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恒一愣,目光从一堆文件里抬起看向韩晋,不说话。
韩晋低声说,“要不要启动?”
霍恒抬手,“不用。”
韩晋握了握拳头,“您觉着陆笙这个时候回来见夫人,是何事?”
他们结婚陆笙都没回来,这个时候回来除了江恩泽的事情别无其他,就算是有其他事情陆笙也不可能先去见江恩月,那只有一点,江恩月已经对他起疑了,她信不过任何人,除了陆笙。
霍恒说,“让人盯着,看看他俩要做什么?”
韩晋,“是。”
霍恒,“等等,叮咛一句,不要被他们察觉到?”
韩晋,“是。”
当时现场太混乱了,杀手也是混入人群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衣服扣子被江恩泽扯掉了一枚。等他再次返回现场的时候,巡警和护城军到现场了,警戒线已拉,他近不了江恩泽的身体了。
之后,杀手按照规矩自裁了,但是那枚扣子到底落在了哪里没人知道。
江恩月接到电话的时候第一句交代的就是在她没有到达西凉之前不许任何人动江恩泽的尸体,所以,警署只负责把尸体给抬了回去,什么都没动。
医护现场抢救的时候倒是有人注意到死者的两只手都攥的极紧,检查没了呼吸和心跳了也就没管手的事情,替死者整理好衣冠就用白布盖住抬走了。
但杀手交代了,执行完任务后发现一枚衣服扣子不见了,他不确定扣子掉在了哪里,但如此之大的失误会给整个行动后续带来很大的麻烦,所以,他甘愿受罚选择了自杀。这些事情其他人自然是不会知道的。
陆笙见到江恩月后第一句话就问她,“是因为恩泽的事情?”
江恩月,“你都知道了?”
陆笙,“霍家军大帅的小舅子被人暗杀,报纸满天飞,国外的媒体如今都有了我们的专栏了,我怎能不知道?你给我发电报的时候我人已经到香港了,因为在香港办点事耽搁了几天,不然前几天都已经回来了。”
江恩月拿出那一模一样的两颗扣子给陆笙看,并说了扣子的来历。
陆笙,“所以,你怀疑恩泽的死跟霍恒有关?”
江恩月点头,“是,我想让你帮我查这件事,其他人我不放心,但这事儿可能会把你推到更加危险的风口浪尖上。”
陆笙,“刀山火海都趟过了,说什么风口不风口的?我只是想不明白霍恒为何要杀恩泽?如果因为恩泽是羊城那边的人,这好像不是霍恒的做派?”
江恩月说,“我也一直在想,就是怎么都想不通,如果只是因为他是羊城那边的人,他可以直接和恩泽开诚布公的面谈,没必要绕这么大个弯子除了他?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江恩月把两颗看起来一模一样的扣子装在两个透明袋子里,陆笙举着扣子在光线下细看,看不出什么异常来。
江恩月,“你对霍恒的私探知道多少?”
陆笙说,“只知道有这么个事儿,其他的不知道。霍家的私探最早都是听命于老帅,在老帅弥留之际才交给霍恒的,这是另一套管理体系了,哪怕是霍家军情报处都不了解他们的情况。如果不是你告诉我,我都不知道他的私探竟然是用这种纽扣对暗号辨别身份的。”
两人复盘良久,陆笙也笃定,江恩泽的死就是和霍恒有关。
当陆笙复盘出恩泽被暗杀的现场和江恩月复盘的一模一样时,江恩月抿着唇看了陆笙几秒钟便敛下了眉眼,心已经冷到极点了。
霍恒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陆笙见江恩月脸色苍白,额头冒着细密的汗渍时吓到了,猛地起身,道:“恩月,你咋了?”
江恩月趴在桌上摇头,“没事,我趴会儿就好了。”她不想生气,不想伤神,在心底里不停给自己洗脑,江恩泽不是她弟弟,跟她无关,她负责给他收尸下葬了就不管别的了,可到底不行啊!一口气堵在胸口,好像四肢百骸都被气堵住了一般憋闷,小腹痉挛在了一起,鼓鼓的木木的痛,吓得江恩月现在不敢乱动了,真怕孩子没了。
陆笙吓坏了又不敢动她,轻声道,“恩月?”
江恩月微微动了动头,侧脸趴着,说:“没事,我趴一会儿就好了。”
陆笙,“我去叫栀子进来?”
江恩月,“好。”
栀子也吓坏了,“夫人,您别吓我,是不是肚子不舒服?我叫大夫过来瞧瞧吧?这孩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跟大帅交代啊?”
陆笙瞳孔微缩,低声呢喃,“你怀孕了?!”
栀子说,“是的陆少爷,我家小姐怀孕了,她不想请大夫来,您快劝劝她吧!眼下最要紧的小姐的孩子啊!”少爷已经没了,查到凶手是谁又能怎样?就算是大帅做的,江恩月又能把他怎样?他是大帅想杀谁,谁又能拿他怎么办?
陆笙合了合眼,终于明白这次看到的江恩月为什么和以前不一样了?而在他笃定恩泽的死和霍恒有关的时候,江恩月整个人忽然间就失去光泽了。
陆笙把江恩月打横抱起,“别乱动我抱你去房间躺会儿,栀子赶紧叫大夫来。”
江恩月,“一叫大夫他就知道了。”
陆笙把人轻轻放在床边,“你意思霍恒还不知道?”
江恩月,“事情太多了我没告诉他,现在更不想告诉他了。”
江恩月缓了口气说,“赶紧让栀子回来不要打电话了,外面全是霍恒和霍家的人,这个电话一打出去,霍恒几个小时就会出现在这里了。”
陆笙,“那就让他来吧!恩月,一码归一码,孩子是无辜的,不管你和霍恒之间如何都不能以伤害孩子为代价,这不公平。”
江恩月看着陆笙忽然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流出来了。
陆笙给她递上手绢,“事情或许没你我分析的那么糟糕,也许我们两个都复盘岔了。恩月,你要坚强,为了孩子。”
江恩月鼻涕眼泪一大把的往手绢上擦,“陆笙,为什么这么坏的年月会有你这么好的人呢?”
陆笙嬉皮笑脸的说,“我可不是什么好人,我只是把好的一面展现在你面前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