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晓梅坐在二伯伯身边,满面春风地说。
接着,她在木头餐桌上搜寻起人参鸡粥的踪影。
环顾一周后,人参鸡粥居然没在桌前,晓梅的眼神不由得变得凌厉。“我刚才带来的那人参鸡粥哪去了?”话语间透出几分冷峭。
话刚说完,晓梅身边的堂妹唐小玉的眼珠儿狡黠一转,旋即起身,面庞上洋溢出满满的笑容。
“我懂得姐姐的好意,但家里这么多人,您单给奶娘和二伯喝也说不过去呀。所以我就自作主张让炊事的大婶把鸡粥倒入砂锅里熬着,这样一来,也让那些想尝尝鲜的人能够喝得到。”
听见这话,晓梅眼角一斜,对她这种栽赃的行径感到鄙夷。哼,这个人心机可真深,一点好事也憋不住!
“首先呢,我来之前压根没预料到会有这么多人在这里等着我,现在我在咱们唐家也不讨喜啊,没想到今日回乡反倒引来这么一大拨人迎我,也不知道这些人真心与否。再者说了,那鸡粥原本就没多少,大娘家熬的是单人份,今天也是临危受命。”
晓梅的话音不高不低,恰好能让在场之人听得清清楚楚。脸上依然保持着那份恬静优雅的表情,和此刻已站立一旁显得激动万分的小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话虽如此,你的初衷是好的,我当然也不是不知情达理的人,只是不知咱们大娘做的这份鸡粥,大家吃着是不是合口味呢。”
嘴角漾开一朵温馨的笑容,令人倍感舒心。
此时,正座上的唐老奶奶眼皮半垂,深沉的嗓音响彻全场,“夕梅和小玉都有心意,这没什么对错之分,坐下吧。”
“嗯。”唐小玉立即乖巧地坐回原处,面上仍是刚才那般笑容灿烂。
晓梅则瞥了一眼她这副做派,早已习惯了她的献媚,特别是她在寒暄了几句姜雪蓉之后依旧如此大气凛然的模样,并在考虑这其中是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果不其然,在晓梅提出此汤本是专门为奶娘和二伯准备之后,先前替唐小雅撑腰的两位大婶此刻也没有再言语挑衅,毕竟她们实在没理由跟晓梅过不去。
乔海宽见状满脸愤懑,看也没看那边砂锅一眼,显然不愿掺和此事。
按理说,此时应该充满欢乐与和睦的家庭聚餐场景,却异常静谧且诡异地沉默下来。
这时,唐小玉忽然起身,恭敬地看向老奶奶问:“奶娘,这人参鸡粥想尝尝吗?”
望着唐小玉乖觉的样子,老奶奶心头一阵舒畅,尤其跟晓梅相比时,更显得后者温和驯顺。
唐老奶奶微笑着点点头,默许了她的建议。
待大家都重新落座后不久,仆人便小心翼翼地捧出那只盛着稀有人参鸡粥的砂锅放在了桌上。
尽管可以众人皆享,但晓梅先前就言明这是专门带给奶娘与二伯品尝的美味。
原本为唐小雅说好话的俩婶婶此时无由再去招惹晓梅,便没有轻易动手拿汤。
至于乔海宽,则满脸怒容,压根就没把那边的砂锅放在眼里。
然而这本应热闹异常的场合,如今却是异常安静至极。
“奶娘您试试这个人参鸡粥怎么样?”唐小玉再度起身,端起一只碗又拿起瓢羹,舀了两勺热乎乎的鸡粥和几点肉片。
每一下动作无不体现出她的细心与修养。
“奶奶,试试吧,姐姐真是周全得很,光这香味就闻着很好呢。”小玉笑着,满脸钦佩之色。
对于唐晓梅这般反应,不禁令她白眼相加——眼前的女人可真会闹腾!
听她这么说,晓梅淡然道:“那就尝尝吧,这么多份量也差不了你这一口。”
言罢,小玉猛摇双手,显得极度惶恐:“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着这参鸡汤奶奶喝定大有益处。”
“不喝就算了!”晓梅冷笑一声,眼中划过一丝嘲弄。
坐在另一边始终没插话的乔海宽见状再也无法忍耐,一股无名火起。
“晓梅你跟妹妹讲话怎地这般语气?身为姐姐就得有姐姐的样子,看你把你妹妹弄得够委屈的了!”
自打晓梅进了家门以后,他就一直未能受到应有的关注。眼下看到唯一的孝顺女唐小玉在他面前都不敢吭声,内心的火便愈烧愈旺。
面对乔海宽的责备,晓梅低垂下秀长的眼帘,那熠熠生辉的眼睛里藏着几分不屑。
在别人看来,或许会以为这根本不是她的亲身父母咳咳,如今家里已经有了这么一位圣洁无暇的白莲花足以令人费尽心思保护着了,而她现在的形象在家族里估计就是备受排挤的那个丑陋“巫婆”了。
她默而不语的模样似乎默认了他的说法,让乔海宽误以为自家闺女被训得蔫了下来,不由得露出满意的神情:“小玉一贯让着你这个做姐姐的,当妹妹的都已经让步至此了,再看看你自己呢?可曾尽到一个称职姐姐的责任?”
“唐……”
乔海宽以为她不会再回应,嘴角掠过一丝得意的笑容,继续训斥指责个不停。
“你就别回来了,不回家的话家中还安宁得多。你看你现在一回老家,原来的和平祥和的气氛就被你……”
晓梅紧握住筷子的手突然停止动作,眼神中的怒火犹如闪电一般汇聚,瞬间狠狠地摔下筷子,站起来目光炯炯地盯着乔海宽这位尚未从斥责声中断定下来的长辈山野间的村庄里,这番争吵打破了往日宁静。那声怒吼直入云霄,“你们可算是把伪善卸掉了,嘴上说着盼着我回家,得知我归来的消息,隔天又催逼着我快回!”
“没错了,大伙眼里咱们这一大家子亲密得很呐,唯独我像是棵刺入骨头的荆棘,生生插入这和睦之家。”
“乔海宏,我选择沉默,并非无言以对,我只是希冀你能展示几分父爱的真谛。可是你始终伪装得如此深沉,口中承诺,实际行径呢,又有哪一样真正履行过了?”
“你有没有哪怕一时半刻真正把我当作亲生女儿看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