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国公贪污受贿、买卖官职、谋害当朝亲王的案子,在多日来的侦查中,终于有了结果。
鉴于刘铖投案自首,主动交代了犯罪事实,又揭发主谋有功,只削去官职,判了个流放,家眷并未受其牵连。
所有涉案人员,全部接受调查,买卖官职之人,皆被革职查办,而这些人,大多是一些芝麻小官儿,甚至有些早就因为政绩不佳,被遣回了原籍。
而魏国公就不同了,贪污税款影响民生在前,买卖官职扰乱前朝在后,又谋害皇嗣意图谋反,证据确凿,数罪并罚,判决家产尽数充公,秋后,满门抄斩!
这下,魏国公夫妇开始慌了,也顾不得什么毒不毒,解药不解药的了,开口就要供出背后之人。
“冤枉啊大人,贪污卖官之罪,老夫认,可谋害皇嗣,老夫对天起誓,绝无此事。”
“你有何证据?”
“陈大人不信,可派御医查看,我夫妇二人身中剧毒,被人胁迫,才诬告林大小姐,至于谋害安王,老夫从未去黑市雇佣过死士,定是有人栽赃陷害,请大人明查。”
“那你可愿供出背后之人?”
“老夫愿意,愿意,就是三……”
三字还未说完,魏国公便已口吐鲜血,当场暴毙,魏夫人见状,直接吓得当场晕厥,再醒来,人已经疯了,
魏家如今,就剩下个一问三不知的女儿——魏清。
大理寺监房内,魏清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个劲儿的拉着魏夫人的衣袖,抽泣着。
“呃~,母亲,你别这样,清儿害怕,母亲~,究竟发生了什么,呃~,咱们,为~,为什么会被抓进来啊?母亲~”
魏夫人依旧疯癫的捋着自己的头发,一边疯笑,又一边掉着眼泪,嘴里还一个劲儿的念叨着:“杀人啦,杀人啦,儿子,你乖乖的,别怕啊,娘在这儿呢,别怕啊!”
“林梦华,都是因为你,你个贱人,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啊~,贱人~”
见自己母亲这般疯癫的模样,魏清哭得更大声了,不仅又哭又骂,还将监房内的被褥草席扔得到处都是,丁零当啷的,吵得狱卒们全都捂住耳朵躲了出去。
而林梦华还不知道,因为魏国公的突然暴毙,自己,又替别人背了一身人命债。
魏清也在日复一日的牢狱生活中,眼神逐渐变得麻木,就像黑暗中的老鼠,躲在肮脏的阴沟里,眼神中,早已没了光芒。
这天夜里,魏清穿着脏兮兮的囚服,头发凌乱不堪,甚至里面还夹杂着些许稻草和虱子,而她只是轻轻的挠了挠,将摸下来的虱子在指尖碾碎,面无表情的,吃着那难以下咽的牢饭。
午夜寂静,牢房之中阴暗潮湿,只有从铁窗透进来的斑斑月光,将监房照亮。
魏清睁着眼,盯着打在她身上的月光,眼神木楞。
直到一身玄衣,戴着面具的男人,坐着轮椅被人推到她的面前,她才回过眼神,看了过去。
而早已睡熟的魏夫人,不知何时也醒了过来,呆呆的看着来人。
男人身后同样披着斗篷之人,突然开口,那熟悉的声音一响起,魏夫人眼神瞬间清明。
“你骗了我,如今我魏家已成为阶下之囚,你还想怎样?”
魏夫人的突然清醒,让魏清惊讶不已,忍不住的叫了声:“娘”,却没能得到回答,魏夫人只是紧紧的握住她的手,以示安慰。
“魏夫人,今夜,我可是来救你们的,怎么,你说话却如此不中听呢?”
“救我们?哼,林梦蝶,你有什么能耐,能将两个死刑犯,从这大理寺牢房里带出去?真是痴人说梦。”
没错,和神秘人一同来的,正是林梦蝶,而她这次来,并不是真的大发慈悲来救人的,只是因为神秘人答应她,用魏清,换陈倾染入三皇子府的机会,她才来的。
她完全看不懂,这残废男人到底看上了魏清什么,居然要用左丞嫡女做筹码,简直匪夷所思。
“她不行,但我可以,只不过,我只能救一人,你们母女,自己选!”
“你什么意思?既然你能进这守卫森严的大理寺,怎么就不能把我和我娘都救出去呢?”
“你的价值还值不了两条人命。”
“我明白了,清儿,娘亲以前对你多有疏忽,往后,你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娘,不要,不要,就算死,我也要跟您一起,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清儿,你听娘说,如果有机会出去,娘希望你杀了林梦华那贱人,一定要替爹娘报仇,替魏家报仇,听见了吗?”
说着,魏夫人便开始口吐鲜血,腹部一把尖刀早已刺穿皮肉,血顺着衣摆,流了一地!
“娘~,娘~,您别吓我!”
“记~,住,替~,魏家~,报~,仇~”
“呜呜~,娘,女儿记住了。”
还未等魏清从悲伤中缓过气儿来,神秘人就已冰冷开口:“魏小姐,走吧!”
魏清跟着二人,如行尸走肉一般的出了大理寺牢房,期间,无一人阻拦。
因为,牢房中的所有人,此刻,全都酣睡如猪。
待天光乍亮,雄鸡起鸣时,大理寺书房内,陈明赫刚想从床榻之上翻起身来,却不小心摸到一处柔软,待他定睛一看,自己被窝里居然躺着个人,还是个女人,吓得他一个箭步就跨下床去。
惊魂未定的陈明赫衣服还没穿好,床上之人便已悠悠转醒,娇柔的叫了声“大人~”。
等陈明赫看清,才发现,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此时应该在牢房之中的魏清。
“你,你,你怎么会在我的床上?”
“大人~,怎么一夜春宵,您就不认奴家了呢?”
“什么一夜春宵,你在胡说什么,我何时与你有过什么?”
“大人难道,要奴家将昨晚之事,一一详述才肯罢休吗?可各中细节,怕是得大人您亲自来说,奴家~,害羞!”
看着魏清身体上青一块紫一块的,陈明赫瞬间眯起了双眼。
他记得,自己昨夜翻看卷宗,便宿在了大理寺,可他清晰的记得,自己是一个人锁了门睡的,而且,这魏清在牢里关得好好的,怎么就会突然跑到了他的床上,还是这副模样?
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之时,门外突然传来师爷来叔焦急的声音。
“大人,您起了吗?牢里出了命案,魏夫人死了,魏家小姐也失踪了,下官已叫人去找,可告示还需要大人盖上印鉴才行。”
还不等他回答,来叔带着几个狱卒就冲了进来,正正好看见床上盖着锦被,满身伤痕的魏清,以及正在穿衣服的陈明赫。
众目睽睽之下,如今,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所谓当局者迷,饶是破案无数的陈明赫,现下,也慌了神,不知如何是好。
无奈,陈明赫只得让人将自己连同魏清,一块儿关进了牢里,又让来叔去安王府,请来了祁云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