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越泽命加桌加椅,供各门派的人落座,于是原本要用早膳的大厅,成了议事厅,没有人在意桌上的餐点,积极探讨回忆起了寿宴当天的事。
“我记得那日席间,酒过三巡,贺城主不知是何事离了席,当天宴席上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或许是我同人聊得太开心,没注意到贺城主说了离席的理由,总归,贺城主是自打斗开始前,便不在席面上了。但我记得非常清楚,没过多久,贺家的人来寻掌门,说是贺城主请掌门去后院议事。”
不少门派的人附和点头:“没错,是这般,我家掌门人也是这般被唤走的。”
“对对对,我二师叔也是在贺城主离席后不久被唤走的。”
……
……
“不对吧?”洪正德亦跟着回忆起当日的情形,提出了不同的意见,“我当日是去了后院寻贺城主,想同他当面祝寿,浅谈两句离开,可屋子里不见你们口中的掌门人。”
洪正德再次成为众人视线的焦点。
姜云音是和慕容晴坐在一处,她身旁坐着的是招待女眷的卓素心,离洪正德的位置是隔着人的,她来不及阻止他。
既来不及阻止,便顺势观察每个人的表情。
在大多数疑惑和不赞同的目光中,贺越泽面色紧绷,而她身旁的卓素心虽然面色没太多变化,桌下的手却小弧度的蜷缩再舒展。
……他们在紧张。
“胡说,我没有撒谎,”有人急声道:“我家掌门就是被贺家人带到后院去议事了,我几位师弟皆可作证!”
“那你倒是说说看,你在后院贺城主的屋子里看到了谁?贺城主是一人在屋子里吗?你同他都说了什么?”
“是啊,那如果我家掌门没去后院,他被贺家人带去哪了?”
此话一出,众人似是被点醒了一般,纷纷侧头看向贺越泽,厉声质问道:“是不是你们贺家搞得鬼?把我家掌门骗到了何处?”
“诸位别忘了,我父亲一样不见了,”贺越泽抬眼看向洪正德,问道:“你可记得具体的时辰,大家对对时辰,莫不是说的根本不是一个时候的事。”
大家陆续开始回忆起了时间,和洪正德的时间相差无几。
时间对上了,事件画面却对不上,若不是有人在撒谎,便是有人设了局。
每个人的表情都变得精彩,于姜云音而言,贺越泽和卓素心的神色更耐人寻味。
眼看着大家要追问洪正德,来确认他所言到底是不是真的,姜云音怕他被套话,招致杀身之祸,蓦地开口问道:“那之后呢?贺城主和各位掌门人是何时回来,又是何时不见的?各位没去寻找吗?”
人多时其实是最容易掌控风向的,尤其是这一群人若没有特别坚定自我的人,只要有人一开口,注意力就会跑偏。
尤其面对像姜云音这般容貌出众女子的认真真诚发问,总有人会想要展示自我,迫不及待地发言。
有人开口回道:“掌门没回来了,没多久我便看到纯阳派的人忽然冲进来,一脚踹翻了桌子,拔刀相向……”
“胡说八道!”纯阳派的人怒目圆睁地反驳道:“我纯阳派一套元阳掌走天下,几时用起了刀子?还拔刀相向,你编故事也不编得像样一点,我分明看到是凌霄阁的人,他们突然像是失心疯了一般,和人大打出手!”
“呸——关我凌霄阁什么事?我看到了那灵剑派的人挥剑杀了武当派的人。”
……
……
每个人都觉得自己门派被泼了脏水,一个个怒不可遏,激动得要拍案而起,争得是脸红脖子粗,更有甚者,脾气上来了,抬手运功,眼看着便要大打出手。
这要是打起来,便是当日宴席惨状重现了。
慕容宏看着逐渐演变成混乱的局势,只觉得太阳穴开跳,拧眉沉脸,隐有不悦。
贺越泽起身,抬手安抚道:“诸位冷静!冷静!”
倒是也有听劝冷静下来,和主动去当和事佬的,场面便只剩几个已经吵红脸了的刺头,互不肯退让。
姜云音稍稍加大了音量,问道:“诸位可确定,那些动手的人真是你们的同门师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