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修武边后退,边手忙脚乱地举剑格挡。连退了三步之后,他挺剑开始反击,却因胆怯而手抖无力,砍了几下都没砍中要害。
最后一下还被对方硬生生抓住了剑身,以令陆修武倍感震惊的力道,连同他的手臂一起往旁边甩去,带着他的整个身子差点儿一个趔趄跌到地上。
另一边,周印廷也被随后而蹿来的一个尸人纠缠着,无法脱身。
一看见那丑陋的面孔周印廷便怒火腾地上升,恨得咬牙切齿,眼神中充满了杀意。
一般人见了这些怪物的第一反应都是后退,他却不一样,尸人一出现,他就像猎手发现了追寻已久的猎物似的主动迎上去,准备给它们以致命的痛击。
可他的猎物却不是什么兔子或野猪,而是一只凶猛的老虎,在老虎的眼中,他也是等待已久的猎物。
因此,他们之间的交锋,由于谁都不会后退,注定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此时周印廷正将佩刀在手里上下左右抡成一个又一个圆弧,接连削去尸人干枯得只剩骨头的手指和半只胳臂,还砍断了两根如笼子一般包围着空腔的肋骨,要是换成活人,或是活的动物,早就没命地嚎叫,甚至倒地而亡了。
可那尸人却像没有任何感觉似的,在遭遇了这一切以后还像之前一样面无表情地看着周印廷,手上的进攻也丝毫未见减弱,只是杀伤力小了不少。
要不是有着血海深仇,即使是身经百战的杀手也会被这种没完没了,永不后退的进攻吓倒。
尸人挺着残肢断臂仍不停地向周印廷猛扑,疯了似的撞他,张开没有肌肉的牙齿咬他,这股死缠烂打的劲儿更使周印廷不胜气恼。
他瞅准时机向右一闪,尸人随即扑了个空,接着他将佩刀高高举起,使足力气一刀斩断了尸人另一只完好的手臂,断肢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兀自抖动着,周印廷恶心地看了一眼,随后一脚便将其踢到栅墙下的黑暗中去了。
一旁处于下风的陆修武被那尸人差点带倒,才站稳脚步,忽然瞥见敞开的大门外又闪进来一个呆头呆脑的尸人,后面还跟着一个下巴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的家伙。
它们一露头,便缓缓地将那张丑陋的脸孔转向两人,默然地盯着他们,刹那间,似乎是闻到了比别处浓重得多的活人的气味,它们登时变得兴奋起来,一前一后拖着步子同时奔向陆修武。
开门时冲进来的那个尸人还在疯狂地将两只铁钩般的指爪雨点似的往陆修武身上招呼,弄得他左支右绌,一筹莫展。
此时又出现两个,却都向他这里扑来,陆修武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惊惶起来,应付起来更加显得手忙脚乱,他甚至有种预感,森林里的那一幕恐怕又要重演了。
弟弟打不过就跑的话犹在耳畔,可这院子如此狭小,已容纳了他们六个在里面打斗,白眼怪的攻击又如此猛烈,根本无处可逃,也没机会逃出去,陆修武屡屡被逼到角落里,险些被尸人扑倒抓住,落得个开膛破肚一命呜呼的结局。
“老沈在哪儿?”千钧一发之际,陆修武不禁暗暗叫道,心里盼望着沈浚赶快前来相救。
突然,陆修武一走神,长剑又被尸人抓住,紧接着从手中脱了出去,一时间没了武器,陆修武暗叫不妙。
尸人拿着手中的长剑看了看,然后往地上一扔,又伸出双手扑向陆修武,陆修武赤手空拳地格挡着,后退着,身上、手臂上被抓出好几道血印。
眼瞅着长剑躺在几步远的泥地里,却被尸人堵住了去路,陆修武过不去,没法将它捡起来。
赤手空拳击打白眼怪堪比打木人桩,给尸人造成的伤害微乎其微不说,几个回合下来双手和双腿便感到疼痛无比。
他向背后扫了一眼,发现了靠在墙上的那个曾令他心惊胆战的铁镐,此刻却心中大喜,连忙一个箭步奔了过去,双手握住木柄,一回身,抡起铁镐朝尸人的头顶狠狠敲下去,只听喀啦一声,镐柄应声裂成两段,镐头带着一半镐柄砸到地上,发出一声沉闷撞击声,另一半则仍握在陆修武手里。
原来这把铁镐本就朽坏了,不但镐头生满了铁锈,镐柄也早就开裂,故而放在墙边很久无人问津。
那白眼怪只是愣了一下,只一秒,就又伸手抓向他。此时,另外两个尸人已经出现在第一个尸人的后面,从两边向陆修武发动夹击。
那边厢周印廷被两个尸人逼得节节后退,刚刚一番蛮力使出,未得一刻喘息,现在又被它们一左一右夹击,只好一面举刀格挡,一面转着圈地后退。
当尸人又一次伸手来抓他的时候,周印廷身子往下一蹲,猛力左右挥刀攻击尸人的下盘,正砍中他们各一条腿,可是尸人只是好奇地停了一下,低头朝腿上瞅了瞅,之后手上又加紧攻来。
周印廷本想砍断它们的双腿,看它们还怎么步步紧逼,无奈使不上力,加上这些尸人的骨头比野牛的骨头还硬,根本砍不断,力气再大一点只会将刀刃卡在里面,拔不出来。而且它们始终在不停地动弹,就算想照着一个地方砍也几乎办不到。
周印廷无奈只好继续攻击尸人的手臂,可是双拳难敌四手, 何况还是面对疯了一般的猛扑。
他身上渐渐被抓出好几道血印,脸颊上有一道长长的印痕渗出血来,顺着脖子往下淌。
他下意识地用手背擦了擦,举到眼前看看,更加暴怒起来,一股蛮力涌上来,手中的佩刀在空中一转,朝那扑上来的尸人的手臂砍去,可是由于离得太近,刀刚举起,还没来得及落下,尸人的双手便伸到了眼前,周印廷赶紧收回佩刀,挡了一记,然后退后一步。
尸人树枝般干枯的手掌死死地抓住他的佩刀,任他怎么拔也拔不出来,最后下意识地抬脚猛地踹向尸人的胸脯,刀刃在尸人紧握着的手上划过,登时连着五个手指与半只手掌齐齐切断,尸人吃不住这一脚,向后踉跄着退出去好几步远,才站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