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云琛看着林梦蝶灰头土脸离开的样子,始终一声不吭。
就这么任由她被人指摘,被人将内心的龌龊一层层的扒开,摊在众目睽睽之下,任人践踏。
施沐河兄妹两一边看戏,一边吐槽,末了还忍不住问上祁云琛两句,用以证实他们的八卦。
“三殿下为何不去为你的侧妃辩护几句?”
“北狄王如今也爱管这后宫琐事了?”
“那倒不是,只是好奇,听雪柔说,三殿下与侧妃鹣鲽情深,可如今看来,传言似乎不实?”
“同为皇族,北狄王难道不知,生在帝王之家,多是身不由己?”
“如此,倒是本王冒昧了!”
见施沐河退回来,施雪柔赶紧一脸八卦的问道:“哥哥,怎么样?他为什么不帮林梦蝶?”
“说是身不由己。”
“嘁~,我才不信,娶个庶女,能有什么身不由己的?借口罢了!”
“也许就是不喜欢呢?”
“才不可能,哥哥你是不知道,当初他与林梦蝶的丑事,在京都传得沸沸扬扬,谁都知道他俩暗地里私定终身来着。”
“你瞧见了?看见了?”
“但也没有,不过他俩成亲时,我可去了,那三殿下高兴得,嘴都快咧到后脖颈了,这还不是喜欢?”
“笑也可能不是因为喜欢呀?”
“那哥哥跟不喜欢的人成亲,你会开心,会笑吗?我可不会!”
“我……”
这个问题,施沐河也回答不了,就像祁云琛说的,帝王之家,多是权衡利弊后的抉择,始终保持本心之人,屈指可数。
那得需要多么强大的能力,才能不畏一切,坚定的将自己爱的人护在身边,就像祁云璟那样!
祁云璟~,真是让人羡慕呢!
……
和施沐河一样羡慕祁云璟的人,祁云琛也算一个,毕竟不论是能力,还是相貌,他都不及这个幼弟。
所以,今夜的计划,祁云琛自然也是知道的,毕竟‘无门’的门主,就是黎非烟引荐给他的,本来他根本不屑与一个外邦世子合作的。
只是他也想看看,他曾经未能得手的林梦华,若是被个病秧子破了身子,一向自命不凡的祁云璟会有多崩溃。
可如今看来,这事儿又被他的好侧妃给搞砸了!
自从没了孩子,又被齐豫安训斥禁足了一个月,还将他原本在户部的任职给撤销了,如今只担了个羽林卫统领的闲职。
要知道,整个皇宫的羽林卫虽由羽林卫统领主管,可号令军队的护符是抓在皇帝手上的,不管是谁,想要调动羽林卫,那必须先经过皇帝的同意,加盖印鉴,才能调离。
而他如今,说得好听是个统领,说的不好听,连个喽啰都算不上,毕竟,羽林卫中的其他将领,还有几个亲信的营队效命,而他,连个苍蝇都叫不动。
种种缘由,让他如今看林梦蝶,那是横看竖看,怎么都不顺眼。
这人呐,一旦心生嫌隙,任你如何填补,总是会有道裂缝横在中间,永远也无法跨越。
就像现在,就连这么点小事儿,也被林梦蝶的自以为是给搞砸了,不仅没泼出去脏水,自己还被溅了一身,简直是愚蠢至极。
祁云琛连一眼也不想多看,一句也不想多说,只恨自己无法与她撇干净关系。
也不知道这样的女人,他当初是怎么看上的,竟还觉得她比嫡女还有学识、有气度,简直是瞎了眼了。
现在看来,真不如当初就听了母妃的建议,与左丞家嫡女陈倾染多加接触,虽说文官手中没有兵权,可朝堂的纵横之术,定然高明。
若是当初选了陈家女,说不定如今,自己地位早已不同,也不至于受此冷落。
祁云琛心中越想,就越觉得后悔,一觉得后悔,就想弥补,想要弥补,就盘算着怎么能将陈倾染娶回来做个正妃。
而殿内正与陌少白把酒论诗的陈倾染还不知道,自己马上将会经历人生中,最痛苦、最煎熬的时光。
同样兴致盎然的陌少白也不知晓,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将会面临这一生中最艰难的抉择,也是唯一的遗憾!
……
而齐豫安的蛊毒已经很久没有发作过了,虽然子蛊仍在体内,却是被林梦华用药给控制住了,可让子蛊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既能减轻齐豫安的痛苦,同时又让母蛊不会因为子蛊的沉睡,而产生休眠,下蛊者自然也就发现不了端倪。
可以毒压毒之法,毕竟也不是长久之计,还是要尽快找到解蛊之法才行。
只是如今各国形势尚不明确,表面上虽然都和和气气的样子,可背地里早已暗流涌动,即便精明如齐豫安,也无法把控全局。
他只知道,在天齐朝中,有他国的内应,十六年前那场大战,虽然得胜,可却埋下了不少祸根,也正因如此,十年前,仙儿才会走得那般突然,也是因为这样,年仅十三岁的祁云璟,毅然决然去了边关,一呆就是十年。
可这么多年来,他仍旧未将这些内应的网络查清楚,他不知这些人是否已是他朝中之臣,或是后宫之人,也不知道是哪国派来的,还是哪几国派来的,总之,一切都如同迷雾一般,让他恐慌!
他如今只想护住他与仙儿唯一的血脉,但就像当初他想护住仙儿一样,就算他拼尽了全力,依旧无能为力。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即便早已阴阳两隔,但他始终清晰的记得她的一颦一笑,如今,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们共同的孩子——祁云璟,他怕梦里的一切重演,怕那带血的刀剑再出现在眼前,那将是多么可怕。
他无法一次又一次的失去挚爱,那般痛彻心扉的感觉,他已经历了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