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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士居那边的局势正如火如荼时,叶绫抵达蒋羽府上,开启她与蒋羽的第二轮交涉。

门房一见到叶绫,便将叶绫迎入府中,蒋羽正在后花园中等候着她。叶绫见到蒋羽时,蒋羽一身素袍,悠哉悠哉地在花园里浇着花,嘴里还哼着小曲,宛如一个采菊东篱下的山野先生,与叶绫初见对方时那股阴鸷、难以捉摸的气质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

叶绫可不会被这老狐狸所迷惑,她可切实吃过这老狐狸的亏,知道对方心里头的算计怕是有满满一箩筐。从蒋羽映入她眼帘的那一刻起,她的眸子里便蕴含着警惕。而蒋羽回应她的却是一抹春风般的和煦微笑。

“姑娘的伤好多了吧?在下府上有一些治伤的草药,皆是上佳之品,姑娘如若不嫌弃,尽可拿去。”

叶绫皱了皱眉头,平静地说道:

“不劳蒋公费心,在下此来,是与蒋公商议正事的,正事办完,在下也该速速抽身而走。”

“哈哈哈哈……放心!放心!蒋某办事,向来说到做到,能得到贵方协助,蒋某这银子花的值呀!”

叶绫冷冷注视着对方,她才不相信对方这些话是由衷之言,但不重要,她才不相信对方敢对她玩花样,现在占据优势的是她。她预定的计划是,在从蒋羽手中拿到这十万两白银,并让荆翼为首的京城“荫影”势力与蒋羽建立联系后,就动身返回凝国,从遇见萧茂到府邸遭士人围攻这一系列事件,都说明了此番京城之行危机四伏、意外无处不在,安全起见,他们几人实在不宜在京城里久留。

在返回凝国后,她便通过“荫影”静观昭廷京师局势,如果蒋羽等人的政变失败,她也不算太亏,毕竟她已经从蒋羽这敲诈了十万两白银回长凝,此行怎么都是稳赚不赔的。要是成功了,那利市就更可观了,她能以蒋羽与凝国势力的暗中往来要挟蒋羽兑现原先承诺,并可伺机掀起凝国内战,则凝国称霸之日不远矣。

总之,从她走到这一步起,只要她可以带着她的团队安全返回,那么他们的此次行动便算是大赚一笔。

叶绫没有理会蒋羽的话茬,干脆地问道:

“我要的十万两白银,贵方准备好了吗?”

“自然了!”

蒋羽笑了笑。

“那就交出吧。”

“哎——”

蒋羽将浇花的水壶放到一旁,双手背到背后,脸上露出纠结的神色。

“当初姑娘是怎么说的?这十万两银子,换的是蒋某与对方的协同合作,可关于这协同合作,蒋某从始至终只和姑娘您一人打过交道啊!不知这协同该怎么个协同,合作呢,又是怎样一番合作,不把这些都敲定下来,蒋某这银子给得不踏实呀!”

叶绫面色一沉。

“待银子交出,我们自会派人与蒋公建立联络。”

“这样嘛……”

蒋羽一手托着下巴,像是在认认真真地思索似的。他仿佛突然间灵光一闪,微笑着注视叶绫说道:

“这样好了!难得姑娘你来这一趟,我们就在这里把合作的方方面面都谈明白,然后呢,该交接的交接,敢履行的都屡行,有条不紊,按部就班,可谓妥当!不知姑娘以为如何呀?”

叶绫静静打量着蒋羽一阵,她隐隐觉得蒋羽在打着什么算盘,而且这算盘还不是小算盘,可她唯独不能确认那到底是什么算盘。她定了定心神,无论是什么算盘,难道还能把她也算进去不成?呵呵,蒋羽要过招,她也不妨碍接招。

“那好吧,在下愿闻蒋公有何高论,但在下时间紧张,还望蒋公从速。”

“行行行!也不是什么麻烦事情,蒋某三言两语的功夫罢了!”

蒋羽温和地笑着,他顿了顿,平静的脸上倏地蒙上一层深沉,令叶绫感到面前如同有一阵迷雾飘了过来一般。

蒋羽开了口。

“最近,是打猎的好时节呀!不知姑娘打过猎吗?猎过最大的猎物又是什么?”

“还望蒋公明言。”

叶绫淡淡地说着。

而蒋羽叹了一口气,显得很沮丧地答复道:

“这又是何必呢?我蒋某人又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人面兽心之人,哪里来的这么多算计?问问而已,问问而已!可不敢给姑娘下套啊!姑娘您可别这么扫人兴致,就说说嘛!蒋某很想了解一二呀!”

叶绫沉默片刻,在回忆中简单地游走了一小会儿,便对蒋羽回答道:

“鹿,我不喜打猎,打过最大的是鹿,也只有鹿。”

“好!”

蒋羽笑着轻轻一颔首,继续说道:

“鹿者,天下人心之向背,古今多少王侯将相,为了这逐鹿,不知死伤几何、所付之代价几何。可到头来,鹿死谁手,终究难下定论,姑娘只猎鹿,莫非是胸怀云霄之志向哉?蒋某佩服!不过……欲求逐鹿于天下,此机,尤为难得也!蒋某不才,愿与姑娘会猎一番,且此番狩猎之猎物,可比姑娘所见过的任何猎物都厉害得多。”

“什么?”

叶绫猝然一皱眉头,只要不傻,都能听出来蒋羽这番话里别有深意,可具体是什么深意,叶绫暂时不敢妄下定论,但是她的脑中已经浮现出了一个无比大胆的方案。

真正的答案,蒋羽现在便进行揭晓。

“近日,陛下一手创建的新军正在扩军,招募了不少京城以及京城周边的年轻勇锐。这支新军可谓是陛下的心头肉啊!每隔一段时间,他都要去新军营地巡视一番,如若不出意外,待新军扩编完成之日,陛下还会前往巡视。但,陛下每次前往巡视,从速从简,身边随从护卫不过百余人,如若趁陛下前往巡视之途中将其截杀,太子年幼,则我等大臣可立扶信王上位主持大局,大事成也!与贵方订立的协议,也都能着手兑现。但这样的好事欲要成功实现,实需姑娘身后势力之帮助啊!”

叶绫惊讶不已地注视蒋羽,而蒋羽却面色如常,只是从平静脸色中隐隐渗透出一股阴冷之意,叫人不寒而栗。老狐狸果然是老狐狸!看似人畜无害,实则装着这般巨大而可怕的谋划,真是再一次令她开了开眼界。

叶绫一时无言,脑海之中飞速地运转。

她在心里进行着斟酌。叔公叶潇的叮嘱依旧萦绕在她的耳畔,此时就掀起昭廷内乱,于凝国未必是最有利的选项,昭廷内部野心家以及外部的周边势力都有机会乘势而起,瓜分到最大的那份利益,这显然是不符合凝国之战略的。凝国欲要以全力西进伐昭,只能在攻占易关解除掉燕国人威胁之后,方为上计。

但……凡事,也不能一概而论。叶绫的心脏正高速地跳动,野心的浪潮激烈翻涌于她的胸怀之中。倘若她同蒋羽携手,干掉了昭廷皇帝,再从蒋羽拿到庞大利益给凝国,这难道不是她献给她父王还有无数曾轻蔑于她、看不起她的人关于她能力的最佳证明吗?她一直期盼的,就是用实打实的功业打那些轻贱于她之人的脸面,在她用双眼能看见的人生之中,难道还有哪个机会比眼前这个更为合适吗?这可是她从小到大孜孜以求的啊!

从幼年之时便种植于心中的执念,往往不会跟随时间推移而冲淡、消散,而是原封不动地躺在那里,潜藏于阴影之下。阴凉的环境或许会封闭住它,让它隐匿于平常,可当它见到灿烂阳光的时刻,就是它如癌细胞般扩散的时刻,其余一切,都可能被这颗庞大的肿瘤所压倒,甚至会同它一并陨灭。

叶绫的思绪正在心中进行着拉锯,但这场拉锯,早已不是理智之间的拉锯,而是成为了感性对理性的瓦解。她心中之思索不再是单纯的利害之辩,而是她正想方设法地说服自己让自己能够接受与蒋羽一方联合截杀昭廷皇帝。

不光是叶绫自己的理智渐渐陷于迷雾,带着一抹森然笑意的蒋羽也在一旁推波助澜着。

“姑娘,好好想想,这样的猎物,翻遍这世间也就仅此一个,而且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等哪日后悔了,那也是追悔莫及呀!蒋某为大计准备许久,正是为了此刻,如果现在能得到姑娘的相助,此事大有可为,只等水到,便可渠成,望姑娘好好考虑,为蒋某,也是为了姑娘。能在姑娘这个年纪做出这番事业的,从古到今,又有几人呢?”

叶绫有些不安地注视着蒋羽,但从蒋羽那双眼眸之中,她却只看得见诚恳与期待,这让叶绫在迷雾之中越陷越深。

不对!面对蒋羽的引诱,叶绫试着对自己进行着喝止。蒋羽这么劝自己,肯定另有所图,可他图的都是什么呢?那当然是让他可以扶持信王上台并登上权力之巅了,这似乎没什么问题,换谁来都难免对此事趋之若鹜,但其中暗藏了对自己的圈套吗?并不像,自己握着蒋羽的把柄,而对方却没有反制自己的手段,自己何必担心是蒋羽在下套?

那她最大的隐忧就算排除了。剩下该考虑的,就是此事给己方能带来多少利益,而这一问题之答案也是显而易见的,昭廷东南独立并依附于凝国,大昭王朝将迎来建国以来最为动荡的一届政府,这其中蕴含着的对凝国的好处是无需多言的,是值得她现在付出行动的。更重要的一点则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如果日后蒋羽等人的政变势力未能上台,那以上所有好处,恐怕都要化为乌有,相较之下,这等结果很难不让她心痛。

思索良久,叶绫的心头已然有了答案。

她看向蒋羽,给出了回复。

“兹事体大,我需要回去商议一番才能给出答复。”

蒋羽微微一愣,随即微微点头,笑道:

“好!稳妥!姑娘办事,就是让人省心。那蒋某便恭候姑娘的答复。”

“等等。”

叶绫冷冷地补充道:

“不论结果如何,你先把银子交了,我们才能再谈下去。”

蒋羽稍犹豫片刻,见叶绫眼神坚决,多半再难有回转之余地,蒋羽便立马答复道:

“好!蒋某交钱,但姑娘也记得放人,我的人,我不喜欢交给别人来处理。”

“自然。”

蒋羽在怀中取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具有十万两白银的银票,递给叶绫,并交代道:

“这张银票是白深的特制银票,从白氏钱庄那,你可以用它兑换十万两白银,姑娘一拿到银票,此后的事情就同蒋某不相干了。”

叶绫一把抓过银票,拿在手中端详查看了一番,接着便将这张银票收进怀里,对蒋羽说道:

“叶绫明白,就不劳蒋大人费心了。”

蒋羽点了点头,笑道:

“行,蒋某交代的事情,姑娘回去好好考虑,尽快给蒋某一个答复,时机啊时机,稍纵即逝。那蒋某也不相送了,姑娘慢走!”

“嗯,在下告辞了,您的人,我会还给您的,您做好接应便是。”

叶绫笑了笑,因为她相信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内。蒋羽也笑了,也是因为他相信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内。两张不同的脸庞上,却挂着堪称一模一样的笑容。

叶绫走出了蒋羽府,这时,名士居那边的昭、凝对战还在持续,甚至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叶绫露出一抹欣慰的微笑,她相信杜清慧一定会不负所望,而她也绝不能辜负杜清慧的努力,快马加鞭,回到自己府上进行下一步行动。

在叶绫一行人的府邸之内,安仕黎静静地等候着命运的到来。

在几天的关押之中,除了不停地思考,安仕黎也没什么别的可做了,但有些事不去想倒也没什么,一旦开始想并且想到了,这心头上的疙瘩也就难抚平了,这就让安仕黎一直处在十分矛盾的境地。

如果说他并不一心求死,可他却对与凝国势力的合作万难接受,视其为比死亡更为难以接受之事。如果说他真的决心赴死,他却在心底隐隐意识到了,也许蒋大人真的会答应同凝国人合作,而他也就谈不上什么必死无疑,关于就死的种种,似乎都可以不必太当真。

求生也不是,求死也不是,越往深处想,安仕黎就越没办法给自己一个答案,他本已坚如磐石的决心,就如同被蛀空地基的房屋。那么……随波逐流呢?蒋大人选了什么,他效命就是了,不管是与凝国人决裂还是说——

不!不行!将国家利益出卖给外贼,终究会被永远地钉在历史耻辱柱上,为千万人所唾骂,绝对不行!这是底线!这可是底线!如果一个人连底线都没有了,那他还算是个人吗?披着张人皮的畜生罢了!为扞卫底线之神圣,他何怜其它?丈夫勇烈,断不能逐流而丧节!即便蒋大人一时失察,他也当为自身之原则做自己该做的。

黑暗之中的安仕黎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呼出。

“朝闻道,夕死可矣。仕黎身为国人,久蒙恩泽,断不能做有负于国家、有负于百姓之事!路途坎坷,仕黎…有死而已!”

被漆黑填满的柴房,唯有一颗坚定的决心在闪烁出夺目的光芒,直到柴房门扉被人推开。

叶绫走进柴房之中。

安仕黎抬起头看了叶绫一眼,随后闭上眼睛,轻描淡写一般地说道:

“欲杀仕黎,尔等速速动手,休要多言。”

叶绫没有理会安仕黎的话语,她面色平静,将宝剑从剑鞘中拔出。

尽管早已做好准备,但当宝剑出鞘的“锵”声传入安仕黎耳畔,还是令他的心头为之一颤。他竭力保持着身心的平静,将牙关给咬得死死的,但额头上暴起的青筋与滑落的汗水还是昭示出了他此刻的紧张。

为了抑制这份紧张,安仕黎便在心中数着数。

“一。”

周围是一片寂静。

“二。”

脚步声,在朝他接近着。

“三……”

安仕黎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腔,但他相信,最后的时刻很快就要抵达,自己只需忍耐一小会儿,一切就都结束了。

“四!”

叶绫挥出了宝剑,但瞄准的不是安仕黎的脖颈,而是对方身上的绳索,只见叶绫三下五除二,将安仕黎紧紧束缚住的绳索便散落一地。

当安仕黎感受到身体恢复自由并睁开双眼时,眼里尽是如滔滔江水般的不可思议。

叶绫利落地收剑入鞘,对着如雕塑一般愣在原地的安仕黎说道:

“你自由了,走吧!”

“什么?”

安仕黎震惊地注视着叶绫,他的身体虽重获自由,但从身体上脱离的绳索却加倍缠绕在他的心头之上,令他此时的内心百感交集,无以言表。

安仕黎猛地从椅子上起身,一切的疑惑,一时之间都化作了无穷的愤怒,他朝着叶绫大声质问道:

“怎么可能?你们怎么会放了我?蒋大人绝不可能同尔等为伍!你们…你们…你们一定是别有用意,想要利用我算计蒋大人,是不是?我…我不会让尔等魍魉得逞!”

安仕黎开口后,在门口守着的顾攸和唐凤仪持着兵器冲了进来,顾攸紧盯着陷入歇斯底里之中的安仕黎呵斥道:

“放肆!你胆敢无礼,我手中之刃断不留情!”

“不要妄动!”

叶绫转过头目视了顾攸一眼,向安仕黎淡淡一笑,开口道:

“你只要回去问问你的蒋大人,不就都明白了吗?现在,快滚吧!”

叶绫的手紧紧握住剑柄,身旁的顾攸与唐凤仪也都严阵以待着。

安仕黎在困惑的深渊之中找寻回了些许理智,他警惕地注视着叶绫等人,竭力平复着如遭地震的心灵。好了,现在的情况还真是发展他最担心遇见的地步上了,无论是求生也好,求死也罢,都谈不上最优解,都要让他付出极其巨大的代价。那么他到底该何去何从呢?只怕再没有人能告诉他答案了。

在绝望、挣扎的谷底,安仕黎能抓住的最后光芒就剩下一道——他的蒋大人,一定找到了两全其美的方案。是啊!自己一开始怎么就忘了呢?他或许是想不出来两全其美的方案,可蒋大人是什么人?以蒋大人之经世大才,他一定能有两全其美的办法,而且他就是使用了这样的方法,才让自己得以平安,也让国家之利益得到扞卫,对!就是如此!只有这种可能!

蒋羽的英姿浮现在安仕黎眼前,如同一道耀眼的光芒,当安仕黎将这一道光芒牢牢抓住,他跌入谷底的心灵一下子就又上升了回来,令他重拾继续走下去的希望。

他再不去顾叶绫等人,快步冲出了柴房,朝府门冲去,被束缚几天的身体本应对突然的剧烈运动感到些不适,但那些不适统统被安仕黎抛诸脑后,他心中只剩下了一个想法,那就是立即回到蒋府,见到蒋大人,向蒋大人问个明白,他到底使用了何种绝妙之计策使得凝国人乖乖就范。没错!就是这样!他一刻也不能耽误!

安仕黎冲出府门,接着就往蒋府方向赶去,其余一切都不再重要,只有蒋大人才是一切的关键。

而叶绫注视着安仕黎狂奔而去的背影时,轻轻叹了一声,喃喃道:

“可惜!可惜!”

唐凤仪也不禁露出哀伤的神色,对叶绫附和道:

“是啊!像他这样铁骨铮铮、正直刚毅之人,凤仪自愧弗如远甚,可惜他未能逢明主。”

顾攸不屑地冷哼一声。

“要是遇见明主,危险的就是我们了!这样的人,于我们就是祸害而已!哼!呵呵呵……倘若他得知了真相,该是怎样一副表情?也罢,此人,就留给蒋羽除掉。那蒋羽怎么可能会留这样的人在身边?真是……”

“不必多说了。”

叶绫打断了顾攸的话,正色道:

“我们去名士居,看看清慧那边的情况。银票我已经拿到手了,等我们聚齐,我再告诉你们我的下一步计划。”

……

名士居处,杜清慧与一众昭人士子对决还在继续着。

蔡伯道的出现让遭受挫折的昭人士子得到振奋,众人将战胜凝人、一雪前耻的希望寄托在了蔡伯道的身上。

蔡伯道抵达阁楼后不久,杜清慧便向楼下众士子说明第二轮比拼的内容。

“这位公子通晓琴技,正巧,清慧也对琴技小有了解,待会儿,清慧与这位公子都会在幕帘之下为各位弹奏一曲。孰优孰劣,仍然交由各位来评判,还望各位不要不服输。”

杜清慧冷冷说完,便进入楼内,而她轻蔑的语气无疑令底下不少人恼火不已。

“这个可恨的凝国女人!”

“放心!这女人自恃其才,敢与蔡公子比拼琴技,她就已经输了,我们就等着看吧!看那女人见识到蔡公子的琴技后还能不能那么得意。”

躁动一阵后,底下士人静静等候着楼上开始演奏。随着一阵悠扬的琴声,众人的心立马被紧紧抓住。

这琴声的节奏由慢到快,仿佛徐徐而来的浪潮,又仿佛万壑松涛的风响,忽上忽下,忽高忽低,叫人的耳朵一下子也不能逃离,唯有追随着音符的流淌而流转着。在悠扬舒缓、如流水般流动的音乐里,众人置身于松林,置身于山间,置身于海岸……自然之乐,山水之风光,尽皆蕴含于这优美动人的琴声之中,每一个听众,似乎都成为一名沉醉不知归路的游客,以至于当琴声终止之时,众人的心灵依旧在追随着音符朝着远方飘去,不觉琴声已然告终。

如此美妙且令人依依不舍的乐声,这不可谓不妙呀!许多人都忍不住发自内心的赞美之情,要对这动人悦耳的乐声大加赞赏一番,但他们终归是忍住了。现在他们还不能判断这琴到底是谁在弹,倘若是那凝国女人在弹,那就不妙了,再者,这不是还有一首吗?刚刚那首曲子的确很棒,琴技超乎寻常,但安知下一首不会更胜一筹?他们只管听,如果有哪一首遥遥领先,那这一定就是出自蔡公子之手,必须好好地吹捧。

众人没有多给出什么评价,静静等候着第二首曲子的演奏,不一会儿,演奏正式开始。

与第一首悠扬的曲风不同,这第二首曲子可谓是哀婉动人,令人闻而心伤。

最开始的一阵弹奏如同有情人分别之前带着哽咽的轻声细语,接着琴声就化作飘散在茫茫大空之中的一片浮云与游荡在人间无根无蒂的浮萍,离家的游子在异乡独自神伤,心中哀怨无可诉说,唯有郁结拥塞于胸中。

当曲声朝着沉沉的哀伤直直坠落,突如其来的紧张就将众人一同坠落的心把拔了起来。先是一阵身处悬崖边缘的紧迫之感将众人萦绕,接着,便是黑壑深渊中一块崩石滚落的轰隆传响,众人的心无不提到了嗓子眼里。

后面这段,演奏之人的高超琴技得到了淋漓尽致的施展,单听这琴声,振人起、强人坐、又令人低昂,高低不定,宛如山岭之连绵。但曲调却是渐渐收束、降落,让人的心不由自主地沉了下去,随着忽柔忽刚、猛冲猛撞但越持续越狭窄的曲调沉了下去,就像一个泥沼之中的人,无论怎么挣扎,也改变不了身体为泥淖所吞噬、下沉下坠的命运。一切,如此激烈,却又终归于徒劳。

如果说前一首曲子众人是随着曲声之悠扬而意犹未尽,那么这一首,众人却默默祈求着曲声能快些结束,倘若再不结束,他们的心就一坠不起了,泪水的浪潮,即将冲垮他们眼眶的堤坝。

一曲终了,底下之人纷纷因扣人心弦的曲声而潸然泪下、不能自拔,他们想要从音符中脱离,却不可避免地被音符所缠绕,一起朝着琴声中所呈现的泥潭下沉陨落。

这一次,再也没有人去顾及其它,他们全部的念头就是赶紧为这首感人至深的乐曲欢呼喝彩,不然滔滔的赞美之情拥堵在他们心头无法发泄,他们这心头实在是闷得慌。

“好!好曲子!好琴技!”

“妙啊!妙不可言啊!这等精妙绝伦之曲,实属天下罕见呀!”

“我看这胜负已然明了,不必再品评了吧?”

“彩!”

在众人的喝彩声中,蔡伯道从门口走了出来,他脸色平静,无悲无喜,众人见到蔡伯道现身后迫不及待地发问道:

“蔡公子,刚刚这一首精妙绝伦的曲子一定是您演奏的吧?您的琴技真可谓是超凡绝伦啊!”

“蔡公子,这首曲子到底是不是您演奏的?您快说啊!”

面对众人询问,蔡伯道一言不发,接着,他将手中的琴高高举起,摔在了地上,将之摔断。

“蔡公子这是作甚?”

众人见蔡伯道摔琴,无不大吃一惊,而蔡伯道则长叹一声,对众人说道:

“蔡某愧矣!此曲,非我所奏,乃是出自那凝女之手。蔡某何其昏聩,竟胆敢自以为琴技纵横于天下,今日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蔡某无言以对!今日摔琴,以示蔡某从今往后再不弹琴,当潜心治学,恭谦为本,诸君,容蔡某告退了!”

言罢,蔡伯道快步走出人群,消逝在众人视野之中。

“这这这……这该如何是好啊?”

蔡伯道的落败,令一众士子陷入惊慌之中,他们谁都没想到他们会连续败给这小小的凝国女子三次,先是在作诗上被这女子的文采所压,无人敢与其较量文才。其次是在书法上,由年轻士子钱子礼与之一较高下,但在对方的笔墨之下黯然失色。最后是比拼琴技,由以琴技着称的蔡伯道挑战,一番比试,蔡伯道本人甚至从此破琴绝弦,向对方认输。一连的挫败令士人们不能不意识到,他们身为大昭的年轻士子,居然真的败在凝国人身上了,而且对方只有一个人,甚至还是一介女流。

羞愧、愤怒,如开水般浇在这些士子头顶之上,叫他们无不面红耳赤。

这时,杜清慧迈着轻快的脚步,从名士居门口走了出来,众人也得以一窥这个以一己之力压过他们一群人的凝国女子之全貌。

杜清慧平静地笑了笑,向众人彬彬有礼地拱手道:

“让诸君见笑了。”

全场鸦雀无声,没有人可以应对气势凌人的杜清慧。见无人回应,杜清慧发出清脆的笑声,可这笑声入一众士子耳中却刺耳极了。

杜清慧一边笑着,一边对众人说道:

“不知各位还记得吗?先前各位来我府上挑战时,还嘲笑过清慧是一介女流,让清慧不要掺和此事,不知现在,诸君作何感想?”

“你!”

一个昭人士子气急败坏,急火攻心之下再也顾不上其它,挥舞着拳头就朝叶绫冲了上去,一边还大喊道:

“凝狗休要嚣张!凝狗滚出我大昭!”

甘兴轻而易举地将这名士子拦了下来,他用手捏住士子打来的拳头,用力一捏,把士子疼得哇哇大叫。甘兴用力一甩,便把这士子甩到了地上。

甘兴怒目横眉,扫视一众士人大吼道:

“对女子出手,尔等也好意思自称为男人吗?”

士子们群情激奋,他们想要把其余一切统统抛开,先把眼前这两个凝国人痛打一顿再说,甘兴将杜清慧护在身后,以免昭人士子做出任何过激举动。

就将局势即将失控之际,一声断喝拦住了士人。

“我中书令高鹤是也!我看谁敢造次!”

高鹤挺身而出,正气凛然地面向一众昭人士子们,他的脸上流露着痛惜,叹道:

“自己学艺不精,便都怪罪于别人,甚至还因这是在自己的地盘上便做出如此放肆之事,我大昭怎么有你们这样一群士人?”

高鹤的出现,使得再无人敢造次,连私下议论的声响都不再能听到。

接着,高鹤转过身,向杜清慧与甘兴二人拱手道:

“两位,失礼了!昭、凝虽互为敌手,但凝人若来我大昭之领土,只要无作乱之心,则我大昭断无加害之理,望两位放心。这位姑娘文采斐然,才高八斗,高鹤衷心佩服!”

杜清慧也朝高鹤一拱手,笑道:

“不愧是堂堂中书令,果然气度非凡!清慧在此谢过您的出手相助。”

“哪里哪里!高鹤任朝廷之职,自然要竭力维护朝廷之颜面。”

“那清慧也不久留,就此告辞了!”

“好!两位慢走!”

在众人怨愤的目光下,杜清慧与甘兴快步离去,由于高鹤的出现,没有士子敢轻举妄动。唉!让一个女子所辱,于他们而言,真可谓是奇耻大辱呀!他们谁能咽得下这口气呢?可咽不下又能如何呢?谁叫他们学艺不精?

注视着杜清慧的背影,高鹤沉沉叹了一口气。

“凝国多才俊,真名不虚传!使我大昭亦能如此,则……唉!”

高鹤伸出手抚摸着有些灰白的胡须,愈发浑浊的目光朝着渺渺远方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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