来照顾你。”
吴老夫人看着一旁失魂落魄的吴邪,转向吴二白,语气坚定地说:“二白,你去云府看看,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见他一面。”
吴二白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大堂。
此时的云雪霁与陈皮又在干什么呢?
云府之中丝竹之声不绝。
陈皮这些年可谓是将琴棋书画学了个遍,当年那个脑子里只知喊打喊杀的少年,已然完成了蜕变。
只是从前,他从不在外面前展示。
云雪霁慵懒地靠在软榻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斜睨地看着他的手指在琴弦上轻盈流畅地跳跃。
栾羽则扮演童子的身份为云雪霁添茶。
晚春,依依柔风扫过西府海棠,粉色的花瓣宛若一片片扁舟地飘落,云雪霁抬手接住一片花瓣,凝视片刻后,轻轻吹落。
栾羽告诉一件事,让他彻底失去了对陈皮的芥蒂。
拂容君、萧瑟、陈皮皆是卿华万千法相之一,在他神识散落的每一个小世界里,卿华都分裂出一缕神识化作法相与他相伴。
这份深沉而持久的爱,跨越了整个洪荒,从未改变。
然而,云雪霁自诞世以来,情丝便被抽取,对于卿华的深情,他始终未曾察觉。
自碎神识之痛堪比凌迟。
卿华这一行为彻底击中了他的心弦。
他开始重新审视自己对卿华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