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为了成全贾蔷与龄官,便让平儿认了龄官为干女儿,又备上了十六抬嫁妆,只等贾蔷守完孝,就叫府里的管事,给龄官送嫁。
贾蓉、贾蔷扶灵归乡,同行的还有贾琮,贾赦死了,荣国府这边商议后,让贾琮扶灵回去。
贾琏这边,他承袭了爵位,在家守孝,还要处理荣国府的庶务。
荣宁二府的主子在牢里待了几个月,底下的庄子、铺子也被查封了,留下一大摊子的事情要人处理。
贾琏与王熙凤夫妇忙得团团转,实在是抽不出身扶灵回乡,就让贾琮去了。
贾珠那边,已经官复原职,但是贾赦死了,作为侄子,贾珠要守一年的孝。贾赦死了几月,贾珠在牢里,这就算不上守孝,换句话说,贾珠得从头到尾,守365天的孝。
官员的守孝是十分严格的,算是日子,那是一天都不能少。
若是平民老百姓或者是女眷,那守孝就没这么严苛,只要翻了年,就算是守了一年孝,守孝说起来是三年,实际上,一般就二十七个月。
但官员不是这样的,朝廷以孝治天下,官员要以身作则,三年孝期,一天都不能少,除非是有特殊的情况,经皇帝夺情后,可以戴孝办公,不然就得老老实实守孝。
而且,朝廷每三年一次科举,就要选出一两百的人来,官位是有定数的,一个萝卜一个坑,那些候缺的,都盯着呢,都盼着谁家死人了,要回去守孝,自己好顶上。
贾珠便带着李纨跟两个孩子回京了。
荣庆堂中,贾兰多年未见父母,一时间都不大敢认。
贾环见了贾珠,眼眶就红了。
贾政也红了眼眶,连声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贾老太太、王夫人、邢夫人就没那么克制了,都拿帕子抹泪。
李纨带着后面生的两个小的,给贾老太太、邢、王两位夫人行礼。
“芙姐儿、萌哥儿,快给老太太、大太太、太太见礼。”李纨道。
两个小孩儿,就要上前行大礼。
两个丫头上前,在地上放了软和的蒲团,两个小孩儿便跪下叩头,口里喊着:“见过老祖宗,大太太、太太,老祖宗万福万寿,两位太太万福!”
上坐的贾老太太叫起,叫他们上前细细打量。
贾环瞧见贾兰看着贾珠与李纨他们,眼里流露出两分落寞,便拉着贾兰去到贾珠那边,对贾珠道:“大哥哥,你久未归京,兰哥儿长高了许多,都快到你胸前了。”
贾珠现下已经开始蓄须,看着老成了许多,看向贾环、贾兰,眼里尽是欣慰。
他拍拍贾环的肩,又拍拍贾兰的肩,这几年,贾珠即使是外放做官,也不曾放松对家中子弟的教育问题,每月都要人将贾琮、贾宝玉、贾环、贾兰四人的功课送到扬州,亲自批阅。书信往来不少,因此即使几年未见,也不显生疏。
贾兰现下红了眼眶,才有一种爹娘都回京了的实感。
贾宝玉那边,经历这一遭,也显得稳重了许多,就是他身前戴的玉不见了。
贾珠回来后,便注意到了,只现下不好问。
贾家众人团聚,哭了一场。
晚间,贾珠叫来了贾宝玉,问道:“你胎里带来的玉呢?怎么不见了?”
宝玉闻言,沉默半响道:“前段时间慌乱,或许是掉到哪里,或许是被差吏摸走了。”
贾珠皱眉,又问道:“丢了玉,你身子可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宝玉摇头道:“未曾有什么不适。”
贾珠这才放心些,只道:“无事便好,既如此,丢了也就丢了吧。”生而带玉,对于他们这等人家,不是什么好事。
宝玉点头,贾珠又问了一番宝玉的功课,见他对答如流,这才满意,又勉励了几句,就让宝玉回去了。
回去的时候,宝玉叹息,其实……那玉早就丢了。
真要追究起来,敬大伯死后,那块玉就丢了。
不知是何人,仿制了一块一模一样的玉,将自己的玉换走了。
虽然那仿冒品与自己的一模样,甚至连上面的小划痕都一样,但宝玉就是知道,那是假的,那不是自己的玉。
他对自己的玉有一种感应,那玉应该是在宫中。
宝玉再蠢,再不知事,也猜出了几分端倪。听闻太上皇久病,迷信方士,只怕自己的玉就是被太上皇使人换走的。
因此,宝玉没有声张,只一日日戴着那假玉,荣宁二府抄家的时候,有手脚不干净的差吏,在押解的时候,将宝玉胸前的玉扯走了。
宝玉也没有管,真真假假,一块顽石罢了,他也不在意了。
太上皇拿了贾宝玉的通灵宝玉,让方士以通灵宝玉入丹方,想要用这玉,炼就长生不老药。
但那通灵宝玉,看着虽然没有什么奇异之处,但是真的“硬”,在炉子里炼了一二年,是一点变化也无。
反倒是那些炼化通灵宝玉的方士,因此死了好几批人了。
现下,太上皇病得起不了身,眼瞧着就不行了,那些方士被皇帝赶出了皇宫,通灵宝玉就到了皇帝的手中。
皇帝怎么看也没有看出什么名堂,便随手扔给一旁伺候的夏总管,叫他放好。
皇帝道:“夏安,你说这东西是真是假?那荣国府的贾瑛失了玉,可有什么不好之处?”
夏总管回道:“回陛下,暗卫那边回话,说未曾见那贾瑛有甚不好之处,想来这玉也不是什么奇物,估计是后宅没见识的妇人弄出来的。”
不管这玉是不是胎里带来的,反正夏总管只能说不是,要说是,皇帝只怕就不高兴了,这样的奇物,若真是胎里带来的,皇帝都没这待遇,你一个五品小官之子却有,帝王的脸面又往哪里搁?
夏总管说这玉是后宅妇人弄出来争宠用的,给了皇帝台阶下,皇帝便将此事略过,问道:“平安州那边,处理妥当了吗?”
夏总管回道:“已然处理妥当了,那些叛党皆以处置,知晓那位身份的人,也处理妥当了。”皇帝留了“张景珩”一命,但他的身份绝对不能公开,因此叫人将平安州伺候过先义忠亲王遗孤的人全都处理了。
王子腾也平定了平安州的叛乱,启程去边疆了。
至于南安郡王,因为朝廷拒绝和亲,被祭了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