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祁在对待宋扶熙和其他妃嫔上,俨然是天差地别的态度。
在面对宋扶熙时,他总是会不自觉的放柔语调。
而在面对其他妃嫔时,则是不耐居多。
比如此刻,即便是面对正妻,谢祁也没给多少好脸色。
何况经过了一些事,谢祁发现自己这个正妻,一点儿也没有表面的这般简单。
虽然到目前,还没有证实胡氏的事,是否与宋时宜有关,但宋时宜先前这么急着给宋扶熙定罪,显然也是有脱不掉的干系。
宋时宜跪下温声为自己辩解:“殿下恕罪,因今日是花朝节,而殿下又是难得出宫游玩,皇后娘娘怕殿下身边会无人照顾,所以特许了臣妾来贴身服侍。”
“是臣妾未曾提前告知殿下,都是臣妾的失职,请殿下责罚。”
谢祁的冷眉一直紧蹙,冰冷的目光一直未曾消融。
宋时宜的鬼话也便骗骗三岁的稚童吧。
萧皇后虽然关心子嗣问题,但一向很少直接插手东宫事由。
更何况只是过花朝节这般的小事,萧皇后压根儿就不会想到,更不会还特意将本被禁足思过的宋时宜给放出来。
很显然,无论是宋时宜还是萧侧妃,两人必然都去找过萧皇后,才从萧皇后的口中得了准许。
此刻便拿着鸡毛当令箭,跑到他跟前肆无忌惮了。
谢祁原本的好心情,都因为这两人的出现而窝火了。
“殿下,既然两位娘娘是奉了皇后娘娘之命,皇后娘娘也是为了殿下着想,时辰也不早了,咱们一道出宫吧?”
宋扶熙莹白的素手揪住谢祁的衣袖,轻轻的拽了拽,温声细语的在他耳边相劝。
如春风般柔和的话语,倒是扫平了谢祁心中的烦闷。
谢祁嗯了声,大手往下,握住了宋扶熙的柔荑。
是很自然的,十指相扣的姿势。
“走吧。”
谢祁这话是对宋扶熙说的,似是赌气一般的,丝毫不管身后的另外两人。
“太子表哥,您等等妾身呀!”
萧侧妃本还跪在地上请罪,见谢祁就这么走了,也不叫她起身,虽然没直接言明,但至少也没有拒绝。
只能嫉妒的朝着宋扶熙的背影跺跺脚,忙起身提着裙角追了上去。
而宋时宜则是目光幽深的,望着几人消失的方向,勾了下唇角。
宫门口已停了辆雕花马车,因为是微服出宫,所以谢祁特意命人准备的是一辆寻常的马车。
谢乐瑶早便在马车上张望,终于见着人影了,便高兴地朝着他们招手。
“皇兄,快来快来。”
走近了后,宋扶熙盈盈行礼:“见过公主殿下。”
“可别忙着见本宫,瞧瞧谁也来了。”
谢乐瑶伸手这么一捞,一双肉嘟嘟的小手,伴随着兴奋的叫唤:“娘纸~”
瞧见小太孙,宋扶熙眉眼处的笑意荡漾开一片温存的涟漪,是明显的惊喜。
“殿下也带太孙殿下一道出宫?”
谢祁嗯了声:“他闹着要寻你,安儿自出生起,还未出过宫,今日便带着他出去见见世面吧。”
宋扶熙都还没上马车,小太孙便不安分的跑出来,“娘纸抱抱~”
幸而宋扶熙的反应快,在小太孙朝着她扑来时,便迅速伸手接住了人,才没叫小太孙摔了个脸着地。
惯性让宋扶熙不由往后踉跄了半步,而身侧的谢祁反应也很快,单手便托住了她的后腰,稳住了她的身形。
眸光落在高兴地咯咯直乐的小太孙身上,带着不赞同的苛责:“安儿,爹爹是如何嘱咐你的,今日要想跟着爹爹一道出门,就必须要听话,不能乱跑乱跳,还没出宫便不听话了?”
小太孙紧紧搂着宋扶熙的雪颈,别看他年纪小,但是格外聪慧。
似是料准了,在宋扶熙的面前,爹爹便一定不会罚他。
“娘纸,安安听话,爹爹坏坏。”
宋扶熙笑着摸摸他的小脑袋,“没事的殿下,太孙殿下只是见着妾身有些高兴,小孩子嘛,总是活泼些才好,若是强行压制他的天性,反而会适得其反的。”
谢祁果然没再计较,只是嘴上念了一句:“都是你惯的。”
而落后一步的宋时宜和萧侧妃,便正正好瞧见了宋扶熙与小太孙温馨相处的画面。
萧侧妃快把手中的帕子都给搅碎了,眸里的火都要喷出来了。
“宋扶熙这个贱人,才与小太孙见了几面,便将小太孙给迷了住,本宫见小太孙的次数,可是比她多多了,也不见小太孙如此喜欢本宫!”
毕竟是谢祁唯一的孩子,满宫上下自然都是讨好小太孙。
甚至萧侧妃还动过,将小太孙给哄好,让他喜欢自己,如此她便能张口向萧皇后要小太孙的抚养权。
后宫中的女人,最要紧的便是要有孩子作为依仗,谁能得到小太孙的抚养权,将来必定衣食无忧,富贵荣华。
但无论是萧侧妃,还是其他人,小太孙对她们的态度始终都是淡淡的,怎么也亲近不起来。
可眼下,萧侧妃看着从未对她如此热情过的小太孙,主动黏在宋扶熙的身上,嫉妒的咬牙切齿。
先是太子,后是小太孙,这父子俩,难道就只对宋扶熙感兴趣吗?到底这女人的身上有什么,能接连将这对最难搞的父子给迷惑住?
“或许是血脉相连,毕竟宋承徽是安儿的生母,哪怕安儿如今记在本宫的名下,安儿对本宫始终还是疏远的。”
宋时宜似是感叹般的:“如今安儿如此喜欢宋承徽,又得殿下偏爱,说不准要不了多久,她便能将安儿养在身边了。”
“若是如此,盛宠在身,又有子嗣绕膝,无人能再比得过宋承徽了。”
萧侧妃岂会甘心,她不屑的冷哼:“太子妃娘娘,你可是正宫,便让一个妾室压在头上,你甘心吗?”
“本宫甘不甘心并不重要,何况本宫如今还在禁足之中,殿下因胡氏之事,而愈发疏远本宫,本宫亦是有心无力。”
“倒是萧侧妃,你有萧家作为后盾,若不是宋承徽忽然冒出了头,这东宫之中,何人能比得过你?”
说着,宋时宜悠悠然的抬首望了眼天,“今日花朝节,街上人来人往,最是杂乱,萧侧妃可要仔细着些,莫要走失了,否则还不知何时,会祸从天降。”
听到这话,萧侧妃的眸中涌现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