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是坐怀不乱,楚惟看叶风阑的行为啧啧啧的摇摇头,正要去寻人,叶风阑又出声道:“不用了,人来了。”
楚惟停下脚步,只见一群官府的人从坍塌的乱石堆里艰难地挤了过来,后头还跟着个气喘吁吁的刘纹平。
刘纹平带着官兵们绕了半晌才寻到这儿,此时头顶冒汗,扶着巨石,看见叶风阑果然无事松了口气。
叶风阑道:“你给那位姑娘看看吧,她似乎伤得不轻。”
刘纹平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稚生腿上的粉衣少女,双目紧闭,嘴唇紧抿,鼻子上的红痕倒是触目惊心,但脸上红晕却不是晕倒的人该有的。
刘纹平虽有疑虑,但叶风阑既然这么说哪能有假,于是屁颠屁颠小跑几步蹲在地上给粉衣少女诊脉。
“嘶……这脉象,”看起来还挺生龙活虎的,不像重伤啊。
刘纹平后半句话还没说出口,“昏迷”的少女借着他的遮挡突然睁开了眼,轻轻抓住了刘纹平的诊脉的手腕,小声央求道:“求求你大夫,说我受了重伤。”
“师姐,何必呢,你若看上了那个公子,大不了咱们用定身符把人给你绑回去,”稚生的声音还带着稚气,但说的话就不尽然了。
粉衣少女别着手艰难地拍了下稚生的手臂,“稚生,你太粗鲁了,太野蛮了。”
刘纹平想起师父跟他说起的风夜阑的事,试图劝解:“我这朋友油盐不进,我劝你还是换个人吧。”
粉衣少女闭着眼睛:“我就喜欢他。”
“诶诶诶,你这也过于轻浮了,”刘纹平没想到这姑娘如此开放,竟然把“喜欢”二字如此随意的说出口。
他转了转眼珠,反驳道:“你都不知道他是何人,叫什么名字,就这样喜欢,万一他……品性不端,总之,你这也太草率了吧。”
“他要是品性不端你和那边那家伙还会和他做朋友?”
粉衣少女看了眼楚惟,反问道,想到什么表情又有些兴奋,扯了扯刘纹平的袖子道:“不过你倒是可以和我说说,他到底是何人,叫什么名字啊?”
“切,没准我们都是坏人。”刘纹平吓唬她,粉衣少女脸上却没有一丝害怕,满脸写着你快告诉我吧六个大字。
刘纹平没想到这姑娘这姑娘居然这么执着,虽不大喜欢,但态度也软了下来,又想着风夜阑的身份似乎连身边那个楚惟都瞒着,思量了一下说:“他叫叶风阑,就是一个江湖剑客,吃不饱饭的那种。”
“江湖剑客?”粉衣少女的语气中带着莫名的向往和崇拜。
稚生合理怀疑不管对方说这个叶风阑是什么身份她都会流露出这般崇拜的神情。
虽然他从未见过师姐像今天这样,但多半就是大师兄所说的。
少女怀春。
。
丹州,八枫城。
宋归时带着小舟走在空旷的街上,月光将他们的背影拉的很长很长。
良久,小舟好奇地问:“主人,刚刚那些是什么人啊。”
宋归时的身上散着淡淡的血腥味,二人停在一家酒楼门口,他微微仰头,举起染着红色的手,从指缝中看着酒楼旁高挂的红色灯笼,扬起笑。
“我们暗楼里,怕是出了叛徒呀。”
。
等官府的人都把那些地上晕厥的人搬的差不多了,城主都没出现。
叶风阑正想着事,刘纹平挪着步子过来,他见他那副说不出口的表情马上明白了什么,斜斜看了眼地上的少女:“你也让我抱这姑娘回去?”
“抱得美人归你还不满意。”
刘纹平捕捉到了一个也字,心里暗骂楚惟,面上笑道。
叶风阑眼神扫过来,他就没了声。
过了会儿,他又认真道:“你看我这小小身板,没这力气抱得动,那楚惟虽说有力气,可他现下不是受伤了吗,她那师弟年纪还小,可不只有你了吗?
这姑娘晕的古怪,若不带回去看看,被那云鬼楼之辈伤到内里了可怎么办。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叶风阑最后还是被说服了,将地上的粉衣少女抱了起来。
“走吧。”
几个人跟上叶风阑,刘纹平小声问楚惟:“你也帮着劝了?小姑娘许你好处了?”
“诶呀。”他怎么没拿呢……
楚惟装模作样一拍脑袋,假装恍然大悟道:“你该早点来提醒我啊,失算了,怎么着也该赚上一笔。”
刘纹平道:“你敢拿叶风阑赚钱?我拿针戳你屁股。”
楚惟借机把话往外引,嘻嘻哈哈:“人家郎才女貌,你丫难不成要针打鸳鸯?”
刘纹平认真地看了眼心满意足躺在楚惟怀抱里的粉衣少女,说:“我只是不大喜欢罗光门的人,况且她恐怕还不只是罗光门的人。”
他们和前头的人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楚惟有些诧异。
他在落光城那么多年,偶尔听见有人讨论罗光门和韩免也都是赞扬的话,他每每听见只觉得胃里一阵酸涩,差点当场吐了。
没想到这刘纹平眼光还不错。
楚惟装作不经意地提了一嘴:“罗光门的名声不是挺好的。”
刘纹平哼了一声,大眼睛转了转,“你懂什么,我师父说他们那个门主韩免不是什么好东西。”
楚惟此时很想附和一句韩免不是东西,但还是忍住了。
几人回到刘纹平的草屋,天已经亮了。
官府的人比他们回来早些,虽然怕事情闹大走了小路,可还是有人看到那些晕倒的人从山里运出来。
城中的气氛有些怪异,好在草屋的一切都和他们刚来时一样,只是床上躺着的人这会儿换了一个。
刘纹平留在里头替粉衣少女医治,外头,稚生对救命恩人毫不避讳的介绍起了自己和自己师姐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