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共同的利益自是维系牢靠关系的上好的手段,而长公主又是太后唯一的亲生女儿。
如此,一切都豁然开朗了,李悠然根本就是太后的人。
这才是太后讨厌李家,却不讨厌她的真正原因。
太后愿意助她成为晋王妃,未尝不是保住自己的权势,在变幻莫测的局势里给自己留条后路。
既然李悠然是未来之人,自然拥有着这个时代所无法企及的未来经验与学识,利用未来的奇思妙想,取长补短,几乎是信手拈来。
只从华服铺子判断,李悠然至少能给太后和长公主大赚银子。
有实际的用处,只破个虚名,伤不到李悠然的根基。
其财富,无可比,其权势,亦非可比。
想扳倒这样的人,不借助外力是不可能的。
“姐姐若想要,她做生意的奇思妙想,配方,笔记上都是有的。”
“容我想想。”
李悠然已经占尽先机,的确要从长计议。
东宫守恩本等着喝茶,没说几句,就听到门外有人问,“六公子在这儿吗?”
“六公子在娘子房中。”
他一听是周嬷嬷的声音,起身往外走去,刚一露面,便听她呼天喊地的叫着:
“哎哟,我的小祖宗,您怎么在这儿啊,所有人都在银杏院等着您呢。”
这周嬷嬷是老太君放在东宫守恩身边的管事嬷嬷,久闻无忧脾气,也怕当面请人被她甩脸子,干脆在院中先声夺人。
正说到紧要,守恩自然不想走,可听嬷嬷提起银杏院,也想起不能让长辈久等。
只得回头道一句,“姐姐,那我先走了。”
无忧点点头,无意去凑热闹。
东宫守恩来到银杏园一番热闹不在话下。
又拖了半日,贞信伯世子担心是东宫礼不在京中,宣国公府没收到消息,买通两个小厮,递了消息进去。
然而一日过去,仍没等到回音,上官家也急了。
用过午膳,一家人坐在厅中喝茶,贞信伯看着儿子,“不能再拖了,再拖太傅就回来了。”
侯氏端着下巴:“你说,宣国公府此时还按兵不动,难不成,真打算上堂说个清楚?
那瘦马的事,你到底查实了没有啊!不会真的是冤枉了人家吧。”
“不可能!”
“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哪有什么绝对!
万一就是长得像,或者宣国公府也不知道她是人家养的瘦马呢?”
贞信伯扶额叹气,
“你到底有几成把握,为了你这婚事,难道真要闹到两家撕破脸吗?
太傅对爹到底是恩情在的。”
上官烨祈也心急如焚,仍强装气定神闲:
“不会的,爹!她们干出这样的事,哪敢公之于众?
上了堂,他们家的其他娘子还怎么说亲嫁人?”
侯氏沉吟着:“或许,她们已经看穿了我们是虚张声势,看穿了咱们也不想上堂?”
贞信伯摇了摇头:
“不可能,老狐狸不在家,有本事的儿子还被关着,一帮妇孺,又不能蹲在咱们家墙角偷听,哪里能想到这些弯弯绕绕。
我看多半是六神无主,不知该怎么办了。”
“可是那个十一娘是个极其伶俐有主见的丫头。不是我打退堂鼓啊,
其实那个十一娘目无尊长,伶牙俐齿,脾气又大。这样的孩子进了门,只怕家宅不宁啊。”
贞信伯不屑一顾,“糊涂!她又没有三头六臂,出嫁从夫,真进了门,要如何整治还不是看你这个婆母的!”
一直沉默的上官彧柔噗嗤一笑:“那可说不好啊,要是哥哥迷上了那个十一娘,谁知道哥哥向着谁呢?”
“你胡说什么?”
“我看你就是看上她了,当初在行宫的时候,你的眼睛就总盯着她。
我都看到好几回了!
要我说,哥哥根本就不是考虑什么家族利益,你是犯了相思病,相中她那个人了。”
“祈儿?”
“爹,我没有,真的没有。”
“你最好没有。她是不会喜欢你的。
换作我是她,也会恨极了哥哥,人活一口气,绝对绝对不会想要再嫁给捅我一刀的人。
哥,其实你若不喜欢她,何必非逼她嫁呢?强扭的瓜不甜啊。”
“幼稚,人生在世,有多少人能为自己而活?我所思所想,都是为了家族利益。
十一娘有太后的玉佩,有皇上的承诺,是郡主和小侯爷的患难之交,还是维护大夏颜面的巾帼小英雄。
能重新娶到她,才能让世人看见我们贞信伯府的眼光和魄力,不是吗?”
正当兄妹俩互不相让,争执不休,下人急匆匆来传,“老爷,宣国公府来人了。”
俱是一愣,随即大喜,上官烨祈对着妹妹得瑟地挑了挑眉,一副赢家的姿态。
上官彧柔哼了一声,也识趣地自己走到屏风后面,等着看戏。
贞信伯忙道:“快!快请进来!”
侯氏尚有理智:“等下,来者何人?”
“说是二房的姑娘。”
“哪个姑娘来的?”
贞信伯道:“夫人急什么,无论如何,先请人进来。”
不一会儿,无忧和东宫秋便在燕嬷嬷的陪同下,步入了大厅。
无忧身穿守恩的襕衫,带着纱帽,宽大的衣袖遮住了她的手,一时难以辨认是谁。
东宫秋戴着带纱斗笠,步伐从容地来到大厅。
完全想不到的两人组,让上官一家充满了疑惑,对视一眼,均搞不懂东宫氏这是唱的哪出?
“宣国公府九娘见过贞信伯、夫人,世子。”
无忧安静站在一旁,不欠身不作揖,只冷淡道:“见过贞信伯、夫人、世子。”
她没有自我介绍,上官家看得一头雾水,侯氏疑惑地问道:“你是六公子?”
“我是谁不重要,只是奉祖母的命令,陪九姐姐前来。”
“坐吧。”
两人前后入座,丫鬟前来奉茶。
待丫鬟离去,东宫秋深吸一口气,忍着紧张颤抖,朗声问道:
“听说世子把我给告了?是想要退婚吗?”
既然是女眷开口,侯氏自然接话道:
“有些话,说出来伤人,可婚姻大事不是儿戏,是你欺瞒在先,我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东宫秋浅浅点头:
“多谢夫人如实相告,可我有一事不明,我欺瞒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