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扶熙倒是乖乖喝了一口。
但下一瞬,便难受的蹙起了黛眉,哼哼唧唧。
“苦……”
谢祁耐心中带着哄人的意味:“良药苦口,乖。”
可尚在病中的小娘子,却远没有素日里那般听话,并且胆子也大,随心所欲的很。
不仅不肯喝,还一个劲儿的摇着首,往谢祁的怀里钻。
“不要……不要……”
这一幕望入福禄的眼中,真是令他不由冒出了一头的冷汗。
要知晓,太子殿下的耐心可不多,能够如此可以说是温声细语的,来哄人喝药,已经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可这宋侍妾竟然还这般娇作,福禄都能想象出,很快太子便会耐心告罄,将她给丢下,交给宫婢来喂了。
但福禄的念头还没想完,却见谢祁再度叹了口气。
似是有些头疼,又透着几分无可奈何的纵容。
他没有生气,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淡声道:“拿蜜饯来。”
于是乎,太子用一种出奇的耐心,一口药一口蜜饯的,总算是哄着人将一碗药都给喝下了。
福禄再度大开眼界。
这位宋侍妾可真是了不得,看来日后得要多用心伺候着了!
这一番折腾下来,便是连谢祁都不由出了身薄汗。
“行了,都且退下吧。”
服了药,怀中的小娘子也睡得安稳了许多。
谢祁也是忙了一整日,加之又陪着宋扶熙折腾了好半晌,也乏累了。
便这么抱着人,在不知不觉中,困意上来,不知何时也睡了过去。
直到感觉到眼睛处痒丝丝的,像是小猫挠爪般,也挠进了心里。
他撑开眼,便见原本落在他眉眼处的柔荑,像是做贼心虚一般,迅速缩了回去,一抹雪白在眼前一晃而过。
谢祁很快意识到那是什么。
很轻的笑了声,分明是苛责的话,但语气却是纵容而带着几分揶揄。
“现在才装睡,晚了些吧?”
怀中小娘子浓密的鸦睫轻轻一颤,像是蝴蝶抖落了尘埃,在睁开双眸的刹那,又似是碧水荡漾起层层涟漪。
水雾朦胧,欲语还休。
只是因为还在病中,容色依旧还是苍白没什么血色的,又添了几分瓷器般的脆弱。
“妾身不是故意的,妾身以为自己又是在做梦。”
她的嗓音还有几分哑,但是比之先前昏迷不醒时,已然好了许多。
谢祁并没立即回腔,而是先抬起了手,修长的掌心覆在了她的额首上。
没有那么烫了,温度降了不少,想来到天明的时候,也该完全降下来了。
“怎么,你还梦到了孤什么?”
谢祁淡淡的启唇,正要收回手,宋扶熙却像是贪恋他掌心的温度一般,亲昵而旖旎的,就着他的掌心,如小猫撒娇般的蹭了蹭。
肌肤相触的摩擦,一路传达至小臂,像是将谢祁的半边肩膀都给蹭的酥麻了。
“妾身梦到,妾身在非常难受的时候,殿下抱着妾身,非常非常温柔的安抚妾身,说你会一直陪在妾身的身边。”
“妾身一睁开眼,殿下便在妾身的身边,所以那不是妾身的梦,而是真实存在的,是吗?”
但谢祁的着重点,却是在宋扶熙强调的两个“非常”的语气词上。
“难道孤平时非常不温柔?”
宋扶熙弯了弯美眸,像是两道小月牙,盛了碧水春波,媚骨天成,又透着几分纯真。
她往前伸了伸脖子,约莫是连着相处好几日,谢祁的第一反应,便是觉得她想要吻他。
这小女子,总是胆大包天的偷亲他。
前两次他是没什么防备。
但是这次,他已先一步意识到她想要做什么。
可他的身子却稳坐着没动,心中还带着一种,隐隐的,没法压制住的期待。
但离他的唇角尚还有几寸距离时,宋扶熙却又停了下来,乖乖的又缩了回去,只是眼睑下垂时,娇俏的面容上显出了几分落寞。
不知为何,在这一瞬,谢祁的心中也闪过一丝失落。
像是在为这个只差一寸的吻而遗憾。
“方才又想偷亲孤?怎的又不敢了?”
他的眸光深邃而又暗沉,涌动着一股暗潮,却又带着几分克制,一瞬不瞬的落在她的面容之上。
“莫不成是生了病,胆子还变小了?”
宋扶熙软声辩解:“妾身得了伤寒,不能与殿下太过亲密,否则若是传染了殿下,损害殿下的金体,妾身会心疼死的。”
谢祁分明很清楚,她的话做不得真。
若真被传染了,宋扶熙作为妃嫔自也是有罪的。
但她偏生说自己会心疼死,这般分明很假的说辞,却让谢祁心头一动。
他伸出手,以两指不轻不重的扣住了她柔美的下颔。
这张俏丽殊色的美人脸,便近在咫尺。
那因在病中,而显出几分苍白的朱唇,却在被她下意识的懊恼的咬了几下后,压出了几分血色。
是一种诱人犯罪的魅红。
谢祁情不自禁的,低下首靠近。
而宋扶熙像是知道他要做什么,想靠近,却又不敢靠近,只能强迫着自己往后躲。
但谢祁的大手,已经绕到了她的后脑勺。
以大掌稳稳扣住,薄唇覆上了那两片红唇。
他品尝过,那唇是香甜的。
分明不是第一次,可每一次的感觉都有所不同。
触感依旧很柔软,像是天上的云,又似是湖中的水。
与众不同的是,这才在香甜中,他品出了淡淡的药味。
是她先前服过的药,残留在她的唇齿之间。
非但不难闻,反而还透着一股诱人深入的蛊惑。
宋扶熙到底还身子太弱,这个吻没有太深入,她便因为身子虚喘不上气,攥紧了他的衣襟,娇弱的身躯在小幅度的战栗着。
可即便如此,她也没有推开他,更没有拒绝他。
像是一种燃烧自己的献祭,只为了他能够欢愉。
谢祁到底没这么禽兽,在察觉到她的异常后,就退了开。
宋扶熙这才得了呼吸,浑身无力而软绵的,靠在他的怀中喘息。
谢祁的眸色还很深,有化不开的没有得到满足的欲色。
可他还是克制的,叹息了声。
以大拇指,轻轻的,带着几分柔意,擦了擦她被吻得分外红润的唇角。
“身子如此不适,为何不派人来找孤?”
“可知再晚些,你便要去阎王殿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