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洛雪缓了许久,才渐渐恢复了一些。
她伸手一招,手中巨大的金弓发出一阵光芒,不多会化为一支巴掌大小的簪子。她把簪子随手插在发髻上,坐在了桌子边。
“到底是谁要杀我?”
她坐在桌边,有些心绪不宁,脑子里冒出一个个疑问。“还有那出手救我的人又是谁?是赵家的人?赵家竟然藏了一位陆地仙人?”
这些疑惑,她无从得知真相。但唯有一点可以确认——自己这是被人盯上了!
慕洛雪微微抿了抿唇,心中升起了危机感。
虽然今晚赵家的那位神秘前辈替她解了围,可毕竟自己并不知道对方底细,自然也不可能把希望寄托在这上面。她没有那么天真,也不信任任何人。除了赵瑾瑜之外。
只可惜夫君现如今只是半点修为都没有的凡人,倘若夫君还是那举世无双的武谪仙……
慕洛雪摇了摇头,打断了自己的幻想。不可能的事,总归是不可能的。就算不是举世无双的武谪仙也没关系,只要陪在自己身边便好。这一世,换做她来守护好夫君。
可正当她想得入神之时,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这敲门声,打断她的思绪。
慕洛雪正要吩咐元姬去开门的时候,门外的人似是有些不耐,直接踹门进来。
敢大半夜这般粗鲁地踹开公主殿下闺房的门的,整个赵家也就只有赵瑾瑜一人。
赵瑾瑜似乎是刚从床上爬起来,衣冠不整的从外头进来,连鞋都还很是趿拉着,慌慌张张道:“你没事吧,刚刚外头好大动静。”
他一进屋,看到地板上几道人形的灰烬,吓了一跳:“这啥东西?”
慕洛雪原本面如冰霜地坐在那儿,见赵瑾瑜这着急忙慌的进来,愣了一下。紧跟着,她像是想到什么一般,连忙侧过身来,伸手揉了揉脸蛋,控制着表情。
再回身时,原本冰霜般的神情换做了可怜巴巴的样子,委屈道:“夫君.....”
一旁的元姬看得是叹为观止。这惹人怜惜的样子,和刚刚那要杀人的冰冷神情.....这居然是一个人?!前后变化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不愧是您啊,神主大人!
皇宫,天一阁。
木槿站在缘廊边,眺望着东街的方向。那边,有她日思夜想的人。不过.....还不到相见的时候。
天空中划过一道光亮,电光石火间便朝着她身旁坠下,伴随着一声轻响,一道人影落地站在她的身边。
“事情办得如.....”
木槿说话间,朝着身旁侧身看去,可话到一半,声音戛然而止,愕然地看着身旁的人。
她的对面,是刚从赵府回来的纯阳子。
只是纯阳子身上带着一股腐朽之气,原本鹤发童颜的面容在她面前急剧苍老,多了许多褶皱,浑身上下透着暮气。整个人的精气神,一下子萎靡了下来。
但木槿此刻注意力真的没办法集中在他快速衰老的身体上,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到了纯阳子的身后.....他屁股上,还插着一支金箭。
木槿表情顿时变得难以形容的古怪,忍不住问道:“你这是.....”
纯阳子依旧仙风道骨,举手投足都透着一股高人气息,面色凝重地一抬手,说道:“失手了,赵家有高人。”说这话的时候,他屁股上的金箭还直挺挺地晃着。
木槿视线很难从那支金箭上挪开,迟疑了许久道:“不是,我的意思是.....”
“贫道知晓你要问什么,你是想问贫道为什么会一夜苍老?”
“我没......”
“贫道也是从未想过,这世间竟还有如此剑法,不斩人命却斩岁月。一剑之下,竟是斩了贫道甲子岁月!”
纯阳子背着手,转过身去,喟然长叹:“山中隐修得太久,竟是不知这天下还出了这般的人物。”
他这一背过身,背对着木槿,那插在屁股上的金箭险些没捅着木槿。
“虽然我很好奇你遭遇了什么对手......”木槿扶着额,有些头疼道,“不过你不用先处理一下这箭伤。”
“斩岁月之剑,如何处理?便是掌教师兄来了......嗷!”
这一番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终是消磨了木槿的耐心。她也懒得解释,一抬手攥着箭矢,向外一拔。
原本还一脸唏嘘仙风道骨的纯阳子顿时话音戛然而止,化为一声惨叫,面容都扭曲了起来。
可箭矢还未拔出,木槿仅仅是手接触到那箭矢柄端,刚要往外拔之时,那箭矢却是节节破碎开来,化为一道金光进入伤口之中。
木槿面露错愕,而此刻纯阳子扭过头来看着她,有些幽怨道:“这箭矢上有一秘力,贫道分辨不出是诅咒还是何物,本想回来想办法消磨箭矢上的秘力再将其拔出的。”
“那你怎不早说?”
“此事与那剑仙阳修相比,岂值一提?”
纯阳子叹了一口气:“罢了,拔都拔了......估摸着也并非是诅咒之力,兴许只是印记一类的东西,没什么大碍。”
他这般修为,若是那箭矢上附着的力量有害,自身真元早已自行反击。如今真元盘踞紫府未动,想来那箭矢上附着的力量也威胁不到他的安危。
木槿这时才皱眉说道:“刚刚京中那动静,是你与那人交手造成的?”
“正是。”
“那.....慕洛雪死了?”
“咳咳,应该、应该还活得好好的。”
木槿的气质瞬间变得阴冷:“堂堂陆地仙人,去杀一个凡人,失手了?”
纯阳子尴尬不已:“这......”
“这就是太乙宗玄法峰峰主?万雷之主?足以匹敌大周九国柱的大能?”木槿面无表情地说出刻薄的讥讽话语,临末了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容,“呵。”
纯阳子被说得哑口无言,拱手掩面:“贫道.....惭愧。”
木槿只觉得心中郁结之情无从宣泄,憋了许久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你把今日事情,详尽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