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火车站正午时分,一辆由北平驶来的列车缓缓进站。
陈皮一身中式黑衫与身着月白云衫戴着毡帽的云雪霁相互搀扶着进了车站,二人望眼欲穿地盯着车站,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搜寻着二月红夫妻的身影。
等了约摸一刻钟,二月红顶着他那一身耀眼的红一手拿着一个木盒,一手扶着丫头从车站走了出来。
陈皮有些喜出望外的朝着二月红招手,“师傅!”
二月红对于如此热情的陈皮显然有些不适应,不过当他移目看到站在他身旁的云雪霁与他们二人那双紧牵的手,也就见怪不怪了。
等二月红夫妻二人走到他们身边,二月红用力的捏了捏陈皮的肩膀,“够结实,看来平日里也没有操练身体,我们不在的这段时间,长沙城一切可好?你们一切可好!”
陈皮此时和二月红的关系还算和谐,“好得很,就是新来的那个叫陆建勋时不时的想朝我们这里伸伸爪子,不过,我绝不会顺他的意就是了。”
二月红注意到张启山带着尹新月走下车站,便选择长话短说,“你现在是九门四爷,就不要再叫我师傅了!以免引来非议。”
陈皮看到张启山离他们越来越近,也明白二月红话里的意思,张启山的心机太深,这一点就在他与其合作杀了水蝗的时候就心知肚明。
二月红满意的点了点头,旋即将手中的锦盒交给云雪霁,“孩子,你这段时间还好吗?”
云雪霁怀里抱着锦盒淡淡的点了点头,不动声色的将自己藏在袖子里的纸条塞给二月红,二月红手心死死攥着纸条直至确认并没有别人发现,这才放心。
二月红用力的拍了拍云雪霁的手,“那就好,你也知道,丫头身体一向不好,我就先带她回去了。”
陈皮二人就这样看着他们夫妻二人,相互扶持离开车站。
陈皮想着自己的师娘依旧是一脸担忧,“师娘这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
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手心痒痒的,条件反射的抓住身旁的手,便看到了戴纱帽的云雪霁。
云雪霁在陈皮手心写着,“一定会好起来的。”
“对,一定会好起来的!”
我相信!
陈皮心情激荡如此回应自己。
他们等的人已经走了,自然就没有了继续留下的打算,离开之时,云雪霁鬼使神差的,不知是出于何种原因突然回了一次头。
他看到张启山旁边有一个活泼爽朗的女孩,不出意料的话,那个女孩儿应该就是尹新月。
他瞳孔猛地一缩。
“沈——璃?不,她不是沈璃。”
“这是一个长的和她很像的人。”
“或许……是她的转世吧!”
“怎么了?”陈皮顺着云雪霁视角看过去,同样看到了缠在张启山周围的尹新月。
云雪霁想了想还是没回答他这个问题,抬脚快步就离开了车站,回到云府后就一直在发呆,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了一个小时后陈皮站在他的面前。
云雪霁被眼前的身影挡住了视线,他抬头看向陈皮时那么一瞬间有些模糊不清,“谁?”
陈皮觉得云雪霁状态有些不大对劲,“我是陈皮啊,如棠,你怎么了?”
“陈皮……是谁?”
不过是一瞬间的恍惚,云雪霁便恢复过来,他看着一脸焦急死命的晃着自己胳膊的陈皮,“没……没事。”
陈皮一脸狐疑,“真没事?”
云雪霁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他轻轻地推开陈皮的手,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试图让陈皮安心。
陈皮仍然皱着眉头,但他也知道,如果云雪霁不想说,自己再怎么追问也没有用。
可即便如此,他却不得不承认,云雪霁的状态确实让人担忧。
刚回到张府的张启山看着自己生前这个明媚好动的女孩,满脸的无奈。
尹新月羞红着脸将手镯放到了张启山眼前,“张启山,他们说我手腕上的这个镯子叫二响环,是你们家的传家宝,对吗!”
“嗯,”张启山侧躺在沙发上有些敷衍的回答。
“佛爷,”张日山从外面走过来递给张启山一张红色的请帖,“霍家来信,两日后霍三娘与云雪霁大婚,请您务必出席。”
“什么?”
张启山立刻从沙发上坐起来,一把夺过张日山手上的信封,拆开后一张红艳艳的请帖,便出现在他的眼前,“不可能!”
他自己在那里喋喋不休的否定着,双手捧着请帖的手颤抖着,从上到下,从左到右的看了一遍又一遍。
直至,他心里确定,云雪霁真的要与人成婚了。
一张红纸,翩然翻飞落在地面上。
张启山有些失魂落魄的离开大厅,回到卧室。
尹新月望着张启山离去的背影伸出手捡起那张红纸,“霍锦惜?副官,张启山他是喜欢这个女子吗?”
张日山沉默许久,他对尹新月的问题不禁感到有些无措和无奈,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对方,可为了维护自家佛爷的名声,他也只能含糊不清的承认。
“这样啊!”
尹新月拿着手中的红纸转动着手中的二响环,情绪明显失落很多。
红府,解九爷白天趁二月红出去做事为丫头诊断,却只能得出丫头的病已经病入膏肓,药石无医了,丫头对这个结果显然并不意外。
她可以死,可她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二爷,她更不愿意因为自己再继续拖累他,便央求着解九爷将此事瞒下来。
想到白天的事情,丫头心里溢满悲伤,在情绪的加持下,过于悲观的她,猛烈的咳了起来,就连手帕上都已经见了血。
“丫头!”
听到二月红的呼唤,丫头慌乱地藏起带血的手帕,眉眼弯弯依旧一副柔情似水的样子,“二爷。”
二月红直接将丫头拥入怀中,“身子好些了吗?告诉你个好消息,如棠要和锦惜成婚了。”
丫头却觉得这其中另有蹊跷,“那陈皮呢?如棠到底是怎么想的?今日在火车站上的那一幕,你又不是没看见。”
二月红脸上的表情微微一滞,“你都知道了?”
丫头对此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