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即便行止他们再紧赶慢赶,等他们赶到沈璃那里时,也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月。
行止认为人间更适合沈璃疗养伤势,便将沈璃获救的消息传给了沈木月。
沈木月心中的这块巨石终于落地,但她在外面还得佯装对这件事毫不知情。
她担心自己做多错多,容易暴露,于是果断选择报病,避免与外人接触,以免露出马脚。
时隔三日,正在仙界陪拂容君疗伤的云雪霁做梦也没想到,那位北海三皇子竟然会主动来找他。
此时,云雪霁与北小炎相对而坐,在西苑的桌前互相打量对方。
北小炎仔细地端详着眼前这位神明,那大大方方的姿态,丝毫看不出他对神明有半分敬畏。
“雪霁神尊可还记得我?”
“自然记得。”云雪霁的面庞如冰封般毫无表情,口中冷淡地回答道。
“那就好。”北小炎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我今日前来,是想向雪霁神尊请教一些事情。”
“何事?”云雪霁眉头微皱,心中暗自忖度,以他对北小炎的了解,怎会有正经事问他。
北小炎也毫不拖泥带水,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来意:“我想请教雪霁神尊,您是否知晓那群人为何要抓捕我和碧苍王?这其中的内情您又知晓多少?”
云雪霁心中一动,莫非北小炎察觉到了什么?他沉默片刻,用带着试探意味的语气反问道:“你觉得呢?”
北小炎闭口不言,示意云雪霁将手伸过来,只见他的指尖在云雪霁的手心轻轻滑动,如微风拂过琴弦,似流泉滑过山石,写下了三个让云雪霁险些大惊失色的字。
“墟—天—渊!”
“你!”云雪霁心中惊骇不已,竭力压制着情绪,语气尽量平静地说道,“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刚才北小炎就嗅到云雪霁身上有一股淡雅的、沁人心脾的香气,此刻他逮住机会,凑近云雪霁,在他身上狠狠地嗅了一把,然后带着几分得意说:“很不巧,某些该知道的,或是不该知道的,我都知道那么一点儿。”
这股香气真好闻,如幽兰般清新,似雏菊般恬淡,像蔷薇般优雅,仿佛能让人忘却尘世的纷扰。
云雪霁脸色微变,立刻不露声色地挪动位置,与北小炎迅速拉开距离,那模样就仿佛北小炎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让他避之不及。
北小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将手肘放在桌面上托着脑袋斜睨着眼瞧着云雪霁,“比如,你到底从何而来,我可不记得在原本的轨道里有你的存在。”
云雪霁的眼神如寒冰般冷酷,死死地盯着北小炎,仿佛要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他的内心深处的破绽。
云雪霁笃定地问道,“你和天道什么关系。”
他这里没出问题,也就是说,这个北小炎并不是他所理解的那位。
北小炎脸上的笑容更深了,“我要当龙王,成为北海之主。”
云雪霁简直要被眼前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气笑了,说出来的话一时刻薄了些。
“呵!你以为自己是谁啊,竟敢这样跟我说话?”云雪霁紧接着发出一声冷笑,“就凭你?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口气倒是比天还大。”
北小炎不恼,为自己的话继续加重砝码,“只要您助我成为龙王,作为交易,我会拥护拂容君成为新任天君。”
说实话,云雪霁心动了,“可你的内丹……”
北小炎泰然自若,任由云雪霁为他诊断脉象,云雪霁的神力在他体内奔涌,直至感受到北小炎腹中那充满生机的内丹。
云雪霁的疑惑尽收北小炎眼底,他的眼神中透着痴狂,执拗地说道,“北海广袤无垠,找到一颗与我匹配的内丹并非难事。我那一心阿谀奉承的父王,根本不配做父亲,更不配为君!只有我,才是最恰当的龙王人选!”
北小炎噌地站起来,目光热切地望向远方,仿佛在眺望着无尽的未来。
此时的北小炎,在云雪霁的眼中,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年轻人,他的眼神中燃烧着对权力和成功的渴望,如同熊熊烈火。
然而,北小炎并未向云雪霁透露,在重生之前,他因为符生的事情遭受了来自父亲兄弟的嫌弃,甚至连那些虾兵蟹将般的小角色也敢肆意欺辱他。
在意识即将消散之际,他立下誓言,若有来生,他必定要登上万万人仰望的巅峰,让所有人都对他刮目相看。
有野心的人往往更容易被掌控,云雪霁心想。
他为了给拂容君留下更多的后路,云雪霁决定带着北小炎直接前往拂容仙君府,让他们二人见上一面。
在拂容仙君府,以天道契约为符,以北小炎与拂容君的血脉为引,召唤四方之力,缔结主仆契约。
这一契约如同钢铁般坚固,将北小炎与拂容君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北小炎的生死,就如丝线般被拂容君紧紧攥在手中。
拂容君存,他存;拂容君亡,他亡。
掐指一算,此时此刻,估摸正是行止与沈璃结伴奔赴大雪山的时辰。
云雪霁大笔一挥,写下神旨交予北小炎,直接交待让其自行了断杂事,若连这等琐事都无力摆平,那还是趁早打道回府吧。
拂容君伤势过重,仙力之源几近干涸,连起身亦如登天般艰难。
云雪霁凝视着拂容君那残破得不堪入目、伤痕累累的身躯,心脏恰似被一只粗鲁的大手死死攥住,既无法顺畅呼吸,亦难以正常喘息。
“疼吗?”云雪霁轻揉开拂容君因痛苦而紧皱的眉头,喃喃自语道,“瞧我这话问的,一定很疼吧!”
拂容君紧紧攥着云雪霁的左手,汗水濡湿了被褥,云雪霁紧咬着唇,接过仙侍递来的湿润面巾,小心翼翼地为其擦拭身体。
没了仙力护体的拂容君,身子娇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比凡人还要脆弱。
云雪霁忧心忡忡,生怕他会生病,只能运用神力为其保暖。
与此同时,云雪霁收到了北小炎的消息。
北小炎手持神旨,以铁血手段成为了北海太子,这消息传来的同时,他也收到了北小炎继位北海龙王之位的邀请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