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曜跟着走进电梯,星空顿时觉得这里的空间都变得狭窄,呼吸都带着压迫感。
“我从来都没有拿你和古小姐比,你以后也不要把自己放在被比较的位置,小星,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独特的存在,无人能比。”
男人斜倚在电梯扶手的栏杆,小腿交叠地站着,说话时的语气漫不经心,丝毫不带修饰与思考,彷佛这些话就是肺腑之语。
星空微微愣了一下,这个男人除了几次生气暴怒,批评过她几句外,大部分情况都是这样如兄长般爱护她。
可为什么,她越长大越害怕他,越想着和他保持距离,只想远远地躲开他呢?
星空收回视线,看着电梯显示屏上变幻跳跃的数字,小声地自言自语道:
“好啰嗦,果然是上年纪的人了,爹味就是重。”
身后,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你说什么?”
星空抿了抿唇,嘟囔着:“没说什么啦,我自己和自己说话还不成么。”
电梯到达一层,两个人从里面出来,星空走在前面,沈之曜在后面。
大厅有一面整理仪容仪表的镜子,男人停留脚步,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
男人的身材堪称完美,宽肩窄腰,强壮高大,身上的黑风衣,白衬衫与黑色西裤完全撑得起来,走到哪里都会是行走荷尔蒙的存在。
他承认自己已不再年轻,但也还在当打之年,不至于老得像爹。
“沈之曜,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臭美!真自恋。”
星空凑过来,站在了男人身边,与他一同看向了镜子里。
站在沈之曜身边的星空,简直就是个青春无敌美少女,灵动明媚,像一颗无限散发光芒的小太阳。
“走吧。”
沈之曜收回视线,迈步往外面走。
星空看着男人宽阔坚实的背影,嘟了嘟嘴:
“这个人,真是奇奇怪怪。”
沈之曜上了车,就给手下打电话,吩咐下去安排人来接苏暖和霍宴臣回家。
他则是带着星空去给苏暖准备东西。
很快,苏暖就带着霍宴臣回了他们的住处。
病床上的男人睡得不踏实,或许是被恐怖的梦魇困扰着,额头上渗出很多汗。
苏暖在几处穴位上下了针,用来安宁心神,又打了一盆温热水,用湿热毛巾,给他擦拭身上的汗。
男人舒服了一些,紧皱的眉舒展开来,睁开眼睛,就看到在床边撑着脑袋睡觉的女人。
他睁开眼,打量着眼前的一切,梦境里他回到了金三角,与他并肩的十几个手下倒在血泊里,他眼睁睁地看着,却无能为力。
而这一切,都是他引起的。
男人眼里闪过懊恨,脑海里响了一个声音:你怎么不去死,他们都因为你丧命,你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那个声音越来越大,循环往复,像个催命的时钟,分秒也不停歇。
霍宴臣僵直地躺在床上,丝毫无法动弹,这里只剩下他的肉身,他的灵魂已经在通往地狱的路上。
“霍宴臣,你醒了。”
苏暖睁开惺忪睡眼,有些懊恼道:“我怎么就睡着了,都忘记了你还扎着针。”
她直起身子,除去霍宴臣穴位上的银针,男人身上的封印像是松了,可以自由活动了。
霍宴臣侧眸,看向苏暖,他不认识这个女人,但被她牵动着情绪。
“你到底是谁?”
苏暖用酒精棉擦拭银针消毒,温柔似水地看着他: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要知道,我是你的医生,是救你的人。”
她说完,站起身准备离开。
身后的男人说: “许薇琪在哪里?我要回森林小屋。”
苏暖站定,背对着男人,眼里氤氲着一层水汽。
“回不去了,许薇琪不是好人,我不会再让她靠近你了。”
说完,她离开卧室。
霍宴臣看着门口的方向,若有所思。
明明没有什么印象的人,为什么她一哭,他的心口就隐隐的疼。
太奇怪了……
男人看了眼桌上的银针,眸子的光骤然变得阴鸷,杀气丛生。
苏暖在厨房温药,罐子里散发出浓稠的草药味,治心魔的药,尤其的苦,她担心男人吃不惯,又用几味清甜的草药和甘蔗熬了蜜糖。
一个小时后,她端着药重新进了卧室。
一进门,就被男人的阴恻恻的神情吓到了。
“我给你热了药,你快点喝吧。”
她顶着男人低冷的气压,把药碗放在了桌上,又从口袋里拿出两块蜜糖,打开包装纸,放在了碗的一边。
“你如果觉得苦,就先吃一个糖压压味。”
霍宴臣森冷的目光扫过来,落在药碗和蜜糖上:“你在里面放了什么?”
苏暖说着中草药的名称,渐渐停下了,定定地看着男人:“你怀疑我?”
男人冷冷道:“合理怀疑,不然要怎么解释,为什么你每次哭,我就疼。”
苏暖压制着心里的情绪,尽量叫自己不要哭着说话。
“所以你是说,我在这个药里加了不该加的东西,迷惑了你的心智?”
霍宴臣勾了勾唇,掀起一抹冷笑。
苏暖点点头:“好,既然这样,我喝给你看行吧。”
她端起桌上的药碗,药的苦涩的钻进鼻子里,她难受得皱紧眉头,捏着鼻子,灌了一大口苦药。
“咳咳咳……”
她喝得有些急了,被呛得直咳嗽,男人原本还是无动于衷看着她,没想到她用这种方式证明自己的清白。
他瞬间变了脸色,眉眼挂着担忧,夺走了苏暖手里的碗,嘴唇贴在苏暖喝过的位置,将剩下的药一饮而尽。
苏暖眨眨眼睛,看着他喝完药,心里松了口气:“这药半个小时内就会起效。”
霍宴臣用舌尖顶了顶腮,知道是自己误会了苏暖,但却不愿意低头承认:
“起什么效?想毒死我?”
苏暖撇撇嘴:“你放心吧,要是这药里真有问题,咱们两个人一起完蛋。”
她拿起一块蜜糖,递到男人面前:“你吃不吃,可甜了,我自己熬的。”
男人别过脸:“不爱吃甜。”
“好吧。” 苏暖把糖塞进嘴里,口感香甜可口,她对男人笑笑:“那你先休息,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