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恒眉头紧锁,细细品味着老头所言,心中满是疑惑:
“真实的幻境,到底是真还是假呢?”
老头却不答话,只是在村中缓缓而行,那姿态,就好像是在带着顾恒游街示众一般,为村里那些闲坐的老人增添些谈资。
然而,老头的脚步虽看似随意,目标却异常明确,一直朝着远处那巍峨的雪山方向而去。
“那是一个试炼之地,凡是进入雪原且尚未成就圆融之境的先天高手,都有一次接受试炼的机会。”
老头的声音平静而淡然。
“若是失败了呢?” 顾恒追问道。
“若没有后手,一旦失败,意志和身躯就会永远被冻结在雪原之中,这和死亡无异。”
老头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在讲述一件稀松平常的琐事。
顾恒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从老头这副毫不在意的模样来看,这种危险的试炼场恐怕不止苍白绝地一处。
“每年来这儿的人多吗?”
“你是今年的第三个。” 老头回答得干脆利落。
顾恒心中默默一算,今年才刚过去一个多月,也就是说,差不多每个月都有一个先天高手前来尝试。
这试炼场的吸引力可见一斑,同时也让顾恒对其中的危险有了更深的认识。
村子并不大,不多时,两人便出了村子。老头招来一辆牛车,两人上车后,拉车的牛看起来并无什么特别之处。
“抓紧喽!” 老头突然喊道。
顾恒尚未反应过来,只觉眼前景物瞬间模糊,整个人如一片落叶般要被甩飞出去,还好他反应迅速,赶忙抓住了旁边的扶手。
这牛车的速度,竟比贴了符箓的伊浑还要快上十倍,着实惊人。
待顾恒逐渐适应了牛车的速度,老头才悠悠开口:
“你来此,是想选择何种圆融之身?”
“选?” 顾恒一脸茫然。
老头眉头一皱:“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顾恒更是困惑。
老头突然抓住顾恒的另一只手,一股奇异的精神意志如潮水般涌来:“你来自何地?”
顾恒略一思索,回答道:
“大乾,就是六百多年前从雪原中走出的那位创建的大乾。不过,我曾听一些方外之人说,那是个小世界。”
老头眉头皱得更深了:
“没想到你底蕴倒是不错,从小世界出来还能走到这儿。”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先天高手要蜕凡,关键就在于圆融之境,而要达到圆融之境,就必须成就圆融之身。
当然,有些天赋异禀之人,生来便是圆融之身,比如混元之身、先天剑胎之类的,但这些人只是凤毛麟角。
绝大多数人都需要后天修炼来成就圆融之身。而你通过的试炼,就是获取成就圆融之身的机会。”
顾恒听得有些愣神,脑海中不断消化着老头话语中蕴含的海量信息。
他突然想起追杀自己的伊浑,那人能毫无条件地施展寒冰术法,想来他成就的便是与寒冰相关的圆融之身。
“可是我现在才先天三重,而且还重伤在身……” 顾恒有些担忧地说道。
老头直接打断了他:
“这些我不管,我只负责把来到此地的人带到雪山脚下。”
这老头真是冷漠得可以,一句话就把顾恒的话全堵了回去。
“那我再进来一次,是不是还能选?”
顾恒仍不甘心。
“从来没有人可以进行第二次试炼。”
老头语气确定。
顾恒看了一眼系统中关于有无相生的介绍,又问道:
“我是说,只要能再次进来,就可以选择圆融之身吗?”
这时,老头才松开手,抬眼看向顾恒,轻笑道:
“只要你能再次进来,自然可以。”
话语中满是不加掩饰的轻视,显然他根本不相信顾恒有这个能力。
顾恒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复,满意地点了点头。
牛车风驰电掣,不到半个时辰,便来到了雪山脚下。
靠近雪山后,顾恒的目光就再也没有从山上移开过。
在村子里看时,雪山并未给他多大的冲击,但当来到山脚下的平原时,他才真正感受到什么叫 “远小近大”。
这哪里是一座雪山,分明是一个连通天地、望不见顶端的巨大圆柱,其规模之大,远远超出了顾恒的想象极限。
那高耸入云的部分,电闪雷鸣不断,时而有雨滴飘落,时而又化为皑皑白雪。
牛车在山下停稳,老头下了车,说道:
“此山上可以成就几百种圆融之身,最差的也是排名前三千的圆融之身!”
“最强的呢?” 顾恒望着遮蔽上空的云层问道。
老头突然笑了起来:
“实力不怎么样,欲望倒是不小!山上有三条绝巅山峰,分别代表着星辰剑体、至阳灵体以及虚空道胎,这三种都是排名前百的圆融之身。”
见顾恒脸上并没有露出惊异之色,老头又补充道:
“很多拥有绝世天骄的强大势力,本身就有排名前百的圆融之身传承,但他们还是会来这里尝试。
因为相传,只要踏过虚空道胎所在的绝巅山峰,就有机会获得传说中排名前三的圆融之身,也是世间唯一的圆融之身 —— 武神躯!
不过老头子我活到现在,也就见过两个人勉强爬上了绝巅山峰。”
老头说完,指了指高山之上:
“去吧,选择你的道!”
顾恒向老头拱手一礼:
“多谢前辈指导!” 说罢,他毅然踏步而上。
没有了苍白绝地的束缚,顾恒的速度陡然暴增,身形连续瞬移,朝着山上疾奔而去。
他心里清楚,以自己现在的实力,根本登不上那绝巅。
随着高度的不断攀升,他知道,到了一定程度,影子真身肯定会像在苍白绝地中那样失去作用。不过,这次就当作是一次尝试吧。
随着他不断向上,一股极强的压制力如排山倒海般降临。
这股力量并无伤害,只是想要阻止登山之人继续前进。但这还不足以让顾恒停下脚步,他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云层之中。
他不知道的是,在草头村中,一双双眼睛正紧紧盯着登山的他。一位打扮得十分得体的老妪开口道:
“各位,咱们来赌一赌这小子能爬到多高。”
这似乎是草头村长久以来的一个惯例。紧接着,一位老头说道:“我看他到五劫高度就是极限了!”
“五劫?刘老头你倒是敢说,这小子身上有强行突破留下的暗伤,又新添了伤势,依我看四劫就是极限了。”
其他老头老太也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不过,他们最大胆的预估也没有超过六劫高度。
坐在最末尾的一位老太却笑呵呵地说:
“我记得当年同样是从雪原而来的那个没礼貌的小子似乎闯到了七劫,那我就赌这小子能到七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