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的话音刚刚落下,门口拥堵着的人们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是啊,封东可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虽说怂了点,但为人老实本分。”
“对,我也觉得不是他干的。”
“别说杀人了,猪他都不敢杀,那小子从小就怂得厉害。”
“你们可别忘了,现在他不在家,还没回来呢,人不可貌相啊。”
不知是谁在人群中说了一句与众人观点相反的话。人群顿时陷入了寂静,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觉得那人说的似乎有道理。
“都安静下来,我们只是来了解情况的,绝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但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公安同志郑重地说道。
刘婆子眼珠转了转,迅速从地上爬起来,朝着付昌平扑过去,拉住他的胳膊,哭哭啼啼地说道:“大队长,你可得给我们家做主啊,封东怎么可能杀人呢。”她的二儿子已经被抓了,要是大儿子再被抓进去,那她家不得饿死?劳动力都没了,还能吃啥。
“那你说说封东去哪里了?”付昌平头疼地问道,心里十分抵触刘婆子的触碰,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她的拉扯。
“我哪知道啊,平时他也不常在家。”刘婆子试图营造出一种假象,那就是封东经常在这个时间点不在家。
失魂落魄的赵二丫却突然站起身,立刻反驳道:“娘——封东啥时在这个时候不在家过,这可是头一回。今天早上我四点多醒来,他就不在了,他啥时候起过这么早。”
听到这话,人群中瞬间一片哗然。
“这位大嫂,你家男人最近有没有和平时不一样的地方?就是你看他和以前一样吗?”公安见赵二丫终于开口说话,连忙上前询问。
赵二丫想了想,先是摇头,接着又点头,脸色有些泛红。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但封东最近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以前为了要孩子,几乎天天晚上都要行房事,现在几乎半个月都没碰她了,她还挺开心的,因为干了一天活,实在是不愿意再做那事。
“没事,你说……”
赵二丫有些难为情,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开口,却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
“抓到了,抓到了。”
原本围在门口的人听到声音,顿时都离开了,都去看被抓到的封东。
刘婆子也顾不上找赵二丫的麻烦,跟在大队上的人后面,急匆匆地跑了出去。只有老封头,站在门口稳如泰山。
张小丹则一直在炕上,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闹剧,她不参与其中,轻轻摇晃着怀里的孩子,怔怔地出神。
询问赵二丫的公安也随着人群走了。只留下赵二丫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满脸惊慌。
夜澜倾老远就看见两名公安押着封东往这边走来。
接着,人群呼啦啦地迎了上去。
“澜倾,咱们也去看看吧。”春草踮着脚,双眼放光地盯着那边。
“好。”
两人携手往胡同里走去,那边人群已经把公安和封东围了起来。一靠近就听到人群中发出阵阵疑问声。
“东呐~你真的杀人了吗?”
“封东,是不是你啊。”
而被押着的封东,低垂着头,看上去无精打采的,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东啊——”
刘婆子挤进人群,嗷的一嗓子,尖锐又刺耳。
封东终于抬起了头,他眼底带着恐慌,看到周围这么多人,他又连忙低下了头。
“同志辛苦了,咱们直接去大队部吧。”付昌平也挤进来,语气谄媚地跟两名押着封东的公安同志说道。
“好,多谢。”押人的公安一早上都在山上找人,露水都打湿了鞋,脚下仿佛有几斤重,全都是泥。
而且找到人的地方正是夜澜倾弄出的那个大坑。
那大坑直径约有六七米,呈漏斗形状,越往下越窄,封东就是躲在里头被找出来的。
好在坑的边缘是斜坡,不然两米深的坑都不好往上爬。
“都散了吧,散了吧,赶紧下地看看,小麦都用不用浇水。”这边种的冬小麦,一般三月底就开始下地干活了,别看才出正月,可实际上已经是三月份了。
付昌平把人群轰散,只带着公安和封家的人去了大队。
公安押着封东往大队去的路上,与夜澜倾擦肩而过。
封东鼻子动了动,脑袋倏地抬了起来,看向道边,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
“是你——是你——对不对——我闻到你身上的味道了,就是你,就是你——”他扭着脖子,用力朝夜澜倾吼道。
“有病吧。”春草嫌弃地皱着小鼻子,怒视封东。
“抓她,就是她,就是她。”封东就像疯了一般,死活不肯走。两名公安押不走他,最后夜澜倾也被喊到了大队部。
大队部办公室里,封东已经冷静下来了,但嘴里还是一个劲地嚷嚷着不是自己干的。
“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东啊,不是你,你跟公安同志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刘婆子靠在墙上,双手扶着窗台,不然都站不住。
现在她也不纠结粮食了,大儿子一定不能被抓进去,要是进去了,这个家就彻底垮了。
夜澜倾在办公室最里面,和春草坐在一个长条板凳上,就像个局外人一样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实际上夜澜倾心里也有些疑惑,看这样子并不是封东杀的人,那就有可能是别人打死那女的,然后嫁祸给封东。
而封东还看到了,说不定他就是看到凶手杀人,才被吓成了这副模样。
“澜倾,你说他咋说是你呢,他是不是疯了。”春草不解地凑近夜澜倾小声问道。
“我哪知道,估计真疯了,正好咱们吃瓜,别说话。”
“奥。”春草和夜澜倾相处久了,也知道吃瓜、八卦这些词的意思,所以听了她的话后,就真的很认真地在看热闹。
封东是被大队长两脚踹清醒的。
他环顾四周,发现已经在大队里,这才恍然大悟。
他先是抱着脑袋痛哭了一场,发泄完后,才战战兢兢地说出了实情。
“我和冯香兰认识二十天,那天我饿惨了,去了一趟俺表姨家,俺娘没借过她家粮食,我就想着去蹭一顿饭应该没啥,那天认识了冯香兰,那个娘们骚得我没把持住,跟她在一起睡了两次,都在东边小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