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大学
离了顾家的唐夕颖径直驾车前往学校,将车辆停在图书馆门口,随后提包朝图书馆方向走去。
此刻正四处漫步的程睿一眼便注意到人群中格外显眼的那个女子身影。
这几天可谓烦恼多多,前不久好不容易找好门路,说可以替他安排进研究生行列,还能旁听南希教授讲课。结果不知谁从中作梗,不仅事未达成,还导致帮衬此事之人无缘无故受到牵连而被迫离岗。
近来总是霉运当头,此次到校也只是抱着再寻人脉的念头而已,未料想竟然在此遇到了唐夕颖。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简直就是天赐良机嘛。
程睿连忙理了理衣襟,幸好今早出门前换上了件还算体面的衣服。
一件素色的土布衫子,下面是深蓝的长裤,外面披着一件旧大衣,一头朴素的短发,站在那儿若是不熟悉的人定会多看几眼。
踏入乡间的图书室,沿着狭窄的木梯走上二楼,这里有给村里教师单独准备的一间书房。凭手中的教员证一刷就能进入。
唐夕颖早已从怀里掏出了教员证,正要开锁之时,背后传来了一声熟悉的男声,让她微微收了手。
“程睿?”
女子回头,眼神冰冷中带着些许烦躁。
男人似乎并未注意到她神色的变化,依旧走上前来,程睿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一副谦逊的模样:“颖儿,真是巧了,我方才就感觉有一道身影很像你,没想到还真是。”
唐夕颖冷冷地撇嘴。
这人可真会扯,居然说见到了一道身影。
呵,随口编话都不打草稿。
女人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圈,他这一身打扮倒也和村里的年轻后生相差无几。明明年纪比他们大上好几岁,但穿着倒是挺显年轻的。
不过既然是来读书的,手里却不拿笔,莫非脑子里能把所有东西都记下?
想到这里,唐夕颖唇角露出一抹鄙夷。
“你既然看到了,是我没错,我要去念书了,您请便。”
半路上因为去了顾家,这会儿唐夕颖实在不想把时间再浪费在这个男人身上。
程睿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却仍显得十分虚伪,轻叹一口气:“颖儿,难道你还为上次的事生气?我只是想要更靠近你一些罢了,毕竟你的课很难选。”
唐夕颖冷笑连连。
“你也知道我的课不好选,那么在做那事之前有没有想过会有一个真心求学的孩子因为你的举动失去了上课的机会?那些孩子费尽千辛万苦考上了京城学堂,好不容易才选到我的课,你却花钱让别人替换了他们的机会,这样的行径何其卑鄙!”
面对突如其来的质问,程睿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错,只是挑了挑眉毛一脸无所谓地反驳:“可这也是人家自愿的啊,我又没强迫谁。”
唐夕颖从未见过这般无赖之人。
怎会有这般厚颜之人?
至今仍不自知自己是个怎样的人。
心中暗自感叹,不愧是能让唐云菲倾心的人,脸皮确实不是一般地厚!
且还有莫名自信!
“你如何与我无关,你想怎样随你的便,别管我出于什么目的,只要不跟我有关,你爱干啥干啥去。”
她可没工夫陪他玩儿,这会儿还有一堆事等着她。
说着,唐夕颖转身刷卡进门。
可这男人竟似黏糖般缠上来!
“颖儿,你真的不想见我吗?这次我来村里你该是知道吧?”
唐夕颖注意到他的咸猪手搭在自己手上,心中一阵厌恶。沉默片刻,强压住胃中的恶心感,低头警告:“放开!”
程睿瞥了眼自己放在她手上的手,讪讪松开。
唐夕颖不言语,只用手抹了抹刚才被触碰的手背,眼神中全是不屑。
片刻后,唐夕颖转向不远处一处窗边的空桌。
“跟着我来。”
见她迈步而出,程睿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以为她是接受了他善意的信号。
来到窗边桌旁,唐夕颖单手敲敲桌面示意他坐下。
程睿以为胜券在握,见她没有过多反应,以为她是害羞了,也就不再过多计较。
“程睿,有些事我得跟你说清楚,也好让你断了这份痴心妄想。” 唐夕颖眼底闪烁着寒意,在温暖阳光的映照下依旧透着丝丝阴冷。“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何种目的靠近我,但我已经说过很多次,自从你和唐云菲有染之后我们就彻底结束了。”
提起从前的日子,唐夕颖不再像往日那般歇斯底里怒火中烧。现如今回想那段时光,只剩满腔嫌恶,仿佛是一段污点。她宁愿自己从未有过那样一个初恋。
的确,两人曾是对方生命中的第一次爱恋。那时,唐夕颖天真认为未来会成为程睿的妻子,彼此相伴一生。
直到某一次,无意经过唐云菲房门口,透过虚掩的门缝看到里面那一幕男女纠缠的情景后,终于明白,曾经的一切终归是付错了人。
尤其是在发现自己男友被唐云菲勾走后,父亲的态度更是令人心寒。
乔海宏似乎早就知道了程睿和唐云菲的事,当他女儿盼着父亲为自己讨回公道时,他竟冷笑着说:“既然程睿看上了你妹妹,你就该懂事些,让给他。”
那段日子,唐夕颖几乎不知自己是如何度过的。这样的父亲,竟然会劝自己的亲闺女和妹妹共侍一夫,她感到心寒。
程睿起初有些慌乱,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颖儿,我知道你对我和云菲的事很不满,可我现在明白了我的错误。我已经与她断绝了关系,现在我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谁,就是你啊,颖儿。”
听着他这般话语,唐夕颖只觉得恶心无比。她心中一阵阵反胃,根本不想抬眼看这个伪君子一眼。这样虚伪的人居然也曾是自己心中的白马王子,简直是前世做了孽。
幸运的是,那时他们只是单纯的恋人关系,并未有任何进一步的行为。
唐夕颖的目光变得疏离而冷漠。“我与你之间再也回不去了。今日叫你来,不过是想说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