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火车站回来已经是下午一点过。吴霜见林芷萍已经已经走了,扔给我一把微卡车钥匙。随后给我发了地址,让我把货送过去。
周末路上格外拥挤,七十公里的路硬生生跑了快两个小时。等抵达送货起地点后,我把车开到卸货区,随即找了一处庇荫处休息了起来。
我刚下车,不远处石凳上的一个看上六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引起了我的注意。周围的人经过他的时候,都会微微点头,态度十分尊敬。
我一边等待卸货人员,一边不自觉地朝着他走去。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目光,抬起头,微笑着朝我点了点头。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在他旁边坐下,“这天可真热啊。”
他笑着回应道:“是啊,不过这树荫下还算凉快。你是来送货的吧?”
我点点头,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嗯,堵了好久才到。”
我看向他,发现他正从口袋里拿出白利群,动作不紧不慢。
见他要抽烟,我下意识地从兜里掏出打火机,身体微微前倾,主动帮他点火。
他凑近火苗,深深吸了一口烟,然后缓缓吐出一团烟雾,烟雾在空气中慢慢散开,有一种别样的宁静。
他看着我,眼神里多了几分赞许,“小伙子,有心了。看你这模样,送货挺累的吧?要不要抽一根放松放松啊?这烟好啊,能解压呢!”
我摆了摆手,笑着回应他:“不了,大爷,我不太抽烟,尤其是送货的时候,得保持清醒呢。” 说着,我用手扇了扇风,试图驱散这闷热的暑气。
我靠在石凳上,又继续问着:“大爷,我看大家对您老都很尊敬,您是这里的……”
大爷弹了弹烟灰,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温和与感慨,缓缓说道:“我啊,在这儿算是个老骨头喽。以前在这个厂里干了大半辈子,从个毛头小子一直干到头发花白。”
他的目光看向远方,像是陷入了回忆,“那时候,这里还只是个小作坊呢,到处都是灰尘,机器也没几台像样的。” 他边说边用夹着烟的手比划着。
我听得入神,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脑海中浮现出他描述的画面。周围卸货的嘈杂声仿佛渐渐远去,只剩下老人那带着岁月痕迹的声音。
“我们那一批人啊,可真是没日没夜地干,就想着能把这个小厂发展起来。” 他微微眯起眼睛,脸上的皱纹更深了,每一道纹路里似乎都藏着过去的艰辛。
“后来,厂慢慢扩大,人也越来越多。我就带着那些新来的小伙子们,教他们手艺,告诉他们怎么把活干好。”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自豪,“这些年啊,看着一批批年轻人在这儿成长,我这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见他手里的烟已经见底,我想起上次林芷萍买的那包烟被我没收了,到现在还在我身上。我连忙把只抽了三根的煊赫门拿了出来,递给大爷一根。
大爷有些惊讶地看着我递过来的煊赫门,随后笑着摆了摆手,“你这小伙子,不是不抽吗?” 不过他还是接过了烟。
我笑着回答:“这不是看您聊得兴起,我也想表示表示嘛,而且这烟抽着也能拉近咱们的距离不是?” 我再次打着火,凑向大爷。
大爷凑近火苗,吸了一口,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在品味着烟的味道,“这烟不错,还挺甜的,跟你这个小伙子一样。”
他吐出烟圈,转头看向我,“你这孩子有心了。不过,听你这口音不是本地人吧?”
我回应着:“大爷不愧是老江湖,这都能听出来。我确实不是本地的,四川来的。”
大爷微微点头,眼神里多了几分好奇,“四川好地方啊,山清水秀的,怎么大老远跑到这儿来送货啦……”
没等大爷问完,这个厂里的卸货人员走了过来跟大爷打着招呼:“莫师傅,您又来啦。”
大爷站起身来笑着回应,“是啊,来看看。你们卸货小心点啊,别磕着碰着了。”
我也跟着站起来,准备去帮忙卸货。老人拍了拍我的肩膀,“小伙子,好好干。这送货虽然辛苦,但也是厂里很重要的一环。”
我用力地点点头,“我知道了,大爷。”
我和卸货人员一起忙碌起来,把货物从车上小心翼翼地卸下来。大爷在一旁看着,不时地给我们一些指导。
卸完货后,我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走到大爷身边。他递给我一瓶水,“小伙子,喝点水,辛苦了。”
我接过水,感激地说:“谢谢大爷。”
我大口地喝完一整瓶水后,拿出烟毕恭毕敬的递给大爷一根。
他笑呵呵的接了烟,说:“你这小伙子看着挺实诚。以后在这要是有什么难处,就来厂里找我。虽然我退休了,但还是能说上几句话的。”
我连忙说道:“谢谢大爷,您人真好。今天能跟您聊这么多,我都感觉长了不少见识呢!”
吴霜这个时候给我打来了电话,问我货卸完了没。我简单回应后,对着大爷说道:“大爷,那我先走了。以后有机会再来看您。”
大爷笑着点点头,他站在原地,手里抽着我递给他的那支烟说道:“好,路上注意安全。”
回去的路上,车辆依旧很多,但我的心情却比来时轻松了许多。
车窗开着,微风拂过脸庞,带着些许傍晚的清凉,吹干了我额头上残余的汗水。
当我回到园区,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园区里昏暗的路灯一盏盏亮了起来,照亮了我回宿舍的路。
我把车钥匙交还给吴霜后准备回隔壁自己的宿舍,没想到吴霜却还是塞到了我手里。说这两天送货师傅不在,还要接着让我送。
我默默点着头,想着在外边热一点总比待在车间里好。于是收下钥匙后躺在自己宿舍床上,拿出手机准备查询着前两天买的彩票有没有中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