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糯米团子奶声奶气唤:“娘纸。”
宋扶熙弯了弯水眸,眼波流转的是如琉璃碎裂般星星点点的笑。
“安儿喜欢这位宋承徽吗?”
萧皇后抱着人,像是随口这么一逗他。
小糯米团子毫不犹豫的用力点点首,“稀饭,香香。”
他指指宋扶熙,又指指自己。
萧皇后又笑了笑,拿起了桌案上一只绣工精美的小老虎。
小糯米团子很喜欢,举起胖乎乎的小手去够。
“要,要,虎虎。”
萧皇后将小老虎给了他后,才又将目光放在了宋扶熙身上。
“安儿很喜欢布老虎,只是这个年纪的小孩子玩儿心重,一个布老虎一日不到便会玩儿脏了,他又喜欢啃东西磨牙,脏了的便是不能再用了。”
“安儿很少会说喜欢谁,既然他与宋承徽如此有眼缘,不若宋承徽便辛苦一些,给他做些布老虎吧。”
萧皇后像是在体恤宋扶熙,亲儿子在面前却没有权利相认,给了她亲手制作布老虎的机会。
宋扶熙敛下水眸,“妾身领命。”
“好了,将安儿抱下去,该给他喂辅食了。”
萧皇后可不想宋扶熙与小太孙有过多的接触,让人将他抱来,也自是为了给宋扶熙挖个坑而已。
等小太孙被抱下去后,萧皇后摆了摆手道;:“行了,你去交泰殿忙活寿辰一事吧,本宫也有些乏了。”
“妾身告退。”
从未央宫出来后,春桃不由松了口气,“姑娘,奴婢快吓死了,还以为皇后娘娘宣您过去,是和萧侧妃一样,要责罚于您呢。”
“只是操办皇后寿辰一事,不是一向都是由太子妃接手吗,让您来帮衬,是不是不太合规矩呀?”
宋扶熙语气淡淡的:“她只是想给我找事做而已,再者我只是帮衬,既不会夺了太子妃的风头,还能叫我分身乏术,一箭双雕。”
春桃迅速看了眼周遭,才小声和宋扶熙说:“姑娘今日终于能瞧见太孙殿下了,姑娘可开心?奴婢先前还担心姑娘没能在太孙殿下身边亲自照顾他,他会过得不好呢。”
宋扶熙神色幽远莫测。
“自是开心的,如今太子膝下便只有一子,宫中一贯又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萧皇后自是重视这唯一的孙儿。”
“安安虽然是记在宋时宜的名下,但一直都是萧皇后亲自抚养,旁的人想要动歪心思也没这个机会,至少在我能有资格养回安安之前,他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春桃很是心疼自家姑娘:“虽然小太孙自出生起便被强行从您的身边抱走,但幸而有血脉关系在,今日是第一回见,小太孙便很是亲近您。”
“日后等姑娘的位份足够的高,有资格养回小太孙了,也不怕母子之间会有所生分,这真是太好了。”
宋扶熙叮嘱一句:“在此之前,莫要表现出我有想养安安的心思,否则萧皇后是容不下我的。”
春桃谨慎的点点首,“奴婢省得,姑娘放心。”
宋扶熙在觉醒之后,目标一直都很明确。
一步步往上爬,干掉女主宋时宜,成为太子妃,干掉宸王,让谢祁成功登基,如此她才有机会成为皇后。
最好谢祁能早些死,这般她的儿子便能名正言顺的继位,她便是太后。
从此之后,再也没人能够欺辱她,爬到她的头上,整个天下都将对她俯首称臣!
到交泰殿时,便见宫人进进出出的在搬运,而那面之前在未央宫瞧见的琉璃铜镜也已经搬了过来。
摆在了一个并不是很显眼的位置,几乎没人会注意到。
宋扶熙看了眼后,心中便有了盘算。
殿内的一干事由,宋时宜早便命人安置好,所以宋扶熙到这里,说得好听些是帮衬,但实际上便是在此处耗费时辰。
宫人们从早忙到晚,宋扶熙也得在这里从早待到晚。
酉时左右收工,天色暗了光线不好,也不便于布置。
宋扶熙安安静静的当着监工,不吵不闹甚至没有半点儿不耐烦。
直到宫人们收工,宋扶熙才起了身。
只是她前脚还没出交泰殿,后脚未央宫的常嬷嬷便堵住了她。
“今日宋承徽辛苦了,这是为太孙殿下制作布老虎的针线布料,皇后娘娘对太孙殿下的一切都极为上心谨慎,太孙殿下的一切用度,都必须出自于未央宫。”
“所以还得劳烦宋承徽,前往未央宫制作布老虎,偏殿已为宋承徽收拾了出来,宋承徽请吧。”
宋扶熙一眼便看穿了萧皇后的真实目的。
白日里,以协助太子妃筹备寿辰为由,让她留在交泰殿。
入夜后,又以为小太孙制作布老虎,让她没机会回熙音阁。
如此一来,一整日她都回不了东宫,也便彻底断绝了她与太子接触的机会。
而在这段时间,萧皇后便可以让人安排由其他妃嫔服侍太子。
时间一长,太子忘了宋扶熙的滋味,一个没任何背景的小小承徽,一旦失了恩宠,便也就不足为惧了。
宋扶熙望了眼天色,她的第二步计划,也到时候了。
收回视线,宋扶熙敛下眼睑应道:“是,如此便劳烦常嬷嬷带路了。”
*
谢祁回到文华殿时,时辰已经不早了。
他有些疲惫的捏了捏眉骨,在福禄询问他是否要摆膳时,谢祁反而是问了一句:“东西都送过去了?”
福禄马上便猜到,谢祁说的是今日宋扶熙晋封,他命人送去的那些金银珠宝。
“殿下放心,奴才着人一并送到熙音阁的,宋承徽非常高兴,十分感念殿下恩德。”
谢祁淡淡嗯了声,原本已经在檀木圆凳上坐下,准备用膳了。
忽的他又改了主意,倏然起身。
福禄心领神会,跟上去笑问:“殿下可是要去熙音阁同宋承徽一道用膳?”
“她的伤寒到底是因孤而起,孤只是去看两眼。”
谢祁语气生硬。
但实则,他是主子,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压根儿就不需要跟下面的人解释,他这一开口,反而是欲盖弥彰了。
福禄笑而不语。
太子殿下今日又是嘴硬心软的一天呢!
只是还没出文华殿,熙音阁的宫婢倒是先过来了。
“奴婢见过太子殿下。”
夏草提着食盒跪下行礼。
谢祁顿了下脚步,长身玉立,单手负于身后,神色寡淡,风姿绰约。
“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