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开到了东湖别墅。
苏暖从车上下来,两腿着地时,都有些站不住了。
她太瘦小,一阵风吹来,都能刮倒似的。
杜达急忙过来,扶好她。
苏暖稳了稳身子,推开他:“不用,谢谢,麻烦等我一会儿,半个小时下来。”
“苏小姐,还要出门吗?”
“不,我要回家。”
苏暖从包里摸出别墅钥匙,打开了门,就上楼开始收拾东西。
她只有一个箱子,先把贵重的首饰黄金与存款拿走,又塞了一些衣服。
打包好了,她拎着箱子下楼,将别墅钥匙放在了玄关的鞋柜上。
头也不回的走了。
杜达走过来,帮她拿箱子,往别墅的方向去。
苏暖追了两部,抢过来。
杜达为难:“苏小姐,霍总不让你离开这里,你别为难我行么?”
“我不为难你们,难道为难我自己吗?你听着,我今晚要是住这里,你明天看到的就是我的尸体,而你,就是霍宴臣的帮凶!”
杜达焦头烂额:“苏小姐,吵架归吵架,你可别想不开,活着多好。”
苏暖声音很冷: “你放我走,就是给我生路了,我认你做救命恩人。”
杜达内心纠结着,最后还是动摇了,天平偏向了苏暖这边。
“我放你走,你不要想不开。”
“好。” 苏暖拉着箱子,放进了汽车后备箱:“放心吧,如果霍宴臣因为这个为难你,我出双倍补偿。”
杜达走过来:“苏小姐,你去哪里?我送你。”
“不用了。” 苏暖抢先进了驾驶座位:“我自己走,到时候告诉你地址,你取车就是。”
杜达还来不及阻止,苏暖一脚油门,将车开得飞快,消失在了视线里。
他心里吃不准苏暖这是要做什么,急忙给言清打去电话。
“言特助,霍总上飞机了吧?”
“刚飞,你那边怎么样?”
“苏小姐刚才拿着一个行李箱,走了。”
言清紧张:“去哪里了?你怎么不把人看好。”
“我也不知道,她把车也开走了,就是不想叫我跟着。”
“应该去看孩子了吧?”
言清猜测,除了那个家,苏暖大概也没有地方去。
“孩子在哪里?我去找找?”
“先不用了,霍总登机前也阴沉着脸,一看就是两个人吵架冷战呢,先让苏小姐消消气,等霍总回国前几天,叫她回东湖住就行,但你这几天都要盯着,人弄丢了,霍总肯定跟你急。”
杜达擦了把汗:“哎,哎,好,我明白了。”
他茫然地看着别墅门口,有些心累。
苏暖没回家看孩子,路上直接联系了售楼处经理,带她看看房子。
她看上一处学区房,两百平的大平层,除了贵,一切都满意。
三年前偶然路过,这里正在施工,看着宣传图,一眼就心动了,早早交好定金,现在钱攒够了,正好可以买了。
几乎花光了一半的积蓄,剩下的就等装修。
看完房子,她才开车回了自己的老破小,叫杜达来取车。
第二天,带着孩子去提新车。
第三天,给孩子们选了处幼儿园,办理入学手续。
这些都是计划离婚后完成的。
仅一夜之间,她的心态天翻地覆,从今后的每一天,她要打造一个属于自己新天地,做的每一件事,走的每一步,都是在与过去的自己说再见。
也意味着,与那个男人,渐行渐远。
霍宴臣给过她一份文件,叫她去南洋创办新公司,她直接给那边的负责人打了电话,约定了下周会面。
剩下的时间,就是把孩子们托给肖倩倩照顾。
这期间,霍宴臣给她打过一次电话,问她搬家的事情。
“东湖别墅给你了,你不用搬。”
男人声音很冷,鼻音也有些重,苏暖看了眼时间,那边是深夜。
“老公真大方,只是那房子里全是我们的记忆,离婚后我还住着,睹物思人,多伤心呐。”
苏暖情绪很稳定,照常与霍宴臣讲话。
只是她的心,又冷硬了几分。
“不想住可以卖了,不是喜欢钱,存着也行。”
“谢谢老公呢。”
男人顿了顿,苏暖看不见他的脸,也不知道他现在看起来,有些低落。
上飞机那刻,男人脑海里全是苏暖的影子。
这次出差很邪门,就连上谈判桌了,也有些分心。
可能是意识到那天在车上,太过了。
他一直忍着,没给她打电话,直到听到言清说,她收拾了行李。
大概是伤心了吧。
即使要分别,他也不希望是这种方式,太难看,不是大男人做出的事情。
“不用谢。”男人的语气始终是冷的,根本听不出情绪来:“离婚补偿,你可以加价,自己想个数,我回去改。”
“老公给的很多啦,我不贪心的,但你要是给,我也不拒绝啦。”
苏暖笑着说,目光很冷。
两个人隔着电话,都看不到彼此的神情,即使还像以前那样沟通,却像是隔了一整个银河系。
霍宴臣唇角微微勾起,现在倒很是庆幸,这个女人只爱钱。
给点钱就能哄好,也挺省心。
“我这次出差米国,你想要什么礼物?”
“我没什么需要的,礼物还是给宋小姐吧。”
她话音刚落,那边就换了个人说话。
“霍太太,你放心吧,我的礼物霍总肯定会给到位的,希望你呐,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不要再捅出什么篓子喽,毕竟隔了一个大西洋,没人供你随叫随到啦。”
宋依人明显是在模仿苏暖说话的口气,只是西颦东效,矫揉造作。
苏暖泰然处之,一笑而过。
直接挂断了电话,埋头继续设计戒指。
霍宴臣看着突然闯进来,抢走他手机的宋依人,生气道:
“宋依人,你怎么进来的?”
宋依人无辜:“你不是发烧么,我担心你昏睡在房间里,叫酒店前台给我做了个房卡。”
男人从沙发上起来,白色棉质t恤下的胸肌,鼓鼓的,雄性荷尔蒙爆棚。
“我没事,你可以走了,别再随便进我房间。”
“你是不是因为我抢你手机生气了?”
“你说呢?” 霍宴臣看着眼前的女人,却丝毫找不到救他那个女孩的影子。
“你都被戴绿帽子了,还关心她呢,我这是在替你不值得!”
这些日子,霍宴臣肉眼可见的不在状态。
宋依人一打听,才知道有这回事儿,也不知道真假,反正这次出差是给她创造了好机会。
男人冷冰冰:“你没资格评判她,值不值,我心里最清楚。”
“宴臣。” 宋依人拉低了睡袍领子,傲人的事业线,故意在男人眼前晃:
“你何必呢,你们本就是契约夫妻,而且马上就要离了,为什么还要忠诚这段没有任何意义的婚姻呢?”
霍宴臣拎起沙发上的抱枕,砸在了宋依人的身上:“滚出去。”
宋依人气恼:“你太伤我了。”
霍宴臣说:“自爱者人恒爱之。”
宋依人又羞又恼:“我也只对你这样,除了你,我没有第二个男人了,我的身体,就是为你准备的,迟早的事情,我可以等。”
霍宴臣按着发胀的太阳穴,宋依人的话他压根没听进去。
宋依人也不敢太闹人,懂事地离开了。
男人长长地舒了口气。
和宋依人独处一室时,他心里竟然滋生出奇怪的内疚感,有种背叛了苏暖的错觉。
他想,自己大抵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