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守卫忙领命去寻少城主。
车帘放下,慕容宏望向洪正德,问:“你那日确定听到了贺宜山要策反各门各派?”
洪正德细细回想当日的情形,回道:“那日我确实没来得入门,但清楚听到屋内人的对话,这么多年,贺宜山的声音纵使有变化,我还是能听出来的,何况和他交谈的人一直唤他城主,若不是怕走不掉,我会进屋当面质问贺宜山。”
当时若不是想着姜云音还在等他,他不会草草走掉,定要去问个清楚明白。
问问那个在虞山和他喝酒侃天地,那个继任城主之位时,大谈家国大义的人,到底为什么要投诚梁国。
慕容宏又问:“那夜城门未封?”
洪正德点头:“是,那日我回到宴席,各门各派不知缘由已打得不可开交,也正是太过混乱,我才能脱身,否则怕是出不了城了。”
在面圣前,姜云音和洪正德商议过说辞,也叮嘱他不要她先前派过童顺去阳城的事说出来,是以他谨慎得没提童顺半句。
慕容宏接着问:“那贺宜山怎会不见?”
洪正德一头雾水的摇头,他完全不知道那夜是个什么情况。
慕容宏看向沉默良久的姜云音,无声询问她的看法。
不管慕容宏的问话目的是什么,姜云音认真分析推论,给出自己的见解,道:“从守卫刚刚的话来看,民女以为,阳城城主贺宜山不见了,无非是两个原因。”
“哪两个?”
“第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姜云音徐徐道:“洪叔那日回到宴席,撞见了各门各派的打斗,极可能是‘黄雀’来了,是以,抓了贺宜山和一些门派掌门人。”
姜云音微顿,接着说道:“第二个,是贼喊捉贼,或许是当日策反失败,又或许贺宜山已发现洪叔听见他所谋,知道事迹败露,朝廷定要问罪他,是以自编自演了一出戏,来个‘死无对证’。”
慕容宏略微思索,将姜云音的话听了进去,觉得她说的在理。
姜云音继续开口道:“若是前者,这个‘黄雀’不会是梁国那方的,但朝中没有任何风声,大抵可归类于江湖恩怨,可便是江湖恩怨,对方不认可贺宜山投诚梁国的行为,便称得上和殿下一个战线,殿下可收服其为己用。”
姜云音:“若是第二个,民女以为,殿下完全可以将计就计,顺势而为,已经叛变的阳城城主既然‘不见’了,没必要大费周章的去寻他的下落,不如直接挑选个殿下满意的新城主,这样,便可不费一兵一卒,让本不归朝廷管辖的阳城,重新归殿下管理,殿下亦可通过新城主发号施令,明日上朝廷依旧不插手武林之事,而实际上全听殿下的指令。”
慕容宏稍稍点了点头。
“不过殿下也不能完全掉以轻心,”姜云音神情严肃地提醒道:“因为还有一个可能,这一出唱的是请君入瓮,是贺宜山同梁国合作唱的一出戏,殿下若是入了这许进不许出的城,有可能会被挟殿下以令天子。”
这一点是最浅显的危险,姜云音相信不仅是慕容宏,大家都能想到,所以之前宸帝要让慕容宏来阳城,王皇后才那般反对。
但反之也能看出,宸帝对慕容宏这个儿子有多不在意。
慕容宏眼里划过一丝微妙的情绪,眉眼微微挑动了一下。
就在姜云音以为他应当不会给出任何回应时,他左右转动了下眼球,脸上是掌权者的自信,道:“你以为孤只带了这三十人吗?”
不止暗卫,他晚一日出发,就是在部署兵马。
姜云音会意,垂首附和称赞:“殿下思虑周全,定能凯旋而归。”
她心里亦在思索,原因到底是什么。
那早就盯上她的人,想让她来阳城的目的是什么?
一旁的洪正德没他们两个这复杂的脑回路,他情绪因为之前回忆了一路过往而有些难以言喻的感伤。
他回忆起了贺宜山的种种,这让他心情复杂,既不能理解他叛国一事,也不希望他真的出了事。
毕竟多年前,那杯恭祝的酒,不仅是在二十年前未能同他碰杯,在前几日的寿宴上也未能举杯相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