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青山书院万千学子震动,因为书院多了个女夫子。
伏仙本对书院充满好奇,但真正进来后,不免有些失望。
“儒门也曾走出过圣人,巅峰时期和道门、佛门不相上下。”
“没想到北离界的儒圣一脉竟也衰落至此,可悲可叹。”
林不凡倒觉得青山书院不错,因为她从未见过儒门的正统传人。
她既然做了十三先生,自然需要承担教导之责。
最开始书院的学子不服气,凭什么一个刚来女人能教导自己?
“走,我们去看看这位新夫子的才学,书院可不养道貌岸然之人。”
一大群学子蜂拥而至,每个人都是饱读诗书之辈,修的是浩然之气。
林不凡静静的看着众人,待人都到齐了后才道:
“我知你们心中不服,我并非儒门众人,修的也不是浩然正气,所看书籍或许也只是你们的十之一二。”
“但我亦明辨是非,知善恶,讲道理,守规矩。”
“今日,我们便在圣人石像面前辩个明白。”
她不想隔三岔五便被人打扰,所以今日便要让众人心服口服。
而院长在暗处看着这一切,并未阻止。
一众学子显然也没想到新来的女夫子如此硬气,微愣过后,只能接受文斗的挑战。
一名手持羽扇的学子率先发难,盯着林不凡直言不讳道:
“你既已修其他大道,为何还要入我书院,莫非在你心中,所修之道不如我儒门?”
看似只是简单的问题,但实际非常歹毒,这是在逼林不凡承认自己所修之道低下。
若是不能反驳此人的话,未来必定道心有缺,面对儒门弟子永远也不可能挺起脊梁骨。
林不凡略微沉吟后道:“修行这一条路,虽然儒,道,佛,魔,妖,鬼各不相同,但最终殊途同归。”
“道没有高低之分,全凭掌握之人,若心怀大道,则天高地阔,若只能看见小道,则如井底之蛙。”
“圣人曾言:生而知之者,上也;学而知之者,次也;困而学之,又其次也。困而不学,民斯为下矣!”
“正因为我修其他道法,不知儒道,才会入书院学习,自认为次也。”
“你只知儒道,却不知天高地阔,又是哪一等呢?”
林不凡的话如大道洪钟,震荡着那名学子的心灵,让他脸色青红交加。
此话让人无法反驳,圣人也曾学诸子百道,莫非也认为儒道不如其他大道吗?
所以新来的女夫子效仿圣人,无错!
“受教了。”
那名学子拱拱手,连羽扇都丢弃了,跌跌撞撞的离去。
同伴的失败打击了众学子的嚣张气焰,但想让他们认输,没那么容易!
又一名学子站出来,他比前一人有礼貌,恭敬一礼后才开始发难。
“敢问这位夫子,天道有缺,连仙人也会陨落,如此我辈修士又该如何证的长生?”
这个问题显然比先前更有深度,普通儒修只怕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
长生之道,是世间所有生灵的共同追求。
可事实证明,这世间本没有真正的长生,那我辈修士修行的意义何在?
又该如何追寻那真正的长生之道?
有人目光挑衅,自认为这个问题的答案无人知晓。
甚至他们都做好了反驳的准备,无论眼前女夫子如何开口,都能抓住她言语间的漏洞。
但林不凡只是笑而不语,抬手指了指身后的圣人石像。
“你什么意思?”
问话的学子面色不善,莫非此女争辩不过,竟要用圣人的名头强压自己?
“我的意思是,答案就在身后,圣人即永生。”
此话一出有学子明显不服,不知是谁大声道:
“你这是胡扯,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世人皆知圣人早已陨落,怎么能算永生?”
这话得到了大多数学子的认可,儒门确实出了不少圣人,但也不缺寿元耗尽的圣人。
“若非圣人永生,你们又如何学得他留下的至圣真言?”
“肉体会衰亡,但精神永生,这便是真正的长生大道。”
林不凡的话让无数学子低下头沉思,他们不得不承认,圣人永远活在世人心中。
可也有人气不过,愤恨道:“你这是狡辩!”
“代代相传,薪火不熄灭,如何是狡辩?”
她不知是否有生灵从天地初开之时活到现在。
但圣人存在千万年,如今信奉他的人依旧络绎不绝,这如何不算另类的长生呢?
不少学子脸色灰败的退走,连这种刁钻的问题都能回答出来,可见这位新来的女夫子确有真才实问。
这场文斗,是他们输了!
有几人不愿离去,但一时间也找不到比先前更深奥的问题,只能暗自咬牙。
林不凡没有理会这些人,她入书院是为读书,并不是为了与他人争高低。
很快众人发现,新来的女夫子很低调,几乎书不离手,确实是一个爱书之人。
因为少了很多敌意,又因超凡脱俗的容貌气质,反而收获了一批拥护者。
时间缓缓而过,十年过去,书院学子终于习惯,新来的十三先生。
这一日书童禀告,有故人来访。
本来林不凡还带着些许好奇,但见到夏宸禹那张脸后,顿时失去兴趣。
“你来找我所为何事?”
看在夏皇和云华老祖的面子上,她不会为难夏宸禹,却也不会给他好脸色。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这青山书院既然在帝城,来此,对我来说又有何难?”
夏宸禹看出来林不凡不欢迎自己,并未生气,反正他今日来此为的也不是叙旧。
“多年前,你我曾在紫霞圣地中交手,不过那时干扰因素太多。”
“今日你我同为大乘,可敢跟我堂堂正正一战?”
林不凡目光从书中移开,似是不喜被打扰,始终没个笑脸。
她不明白,为何这些天之骄子都喜欢挑战自己,难道战败是一件很光荣的事吗?
“怎么,你不敢?”
见林不凡不回答,夏宸禹的目光中带着审视,脸上略带嘲讽。
“不是不敢,是不愿。”
“上一个挑战我的人,道心破碎,到现在都未恢复。”
“你确定要挑战我?”林不凡伸了伸懒腰,慵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