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易安已然又躺回了床榻上,她实在是太困了。昨日被江燮气的不轻,晚上一直无法入睡,索性就配起了各种“药丸”,直至天光大亮才睡下。
依兰将带来的一包海棠酥放在圆桌上,她朝床榻方向轻唤道:“易安妹妹,你起来罢,我给你带了海棠酥,可是现做的,还热乎着呢。”
姜易安耳朵动了动,眼皮动了动,还是无法起身。
依兰将一块海棠酥掰扯成两块,那香甜的红豆馅香气悠悠钻入姜易安的鼻尖。
姜易安的身体终于在此刻有了力气。她挣扎着起了身,用力搓了搓双颊,走到圆桌前坐下。
“来,易安妹妹你吃罢。”依兰将海棠酥朝姜易安的方向推了推。
鹂儿想替她倒杯水,手刚碰到那茶壶便被姜易安一声喝斥:“别动!有毒,你,出去。”
鹂儿猛地缩回手,眼泪瞬间就掉落下来,她委屈道:“小姐~我...”
依兰扫了眼她,冷冷道:“出去。”
鹂儿哇的哭出了声跑了出去。
在耳房养伤的翠衣听着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小姐懂她!可太懂她了!
依兰瞥了眼大口吃海棠酥的姜易安,心里一阵嫌弃,可面上还得哄着,于是她道:“易安妹妹,你慢点吃。”
两块海棠酥入腹,空空的胃终于得到了慰藉。
姜易安抓起茶壶倒了一大碗茶水,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
依兰瞪大眼睛,惊讶道:“这,这不是有毒?!”
姜易安用袖子擦了擦,邪魅一笑道:“无妨,我有解药。”
依兰内心翻江倒海,这,这分明是在欺负鹂儿,给她依兰下脸子!可现下有求于她,她只得咬咬后槽牙,忍了这口气。
姜易安起身拿着一个红瓷瓶闻了闻,又拿了一个蓝瓷瓶闻了闻,心道:一夜功夫没白费,赶明儿个得找人试试这药...
她想起还坐着的依兰,于是问道:“说罢,依兰阿姊找我何事啊?”
依兰笑盈盈问道:“易安妹妹不日便要嫁入王府了罢?”
姜易安小脸一沉,手脚都顿住,哪壶不提开哪壶,可真讨厌。
依兰扫了眼姜易安,拿着帕子掖了掖嘴角,羞赧道:“不瞒易安妹妹,那日我见王爷天人之姿,一见后便日夜难眠,我...”依兰说着说着,双颊通红,垂下头去。
姜易安愣住,这依兰用帕子捂着脸,那涨红的双颊,那双盈盈如水的桃花眼...她是真看上江燮了?
不等她发问,便又听依兰道:“易安妹妹,我想过了,你现下是以侧妃之位进门,他日正妃进门,若看你这侧妃不顺眼,你一人如何同她争宠?若我与你作伴,一同入这王府,平日里便能互相照顾一二,日后也能共同对付正妃。只要咱们姐妹同心,必然能在澜王府坐稳这侧妃的位置。易安妹妹,你放心,我,我绝不同你抢王爷,入了王府以后,你便是我姐姐,可好?”
依兰眨着她的桃花眼,亲昵的喊着易安阿姊,姜易安的鸡皮疙瘩都快要满天飞了...
她缓缓挪开依兰的纤纤细手,与她保持了一步距离,好奇问道:“依兰阿姊,这王府岂是我说娶谁就娶谁的,得王爷自己说了算,你...”
依兰忽然又靠了过来,她神秘兮兮道:“只要易安妹妹将王爷唤来,我便有法子让王爷娶我。”
“何法子?”姜易安好奇道。
依兰眨巴眨巴眼睛,在她耳边道:“世上男子必然都不会拒绝送上门的女子,届时生米煮成熟饭...”
姜易安听懂了,她思忖片刻又道:“若是他吃干抹净,一走了之,不认账可怎办?”
依兰道:“妹妹放心,我母亲与父亲届时就在附近,只要看到我们一同走出这房间...你想,澜王爷娶了我便是他风流,若他不娶我,便是在你眼皮子底下欺压民女,这传出去怕是...”
姜易安恍然大悟,不由赞叹道:“依兰阿姊好算计啊!”
依兰一愣,慌忙解释道:“易安妹妹你可别误会,我只是,只是太仰慕王爷,又是真心想与你做姐妹同嫁入王府,这才这才...”
姜易安嘴角扯出一抹笑,道:“依兰阿姊放心,我明白,待我安排一番,回头便告知你时间啊。”
依兰喜笑颜开,她抓着姜易安的手臂,雀跃道:“真的?易安妹妹真的会帮我?”
“帮,一定帮!你回去罢,等我消息啊。”姜易安将依兰推出门,背靠着门板,乐不可支。
只要依兰与那江燮成了,不管他想不想娶依兰,她都要逼着他娶!
只要他要娶,那就有法子让他以姜易安的名义娶了依兰!
那自己不就不用嫁了!
姜易安兴奋极了,恨不得立刻就去办此事。她趴在床榻上,用被子蒙住头,止不住的狂笑起来。
忽然,她一掀被子,冲到院子里,朝着院子里的大槐树喊道:“鹧鸪!鹧鸪!”
无人回应。
她又跑回屋子里,朝着窗外的一棵柳树喊鹧鸪,依旧无人回应。
鹧鸪不在,无人偷听。
她瞬时放下了心,走到桌案前,提笔开始写计策。
趴在屋顶上的鹧鸪,缓缓起身,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方才就差一点点就被姜姑娘发现了。
这姜姑娘可真出其不意啊。不是说女人都小气么,这姜姑娘怎如此大方?难道是真怕将来王妃进门被欺负?可她看起来也不像是会害怕的人...
虽然自己对王爷有信心,他一定不会被这什么兰所迷惑而把持不住,但是为了不步鸦青的后尘,还是得跟王爷汇报一二。
他对着屋顶瓦片喃喃道:“姜姑娘对不住了。”而后转身朝老和茶馆飞身而去。
除了鹧鸪,还有一人听到了此事,那便是一直在耳房竖着耳朵偷听的翠衣,她可生气了。
小姐一定是吃错药了!这依兰安的什么心,她一丫鬟都看出来了,小姐居然还满口答应要帮她!
她顾不上后背的疼痛,扶着墙角一步一步去了姜易安的寝房。
姜易安听到响动,回头一看是翠衣。
她憋着嘴,一脸欲哭,姜易安以为她背上的伤又疼了,于是上前扶着她问道:“可是伤口又疼了?那草包真是阴毒,鞭子上还那么多倒刺,你放心,背上的倒刺我都检查过了,决明挑的可干净了。我再给你抹点玉露膏罢,好的快些。”
翠衣一把抓住姜易安的手,急切道:“小姐,你,你真要同那依兰一同嫁入王府?那,那我日后不得被鹂儿欺负死。小姐,啊...小姐...嘤嘤嘤”
翠衣崩不住了,她越想越伤心,蹲在地上嚎哭起来。
姜易安被气笑了。
她也跟着蹲下,打趣道:“你就不担心我被依兰欺负,光想着你自己被那鹂儿欺负?”
翠衣道:“小姐你那么聪明,别人哪里欺负得了你,我笨,我打又打不过鹂儿,骂又骂不过她,日后,日后...嘤嘤嘤...”翠衣越想越伤心,哭的更大声了。
姜易安只好憋着笑安抚道:“好了,好了,你放心,你小姐我决不与人共侍一夫,他是王爷也不成。我骗依兰的,你别哭了,越哭越丑。”
“真的?”
姜易安连连点头。
翠衣这才破涕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