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回舟:……
这倒霉徒弟给他带了个什么样的病人啊？
“这位病人，赶紧坐！”
刘文把他娘从背上小心翼翼放到椅子上，期望的瞅着杜回舟。
这位老先生看起来挺靠谱，一股仙风道骨的模样。
“杜医生，我娘她……麻烦您给看看。”
“别着急，慢慢说，我先给她号下脉……”
杜回舟说的示意张琼秋把手放到号脉枕上。
其实他从张琼秋的脸色就已经看出来，这个人重症在身，恐怕病情很严重。
等号完脉之后，果真不出他所料。
脉道狭小，往来如线，但按之不绝，应指明显。
杜回舟右手号完，又换左手。
两只手都号完之后，沉吟半刻，方才开口说话。
“患者的病情，你们应该是心里有数，胃上出了毛病，食物药无法吸收，久而久之就拖得严重。”
他说的很含蓄，毕竟当着患者的面点出对方得了不治之症，并且命不久矣，这很不合适。
刘文眼中满是惊骇，没有复杂的检查，只凭着号脉，就能够看出病症来，这也太厉害了。
这些年头，国家打压中医，认为中医是封建迷信，崇尚西医。
中医被打压的基本绝迹。
刘文已经很多年没遇上中医，生病了就去医院里包点药片吃吃就好了。
早在幼时的记忆里，好像生病的时候会被他娘端一碗黑药汤汁儿，灌到嘴里。
那个时候的他非常惧怕和痛恨，喝苦药汁儿，这种惧怕一直影响到现在。
“我的老天爷，我这是遇到神医了吗？就这么一把脉，就能看出病症来？”
李虎震惊的合不住嘴，比划着模仿杜回舟号脉的样子，装模作样的摸了摸自己的脉搏。
然后搂着他干娘的肩膀，“ 干娘，咱们遇到神医了……”
杜回舟瞥了一眼苏远山，这臭小子，给他找了个烫手山芋。
这又不是一般的病，这可是绝症。
而且拖的时间还久。
八成是治不好了，这不是砸自己的金字招牌吗？
苏远山冲着他师傅嘿嘿一笑，用口型说了两个字。
“……”
杜回舟瞪了他一眼，接着拉开抽屉，摸出一个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一颗黑乎乎的药丸。
递给张琼秋:“这个药丸能再缓解你的不适，你可以先服用，感觉感觉。”
接着转过头，冲着苏远山吼道:“还愣着干嘛？还不赶快倒杯水来。”
苏远山笑嘻嘻的跑到一旁，拎起暖水瓶倒了杯白开水，放到看诊桌上。
刘文神色闪烁的来回瞅着杜回舟和苏远山，这个两个人明显关系不一般。
“兄弟，谢谢……”
李虎看起来五大三粗，没想到心还挺细的。
他拿起那杯开水，不停的吹着，希望水温快速降下来。
张琼秋好奇的瞅着手里的药丸，“大夫，这真能缓解我的疼痛？我疼的都吃不下饭了。
我这俩儿子孝顺，见我吃不下饭。变着花样的给我做，我瞅着是想吃，可一到胃里就顶的慌……”
这个时候，苏远山终于发现刘文他娘竟然是个话痨，刚才从家到医院，一路上嘴就没停过。
仨人一个不落的从头说到脚。
杜回舟好脾气的听着患者絮絮叨叨，脸上没有一点的不耐烦，嘴角还带着笑意，时不时还附和两声。
“你儿子真孝顺……这病慢慢来……本来你也是个豁达的人……”
老太太和老爷子就像碰到了知己，说个没完没了。
刘文生无可恋的瞅着他娘，他娘真是和谁都能唠一块儿去。
没一会儿，水凉下来，张琼秋配着水直接把药吞了。
抽着患者服下药后，杜回舟拿起笔开始写厨房。
飒飒洋洋写了好几张纸。
然后把其中一张抽出来，递给刘文，温和的对他说:“老太太这病需要长时间调养，吃喝上面非常注意，这是我写的一些药膳方子，还有注意事项，你看一看回家就照着这方子给老太太做。”
苏远山一听到师傅给老太太开了药膳方子，就打了个哆嗦。
他瞬间想起来于老爷子吃的药膳也是师傅开的，那味道不用尝，光闻都想吐。
那哪是饭啊，满满的中药味，简直就是把苦药汁儿和饭掺一块。
他同情的瞅了瞅张琼秋。
就这么一眼，就被刘文敏锐的发现。
他有一点不太明白，苏远山干嘛用这种眼神瞅着他娘？
几个人又在诊室里坐了一会，主要就是等到药效起作用。
“咦，大夫，我觉得胃里暖洋洋的好舒服……”
张琼秋摸了摸自个儿的胃，惊喜的瞅着杜回舟。
其实她自个儿的病心里明白，只不过孩子们不说，她也就当做不知道，不想让孩子们跟着伤心。
胃疼已经很多年了，最近疼的越发厉害，整宿整宿睡不着。
睡不好又吃不下饭，人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
她就明白自个儿恐怕熬不过去了。
没想到今儿个来医院只是不想拂了儿子们的孝心，压根没抱什么希望。
没成想就一颗小小的药丸吃下去，疼痛竟然缓解很多，胃里似有一团温暖的火，慢慢腹部往四肢暖去。
“哈……”
没一会儿浑身暖洋洋，这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两只眼皮子打架。
现在她只想好好睡一觉，没有疼痛，舒坦的睡一觉。
不知不觉，张琼秋竟然趴在桌子上，缓缓睡去。
刘文刚想喊醒他娘，回家睡。就被杜回舟抬手制止了。
“让她睡，她恐怕很久都没睡过一个囫囵觉了吧……”
堂堂七尺男儿，掌管整个黑市，手段了得的刘文，瞅着他娘眼泪差点流出来。
“谢谢……谢……”
他哽咽的吐出几个字。
李虎当时直接多了，双膝一软，就要给杜回舟跪下。
杜回舟赶紧起身，拉着他，不让跪下去。
同时眼神示意苏远山，别在那看戏了，赶紧拦着。
苏远山收到他师傅的信号，伸手就把李虎拉了起来。
那力道让李虎大的让他，跪都跪不下去。
“行了，你们跟我出来，现在患者睡着了，有些话我也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