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静姝一行人径直朝院内走,门仆根本拦不住。
眼看着王静姝和婢女径直朝前冲,陆怀安在后面跟着,还是忍不住拉住门仆问道:“这里真是姜府?”
门仆不知道陆怀安是谁,被他拉着更追不上王静姝,回道:“自然是姜府,不是姜府是哪?”
陆怀安依旧不松手,又问:“你家小姐姓甚名谁?”
哪怕是刚刚亲眼看到了“姜府”的牌匾,他仍无法接受相信,姜云音真的离开陆家,自立门户,在青城有了这样一座大宅院。
他离开青城这一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姜云音,”门仆答完,余光看到王静姝已越走越远,满脸不耐道:“你这人好生奇怪,你家小姐不是第一次来我府上寻我家小姐,你作甚又问我家小姐名讳,你是新来的?”
陆怀安穿得朴素,身上没有半点富贵之气,还有些面黄肌瘦,看起来唯唯诺诺,灰尘扑扑的,门仆想当然的觉得他当是王静姝家的仆人。
直到听到姜云音的名字,陆怀安还是不相信,不死心地追问:“哪个云哪个音?”
门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直接甩开了陆怀安的手,连忙去通报南枝和刀姨。
王静姝在前厅坐定,陆怀安亦寻了个空位坐着,焦急不安地望着门外,他既期盼看到姜云音,好问清楚所有事情,又怕真的看见姜云音,坐实了在马车上听到的种种。
这种矛盾的心情,折腾得他坐立难安。
不久后,南枝率先赶过来,给王静姝俯身行礼,刚一抬首,目光冷不丁和陆怀安撞了个正着,她愣了下,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诧异确认道:“陆老爷?!”
“南枝?!”陆怀安倏地站起身,不可置信道:“真的是你!你和你家小姐怎么会住出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南枝从惊讶中回神,心间涌上的全是怒火,正要发难,又瞅见王静姝在那,硬生生压下去,只能绷着一张脸,没好气道:“陆老爷难道没回家吗?怎么一回事令夫人和您的好儿子没告知你吗?”
她真是气愤难当,质问道:“陆老爷此番登门是为何?”
怎么看陆怀安都不像是来道歉的,而且是和王静姝一道登门,她现下有些揣测不到他们的来意,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谨慎发问:“陆老爷和王小姐登门,所为何事?”
王静姝直接道:“你家小姐和陆淮书曾定过亲这事,我已经知道了,叫她不必躲着我,出来见我。”
闻言,南枝反而松了口气,既然王静姝都知道了,她也不必再藏着掖着陆家的所作所为了。
理亏的是他们陆家!
“我家小姐不在家,王小姐请回吧,”南枝直接道:“如果王小姐来找我家小姐,是为了陆淮书那档子事,王小姐可以不必来了,我家小姐说了,不想再和陆家有任何瓜葛!”
王静姝厉声道:“别再糊弄我了,叫姜云音出来,她今日必须给我个说法!”
她的火气蹭地爆涨,她心里对姜云音是有几分怨怪的。
她觉得若不是姜云音隐瞒这些不说,她不至于要到现在才看清楚陆淮书的真面目。
那姜云音是为何不说呢?
是不是在等着看她笑话?
想看她费心尽力,嫁给一个人渣?
“王小姐是丞相府嫡女,就能这般不讲道理吗?!”南枝反嘴道:“撇开陆淮书是个人渣不论,是你抢我家小姐的未婚夫在先,害得我家小姐被陆秦氏欺负,我家小姐没找你讨要说法,你反而来寻我家小姐的不是,这是怎么个理?!”
王静姝被问住了。
即便是她最初是向陆淮书确认了,他没有婚约在身,但从她知晓整本书剧情,知道姜云音的存在,却仍想取而代之这一点,她的确是理亏的。
一旁的陆怀安走到南枝面前,急声问道:“到底是怎么个事,你唤姜氏出来,我找她问个清楚明白,她和我儿尚有婚书在,岂能这般儿戏说搬出来便搬出来?等问……”
南枝实在是听不下去,替她家小姐抱不平道:“陆老爷,婚书已经被你夫人烧了,你不知道吗?”
“什么?!”陆怀安身子晃了晃,“这,这、这……如何可能?”
他翻来覆去便是这些词,仿佛只要不承认就没有发生,就不用面对,他这张老脸尚在。
南枝替她家小姐和死去的老爷不值,反正他们也都说知道了,她什么都不说,好像是她家小姐理亏似的,她说道:“乞巧节那日,陆淮书为了同王小姐约会,把我家小姐骗到郊区山上待了大半日,陆秦氏为了逼我家小姐退婚,要让我家小姐为妾,可那陆淮书在我家老爷面前是如何保证的?他说此生只娶我家小姐,永不纳妾!”
南枝言之凿凿,气愤难当:“从泉县到青城,这一路多少流寇土匪,若非我家小姐献计,陆老爷,你真以为你们一家能顺利到达青城吗?可我家小姐从不邀功,你们就觉得是自己命好,生了个好儿子?”
南枝:“我家小姐待陆淮书一片真心,在郡守府这一年,尽心尽力照顾陆家上下,从未有过半句怨言,若不是我家小姐指点,陆淮书也得不到官家的赞赏,大家都以为是陆淮书有才,简直是胡说八道,没有我家小姐,陆淮书除了那副皮囊,屁都不是!”
南枝越骂越起劲,将姜云音不去计较的那些委屈全部宣泄出来:“我家小姐有气节,知道你们陆家要攀权贵,不阻拦,愿意退婚,可陆秦氏却想吞了我家小姐的嫁妆,更数次买凶想杀我家小姐灭口,这些陆老爷大可去跟陆郡守求证,我家小姐自离开陆家后,没说过陆家半句不是,只想安安静静过自己的日子,怎么你们要再三登门烦她?”
南枝盯着陆怀安,道:“陆老爷,若我家老爷泉下有知,你们这般欺负我家小姐,定会后悔当日舍身相救!”
说完她又看向王静姝,道:“我家小姐不提半句和陆淮书的过往,既是不想再和他有牵扯,更是受陆家恐吓威胁不许提及,王小姐不去寻唯利是图、满嘴谎言的陆家的不是,倒来找我家小姐麻烦,是不是觉得我家小姐一介孤女好欺负?!”
“王小姐这般倒是和那陆淮书甚是般配,都不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