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的妈妈,之所以会妥协的理由,则一定是因为我的爸爸,再次把我当成了,要挟妈妈的筹码了吧。
这也让我们一家三口,有机会一起度过了,那最后一个春节。
现在我才知道,或许是因为我的存在,困住了妈妈的一生。
所以她对我的感情,才会那么的复杂。
那个寒假过后,我便又重新回到了我的爷爷家。
那里不再有我的妈妈了。
妈妈说是因为新家离学校太远,所以才让我开学的时候,回爷爷家的。
我知道她在骗我,可我没有理由拆穿。
因为当时的我,已经习惯了被任何人抛弃。
但我说过,我是一个天才。
只是往返了一次,我便记住了去往妈妈的新家的路。
从那之后,只要有机会,我便会偷偷的跑去那里看一看。
这也算是我第一次,尝试着去与自己的命运抗争。
既然我的妈妈不能来看我,那我就想办法,主动去看她便是了。
妈妈或许是利用那次有病的机会,才得以从爸爸那里再次逃离的吧。
这样说来,我就捋清了我可以与夏萍同路的原因。
我的爷爷为了照看我,主动退休后不久,我的爸妈短暂的和好过一段时间。
在那段时间里,我的爷爷又被他的单位返聘回去,安排了一个打更(夜班保安)的工作。
这个工作的性质,意味着我的爷爷晚上不能在家睡。
后来我的妈妈就病了,需要反复入院。
而我的爸爸,又需要去医院照顾妈妈。
至于我的奶奶,在我的那段记忆里,再次不见了踪影。
为了避免让我又一次变成无人看管的孩子,更是为了避免我的爷爷再次失业,我便被“搬”去了我的姥姥家住。
因此我才有了,可以与夏萍同路的机缘。
只是,当妈妈再度离开爸爸以后,我便又一次被爸爸接回到了爷爷的家中。
即便我的爷爷,仍然上着夜班。
而六岁的我,就不可避免的,需要在那个空无一人的平房里过夜。
我的爸爸才不会去管,我一个人住的时候,会不会害怕。
因为我只是他手中的筹码。
一个可以要挟他最爱的那个女人的筹码。
仅此而已。
这件事,应该就发生在我与夏萍的新街基“情话”不久。
甚至很有可能就发生在第二天!
不然我实在无法解释,为何从那次“情话”之后,我与夏萍之间,怎么就会再也没有任何故事发生了呢?
我记得当我不得不自己住的时候,我便会将那个小小的黑白电视机,开一整夜。
直看到所有的频道,全变成了雪花以后,我才会坐在那个火炕的角落里,“睁着眼睛睡去”。
所谓“睁着眼睛睡去”,其实就是一直睁着眼睛熬着,熬到困意汹涌地袭来,彻底击的溃我的精神后,才任由着它带着我入眠。
这段经历,让我养成了一个伴随至今的习惯。
这个习惯,再后来就变成了宣判我是一个标准渣男的罪证之一。
那就是,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不会让自己的床是空着的。
同样的,只要可以不让自己过夜的时候是一个人,我也可以睡在随便一个什么人的床上。
但这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现在只说那段时间的我,因为经常会睡的很晚,所以起的也会很晚。
经常起得很晚,就意味着我会经常迟到。
每次迟到,我那个新换的班主任,就会在全班同学面前,一遍又一遍的诘问我迟到的原因。
当我将因为起来晚了,所以才迟到的原因,诚实地告知给老师后,她便会让我在全班的同学面前罚站。
有时,甚至会罚我站一上午。
在她偶尔心情不好的时候,还会伴随着许多羞辱的词汇。
这让我觉得自己很没面子,更让我觉得自己在夏萍的面前,无法抬起头来。
所以次数多了以后,再迟到的时候,我干脆就不进学校了。
这便是我的小学时代,选择逃学的原因。
其实每次因为迟到,我不想进学校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都是想回妈妈的新家去看一看。
平时我都是在下午放学早,或者是没有课的时候,才会跑过去看妈妈一眼。
虽然基本上每次都碰不到她。
但只是在那个家的外边晃上几圈,我的心里也会觉得很满足。
但当我逃学的时候,我反而不敢去了。
我怕妈妈知道我逃学后,会掐我。
其实若只是掐我还好,毕竟肉体上的伤痛,对我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
我主要恐惧的,是她对我的咒骂。
妈妈骂人的内容可难听了。
但最难听的却不是脏话,而是那些贬低和直刺人心的诋毁。
每次被她骂完,我都要缓很久很久很久。
可即便是精神上缓好了,我心里的伤疤却永远都好不了。
所以每次逃学后,我最终的选择,就只能是在各个游戏厅里混上一天了。
后来的我,反而爱上了这种在游戏厅里消磨时间的方式。
人在沉迷一件事情之前,往往都是从看热闹开始的。
在游戏厅泡的久了,我不可避免的陷入到了,想要亲自玩一下的欲望之中。
而我已经很久都没有零花钱了。
事实上,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我好像连吃饭都成了问题。
应该是每天就只有晚上,才能吃一顿饭。
也就是我的爷爷,在上夜班之前,给我做的那一顿,包含着第二天早饭的晚饭。
奇怪的是,我的每次想要搞钱的冲动,竟然从来都不是因为想要吃顿饱饭。
看来在底层需要还未满足的时候,我便已经开始有了更高的精神需求了。
虽然对于当时的我来说,唯一的精神追求,也就只是打打游戏而已。
本来我是可以凭借理智,压制着我想要玩游戏的冲动的。
直到那个周四,再次因为迟到,而选择了逃学的我,在游戏厅的门口,碰到了我的邻居。
他叫孙刚,是一个比我年长两岁的五年级学生。
那天,是他先看见的我。
“迹天涯你干啥去?怎么没去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