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止与沈璃两人手持酒壶站在灵界高山之巅对酌,仰视着已经失去踪迹的天灯,沈璃眼神之中流露出对拂容君与云雪霁的同情,眼底甚至还有几分对天道的忌惮。
“行止,你说,上古神动情就真的如此让天道忌惮吗?”
“神明所拥有的至高法力是天道授予的,自然得任其驱使,以前的我确实是这样认为的,”止的脸上看不出悲喜,眼角却流露出几分对天道的轻蔑,“可像这样的话,这么多年以来,我所听到的不知凡几,可你知道吗?在锦绣城时,当你身受重伤,雪霁告诉我——爱苍生,亦可爱一人;护苍生,亦是护一人。”
沈璃轻声复述道,“爱苍生,亦可爱一人;护苍生,亦是护一人。”
沈璃脑海中的思绪在这一刻变得清晰无比,她洒脱地将壶中酒一饮而尽,然后将空酒壶猛地向前扔去,仿佛要将那无情的天道一并掷出,“无情天道、薄凉不仁、去你的天道恒长!”
行止目光如炬,炽热地凝视着眼前这个散发着光芒的女子,那眼神仿佛在说:看!我行止果然没有看错人。
沈璃率性之言责辱天道,反倒激的天道大怒,天雷滚动。
沈璃见此情景,担忧地看着身边的行止,问道,“你没事吧!”
行止严肃地摇了摇头,沈璃这才放心,然后转头对天空抱怨道:“这天道,骂两句都不行,连神君都敢劈,有胆再劈一下试试。”
从沈璃孩子气的行为中,行止感受到了沈璃对自己的维护,心中不禁感到温暖。
仙界,天君目睹天外天的方向天雷滚滚,惊讶地猛扯自己的胡须,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他在原地焦急地踱来踱去,口中念念有词,“不得了,不得了,这天雷滚动,这定是那两位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才导致天雷滚动,不得了啊!”
天外天,栾羽一心守着好不容易睡过去的云雪霁,看着隆隆作响的雷声让自从来了这个世界的他第一次有了一种杀人的冲动。
万幸的是,他知道云雪霁睡眠一向很浅,因此提前为他布置了一个九重隔音阵来确保他的睡眠不受打扰。
此时的墟天渊,陷入癫狂的苻生已经带着一众门人傀儡来到了墟天渊的阵眼。
与此同时,苻生在各处安排的手下也将除火之封印以外的替代物放入阵中,打开墟天渊。
墟天渊的封印松动,里面的魑魅如潮水般汹涌而出,肆无忌惮地吞噬着三界,横行无忌地欺凌着三界众生。
随着魑魅的肆虐,三界众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巨大恐慌之中。
身处灵都的行止与灵尊似乎有所感应,一同望向了墟天渊的方向。
高山之上的行止心一下子就紧张起来,眉心紧蹙,“他们怎么会来的这么快?”
饶是行止和灵尊在云雪霁的提醒下已经做了准备,但对方的到来仍然让他们措手不及。
行止和沈璃迅速施展法术,毫不犹豫地向墟天渊冲去。在此之前,行止将经过他重新修补和锻造的赤羽枪交到了沈璃手中。
沈璃惊讶地接过赤羽枪,与行止相视一笑。
他们必须在魑魅造成更多破坏之前,阻止符生的行动。
墟天渊外,行止与沈宛如疾风般率先赶到,符生身披一袭黑色斗篷,宛如幽灵般背对他们伫立在最接近墟天渊的地方。
正试图打开墟天渊的符生觉察到二人的到来,停下手中的动作,阴恻恻地转过身来,那恶毒的目光,如毒蛇般死死地落在沈璃身上,“桀桀桀,沈璃,你来得正好,若不是因为你们,少主怎会命丧黄泉!若不是你们,少主必将带领我们开启墟天渊,救出主上,一统三界!”
少主?
沈璃努力在记忆中搜索,她可不记得自己曾与他们的少主有过瓜葛。
直到她回想起这段时间所有的异常,一个惊人的答案呼之欲出,她终于知道了符生口中的少主究竟是谁。
沈璃眼神一凛,毫不犹豫地甩出赤羽枪,枪尖闪烁着寒光,如闪电般直刺符生,她朗声道,“那你就大错特错了,他才不会像你这等阴险狡诈之徒!行止,你速去解决封印,此人,就交给我来收拾!”
行止点头飞身进入墟天渊,但奇怪的是,符生竟然没有出手阻拦。
对此,沈璃只觉得有种难以言喻的怪异。
“符生,你究竟对墟天渊做了什么!”她的声音中满是震惊与疑惑。
“我是做了一些小动作。不过你大可放心,现在最担忧墟天渊封印被破坏的人,可是我。”符生摇头晃脑,活脱脱像个蛊惑人心的传销头子,他的声音仿佛带着一种魔幻的力量,“倘若它遭到破坏,灵界覆灭倒是小事,可若是连累其中的魑魅也一同陪葬,那头疼的那个人,可是我。”
沈璃听到此事关乎灵界,更是如临大敌,心眼瞬间如同雨后春笋般噌噌地长了出来。
二人经过一番鏖战,沈璃自己却不知怎的,稀里糊涂的就被符生引到了墟天渊内。
为首的将领不知所踪,匆匆赶来的灵尊沈木月与符生手下的门人傀儡面面相觑,在其中一个浮生门门人的提醒下才继续陷入混战,双方互不相让,一时间难分胜负。
就在此时,天外天开始剧烈的摇晃,整个空间开始崩塌,甚至连天外天中的星辰都如同被巨手撕裂的布匹,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
星辰的碎片,如同一颗颗耀眼的明珠,划破长空,又像是天地间最璀璨的泪滴,预示着一场无法逃避的灾难。
此时,躺在床榻上的云雪霁终究还是睁开了双眼,他的眼神中,没有惊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深深的坚定。
云雪霁缓缓坐起,他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如流云般飘逸,覆盖在他单薄的衣衫上。
他的容颜,在这动荡不安的时刻,宛如一池静水,波澜不惊,仿佛他早已洞悉这一切。
云雪霁深吸一口气,他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般平稳,即使这摇晃动荡的天外天也不能使他有丝毫偏颇。
在他身后,星辰的碎片依旧如雪花般纷纷扬扬地洒落。
“栾羽,你速去帮我给拂容君带个话,告诉他,我近来所见,他现在已足以独当一面,希望他不负我之所望,继任天君,守护三界。”
栾羽闻言双膝跪地,两手触地,俯首至手,以头着地。
“诺。”
云雪霁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这一切,终于要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