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沐可皱起眉头反问:“承认什么?”
钟墨晔眯起眼睛,细细打量着她。
过了半晌,他的声音变得低沉,“没什么。”
汽车缓缓驶入镇上的民政局。
下车之际,钟墨晔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带着些许施舍意味地对唐沐可说:“如果你肯告诉我南铭丰的具体下落,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
唐沐可笑容古怪,语气却异常坚决:“我真的不认识什么南铭丰。”
十分钟过后。
走出民政局的大门,唐沐可手中捏着一本崭新的离婚证,深深地吐了口气,仿佛卸下了千钧重负。她扬手招了辆三轮车,刚要上前,身后传来钟墨晔冰冷的声音:“唐沐可,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告诉我南铭丰的下落,我可以既往不咎。”
唐沐可瞥了一眼手中的绿色小本,松开了握住车门的手,直起身板,嘴角勾勒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挑衅地看着他,“你说的既往不咎,打算怎么兑现呢?”
“我可以满足你的任何要求,唯独婚姻除外。”
在乡野间的一处宁静村落,唐晓芹垂首陷入沉思,片刻后,嘴角勾起一丝讥讽的笑意。
她抬起眼,望着面前的钟大贵,眼中尽是对他的嘲弄和蔑视:“钟大贵哪,你的脑瓜子怕是真的有毛病,而且还病得不轻!”
钟大贵哑口无言。
唐晓芹继续说道:“你把自己当成村头那轮太阳啦?以为人人都得绕着你转?对我露出笑脸,你就真当自己成了个人物了?像你这般朝秦暮楚的女人,就算裸奔两里路追在我身后,我回头看你一眼就算是我对不起你这泼妇了!”
周围的人皆瞠目结舌,席德祥也不例外。他望着离开的出租车,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愣愣地看着钟大贵,犹豫着开口:“钟哥,唐晓芹怕是被气糊涂了吧?”
钟大贵咬牙切齿道:“何止是糊涂,简直是无可救药!”
结婚三年来,他从未真正关心过她,这个养在家里如同摆设般的女人,只需安分守己,安静如常便好,哪怕多耗费一分钟在他身上,在他看来都是浪费时间。
以前回家,也就是例行公事般地履行夫妻义务。然而无论他对她如何冷漠,她看向他的目光始终温顺平静。
如今,认清无法挽回的事实之后,她便毫不犹豫地撕破脸皮。那种艳丽冷傲、趾高气扬的模样,似乎才是真实的她。
这让钟大贵大开眼界!
出租车渐行渐远,唐晓芹透过窗户瞥见钟大贵那张铁青的脸,忍不住放声大笑,心中暗喜终于摆脱了他的束缚。
而这自负的男人此刻恐怕正气得脸色发紫吧?活该!
司机从后视镜瞥见她那狂笑不止的样子,又注意到她手中捏着的小本本,不禁好奇问道:“闺女,你那前夫长得也挺周正啊,到底干了些什么坏事,让你下定决心离婚,还那样狠话说出口?”
唐晓芹一愣,侧头想了想,回答道:“狠吗?我在他们家当牛做马三年,婆婆和小姑子常常指使我干这干那,我都忍下来了!可那男人三天两头传出绯闻,一会儿是这个邻村的俏妮子,一会儿又是哪个县城的小明星,他还觉得我应该对他忠贞不渝?人家小三都找上门来了,我主动提出净身出户,他还啰哩啰嗦,真当他身边的人都没脾气不成!”
司机听罢连连摇头:“这样的烂仔,你怎么会看上他的呢?”
唐晓芹苦笑着扯了扯嘴角:“唉,那是家里欠他们的。”
“你们两家的事情,怎么能让下一代承受呢?幸好你早早解脱了,否则这一辈子的好日子都被耽误了。”
唐晓芹不再言语,收回笑容,目光投向窗外。
没错,她的确够理智。现在,一切都结束了。唐晓芹整理好行李和心情,只待苏媚的消息确认后就可以离开了。
然而在关键时候,苏媚却联系不上。唐晓芹疑惑不已,不由得坚持道:“再等等,下午我直接去店里找她。”
连续两天,店里都没有见到苏媚的身影。就在唐晓芹打算先行离开时,却收到了苏媚的电话:“唐姐姐,快来救我!”
出租车上,唐晓芹坐在后排,手中翻阅着一份病例,神情专注而凝重。她和苏媚相识已有两年,虽然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但从不触及对方底线。她做她的苏家长女,她做她的钟家挂名媳妇,互不干涉。
这次,却是苏媚第一次向她求助。这份病例所描述的是苏家家主久病缠身,多年来只能依赖药物维系生命。好不容易通过手术摘除了病灶,却又发现体内毒素残留,迟迟未能醒来……
“这都已经是多年的陈年旧疾了,你还真把自己当神仙了,能让人起死回生、断肢重生?”南铭丰在一边抱怨。
在他看来,就不应该淌这趟帝都的浑水,早点回到江城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唐晓芹并未理睬他的牢骚,快速浏览完整份病例后抬起头说:“他还没有去世,我虽不是神仙,但清除体内残余毒素的事,我还是有信心能做到的!”
“我们只剩下一个星期的时间了!”
“足够了。”
车辆缓缓驶入苏家大宅,远远看见苏媚已经等候在门口。
南铭丰并未下车,悠闲地倚在驾驶座上:“我就在这儿等着吧,我这张脸太显眼,免得给你添乱。”
唐晓芹点头示意理解:“我会尽快出来的。”
苏家的大宅背靠青山,面临碧波荡漾的小河,整体采用古朴的装饰风格,前院内还有个小巧精致的花园、假山凉亭以及潺潺流水,秋风吹过带来阵阵花香沁人心脾。
苏媚紧紧握着唐晓芹的手,匆忙地往里走去,语气焦急:“这些天我们也请了好些大夫来看,但他们都说束手无策。实在没办法了,我才请你冒险出面帮忙。”
“你别急,只要我能帮得上忙,一定会全力以赴。”
两人说着话走进了苏家家主居住的后院。此时,唐晓芹才明白苏媚口中所说的“冒险”是什么意思——原来,在苏父卧室内竟坐着钟大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