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门从外面打开了,一个穿着藏青t恤衫,棕色卡其裤的高个男人快步走到亨利身边,附耳道:
“上士鲍勃,刚刚失血过多休克了,...”
“该死的,不是让你收敛点吗,又不是越南人,你搞什么逼供!”亨利急忙扯着高个男到门外,回头望了眼,两眼茫然的看着录音机的中尉。
“耶稣在上,我什么都没做,这是鲍勃的报告,拿着”说着将文件夹递到亨利怀里,“这小子刚交代完他们在村庄的发现,我问他回来的路上发生了什么,他开始歇斯底里,头撞向桌子晕过去,休克前嘴里一直喊'我不要回去,不要抬头,她会带走你!'之类的话。”
“她?行了,你去医院盯着,喊几个兄弟跟着,对了,致电机场,让我们局的飞机随时准备好起飞,我总感觉事情不太对。”亨利说完,用文件拍了拍同事的肩膀,转身进屋,“抱歉,你的战友鲍勃,emmmmm......”翻页(文件夹中的报告)“村庄的事,他已经交代了,给我讲讲你们在丛林里面到底遇到了什么。”
“你知道,最开始,我觉得这整件事已经够诡异了,但和我或者说我的小队关系不大,报告交上去,最多签个那什么保密协议,我和我的男孩们就可以回基地.......,你知道的,爽口的啤酒,滋滋冒油的烤肉,可怜的安德森,这是他到死都想要的。”
“咳咳!中尉,不要扯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好的,好的,小白脸,原本上面的人告诉我们,得进丛林找些‘雇佣兵’,清理清理残留游击队。第五天就可以回基地了,谁知道,刚来的路上坠毁着一架运输机,都是战地记者,你猜怎么着,我们发现两个幸存者的脚印,其中一个的路上好像落下了一袋子蓝带啤酒”中尉指着墙角的绿色大挎包“我们以为幸运女神光顾咱们了,结果5分钟过后,一个问题摆在我们面前,我们得绕路,他们给的地图根本就没个屁用,另外一条路,南越军队被北越追着打,AK声音压过m-14自动步枪,伙计,换做你你会怎么选。”
他弹了弹烟灰,继续说:“我们小队一共八个人,虽然应该是14人,1名军士(pSG,一般为上士)鲍勃,1名前进观察员泰勒,2名通讯员(其中1人跟随前进观察员通讯联络)杰森和那个看地图被爆头的可怜孩子,1名医务兵(阵亡,由鲍勃兼任),还有4个陪同法国人一起失踪的同伴之外,其余的都是见过大场面的硬汉,越G那套把戏早就玩腻了。我们选择穿过丛林去和几英里的南越哨所里的军事顾问安德森中尉汇合,可你知道那种感觉吗?”
他瞥了亨利一眼,似乎期待他理解,但很快又意识到,亨利根本不会懂。
“那片丛林不对劲,从一进那儿,空气都像死了一样沉闷。什么鸟叫、昆虫声,全没了。好像整个丛林都在屏息,看着我们。” 他吸了口烟,又缓缓呼出。“我说继续前进,我们没多想,毕竟谁他妈的会怕个丛林。可第一晚,事情开始有点不对劲儿。” 卡特把烟拿下,手指在桌上敲了敲,仿佛这有助于他组织思绪。
“那天晚上,我们扎了营,天色一下子就黑了得跟墨一样。然后,老詹姆斯开始发疯——他是队里最老的兵,平时镇定得像块石头,可那天他突然跳起来,嚷嚷着‘她们来了!她们来了!’我们压根不知道他在说啥。”
卡特冷笑了一声,把烟再次叼在嘴里,狠狠吸了一口。
“我们以为他是中了什么邪,或者越共他妈的下了蛊,谁知道?反正他疯了,跑进了丛林。我派了杰森和鲍勃两个哥们去追,可他们回来后,脸色比死人还白。‘老詹姆斯没了,连影子都没见着。’”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努力压抑某种记忆,手指又一次缓缓摸上了那根快燃尽的香烟,但他没有感觉到烫手。
“那晚我睡不着,轮到我站岗。我盯着丛林,心里想着,‘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四周一点动静都没有,像是整个世界都消失了。突然,我看见了——一颗头。没错,就那么飘在空气中,只有一个女人的头,长长的黑发,眼睛睁得老大,冲我笑,像是在取笑我胆小。”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了一下,但很快又镇定下来。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觉得这一定是幻觉。但当我举起枪时,那头颅就那么飘过去了,悄无声息。接着,营地里的其他人也开始看到她了,头颅在树梢上游荡,像是她在玩一场可怕的捉迷藏游戏。”
卡特猛然压灭了手中的烟头,几乎用力过猛,烟灰顿时散落在桌面上。
亨利看着他,依旧沉默,但他那双目光锐利的眼睛中闪过一丝狐疑与惊愕。
卡特没有理会,直接从亨利手中拿过烟盒,抽出另一根烟,咬在嘴里,自己点上。
“你以为这只是我们大脑出问题了,对吧?越战让我们都他妈的疯了。”他吐了个烟圈,摇了摇头。
“可那东西是真实的。我叫醒鲍勃,拉着鲍勃让他拿着相机跟着我,泰勒五个人拿起枪和弹药跟着我往营地外面挪动,鲍勃还拎着那包啤酒,傻孩子,换成北越军队,他带啤酒简直无异于寻死。”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枪声,我的人终于忍不住开火了,但这种情况别说瞄准了,我们都捕捉不到那玩意的身影,队伍里所有人都不敢出声,害怕被她盯上,每个人都在恐惧,人在害怕的时候浑身发软,我亲眼看着一个哥们脚底一软,手指插进泥里往前爬,那玩意飞过去,用它,......,头发包裹住他的脑袋,然后扯下来,我看到了,我看到他的脸......被活活吓死。他脸上的表情……他妈的像是见了鬼,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他深吸了一口烟,双眼充血,声音变得低沉而嘶哑。“我们跑出营地,那个士兵在那个夜里悄无声息地死去,就好像她在挑人。那颗头……她就在丛林深处等着,等着最后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