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峰山,一间普通的草屋里。
云长澜躺在床上,昏迷之中。
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火烧一样,一股炽热的热流在身体内窜来窜去,相互撞击。
每一根骨头都像是被几十斤的巨锤反复锤击,疼痛难当。
而手脚仿佛不听使唤一般,根本动弹不得,实在是受尽煎熬。
恍惚间,自己仿佛回到了凌霄剑阁……
大殿门口,那些熟悉的面孔,望着自己。
那些曾几何时伴随自己成长的欣慰,微笑,责骂,呼唤……
忽然,众人的面孔变得惊恐万分,一阵阵惨叫响彻大殿。
无数熟悉的人倒在血泊之中,早已没有了生命的迹象。
只有一些年轻的弟子躲在角落,望着这里瑟瑟发抖。
而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跪在一个身影的面前,完全不敢抬起头。
只看得那无尽的鲜血流淌过来,流过自己的双手,双腿,蔓延到整个地面。
“呵呵呵呵……”
那人发出一阵怪笑,双手张开,一股强大的灵力,包裹着一柄巨剑,疯狂地向着自己席卷而来。
不解,疑惑,悲伤、愤怒,伴着无尽的疼痛。
随着一声怒吼,身体撕裂开了千万个口子,千万道蓝色火焰从伤口喷涌,向着四面八方迸射,所到之处火光冲天。
霎时间背上的佩剑一声长鸣,划出一道金光,挡在了自己面前。
两股力量冲击产生的余波四散,千百年来,经历无数风雨屹立不倒的凌霄剑阁大殿,瞬间崩塌……
啊!
昏沉,疼痛,天旋地转。
云长澜努力地睁开眼睛,接踵而来的是全身的酸痛无力。
但那种烈火焚身的感觉早已荡然无存,胃里空荡荡的,就像是几天没有吃过饭一样。
他挣扎着想起身,但是一点力气都没有,只得拼命地撑起身体,望向四周。
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山谷,躺在一间草屋之中的床上。
这草屋虽然不大,但也不是杂乱无序,像是有人居住时常收拾一样。
“小哥哥既然已经醒了,我就进来了。”
声音刚落,房门从外打开。
云长澜闻得一股幽香扑鼻,身上顿时觉得清爽不少,刚才的无力感瞬间消失的七七八八。
他急忙看过去,只见一名红纱女子推开房门,向自己款款而来。
云长澜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
一头金色长发被红缎束起,露出完美的五官,一双如湖水般眸子充斥着金色,朱唇清染,红纱裹身。
皮肤透过轻纱的缝隙若隐若现,双足赤裸,步子却轻盈如羽,仿佛不曾粘到地上一样。
如玉石般的双手向自己伸来,一手扶住自己的肩膀,另一只手轻轻托住自己的后背。
云长澜只觉得一直温热,顿时一窘。
连忙把身子向后缩了缩,避开了那女子的双手,又看了看四周,很陌生。
“不敢劳烦这位姐姐,我自己能行……这是哪里?”
那红纱女子先是一愣,朱唇轻启,微微笑了一下。
这一笑云长澜看在眼里,一瞬间顿感全身酥软无力,口干舌燥,瞬间又似乎要倒下。
“这里是回峰山的一个小屋里。对了,你刚才叫我……姐姐?”
云长澜窘迫不已。
他自幼在凌霄剑阁长大,接触最多的女子就是师叔周凤鸾,但云长澜更喜欢叫她凤姑姑。
只因当年是周凤鸾将他带入凌霄剑阁,拜了温渊为师。
平时有些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周凤鸾都会偷偷留一份给他。
至于闲暇时刻,周凤鸾还会带他去后山玩耍。
温渊严厉,有责骂他的时候,也是周凤鸾第一个先站出来护着自己
学艺上,周凤鸾更是有问必答,亲力亲为,说一句养育之恩也不足为过。
因此,上至太师父谭风安,下到几位师叔,在云长澜心里,周凤鸾的地位比温渊还要高出一些。
只不过两个人年龄相差十多岁,身份有别,自然不会有男女之情。
而分水峰诸多女剑修,平日里除了公干,几乎不与其他男剑修往来,因此也少有联系。
如今自己单独和一如此妙龄女子同处一室,又有肌肤之触,难免有些慌乱,也是正常。
“是我唐突了,不知道怎么称呼……称呼你?”
“小哥哥想怎么叫我都可以,通常吗……剑灵的名字,都是剑主所赐。”
云长澜吓了一跳,目光在桌子上放着的那把木剑和红纱女子之间来回游离,半天才问出一句话。
“你是剑灵?”
温渊曾对云长澜说过,
“诸天万物皆有灵性,其中得缘法者可修形。”
“或为人,或为兽,或为妖,或为鬼,以滋养之人本心和缘法不同,故形、性亦不同。”
“天灵地宝或是兵器法具亦是如此。”
如果是法器中的灵性得缘法汇聚,则称之“器灵”。
器灵在未遇主之前,长眠于法器之中。机缘巧合下被使用者唤醒,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器灵自愿认主,则与使用者订立灵契,供主驱使;
二是器灵不愿认主,或者反噬唤醒者,或者使用者强行认主,结果对自身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云长澜当时铸剑,并不能无法沟通剑中的灵力,就算是后来以通心咒早晚念诵,也只能做到催动灵力,依然无法沟通。
“对呀,我是剑灵,小哥哥不信的话,姐姐我就给你变个戏法吧。”
红纱女子心念一动,化作一道红光,飞入桌上的木剑之中。
云长澜看的目瞪口呆,急忙下床跑来,双手拿起木剑,左顾右盼,然后心中默念通心咒,试着与手中木剑沟通。
结果一瞬间,剑光闪过,那红纱女子旋身而现,对着云长澜作了个揖,有些得意地说道:
“小哥哥,你那通心咒虽说可与万物通灵,但也与施法者自身修为相关。”
“就算是谭风安那老头,甚至是凌霄剑阁的什么司马剑尊,如果本姑娘不愿意,他也休想让姐姐开口和他说一句话。”
云长澜一听,总觉得这剑灵有看不起自己太师父和司马建生阁主的意思,心中不免有些不快,但还是耐着性子回了一句:
“剑灵姐姐说的虽有道理,但阁主和太师父对我有养育之恩。”
“剑灵姐姐就算通天的能耐,但当面如此贬低我阁主师祖和太师父,实在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