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宏胸膛起伏,整张脸都蒙上了一层阴霾。
复命的侍卫验证了姜云音刚刚说的都是对的,他的心沉入谷底。
并非仅仅是因为他蹲了一晚上,扑了空一无所获,而是目前形势远比他以为的严峻。
此处是天子脚下,梁国细作都能如此嚣张,来去自如,他简直不敢深思,如若梁国真的向晋国发起进攻,他们如何反击,怕是……胜算渺茫。
但他身为太子,岂能长他们志气?
他不能就此放弃,当务之急是要解决阻止所有江湖门派要投诚梁国的事,一个碎星堂已经难以对付,若所有门派都反了,那对晋国而言,一定是重创。
姜云音不动声色将慕容宏的情绪变化全部收入眼里,随后开口问道:“殿下打算何日启程前往阳城?”
不待慕容宏回答,她再次毛遂自荐道:“殿下要阻止解决各门派叛变的事,身边若没有了解门道的江湖人士很是不便,民女同世叔一定能帮到殿下。”
慕容宏的目光落在那尸首脖颈处的梅花镖上,脑海里又浮现起姜云音奋不顾身挡在他身前的那一幕,沉默片刻后开口道:“你回府做些准备,孤会派人来你和你世叔。”
姜云音俯身行礼:“民女遵命,定不负殿下所托。”
那些个被侍卫拼命追寻的黑影,熟稔地融入夜色里,翻过几条街巷后,褪去一身黑衣,恢复不起眼的便装。
叶隐回到了寂静的二开宅院,径直朝厢房走去。
屋内有跳跃的烛火,将两道身影映在了窗户上,两道身影轮廓都显得消瘦。
一个是傅明洲,一个正是以十金价格把王皇后消息卖给姜云音的悠然轩“轩主”。
叶隐走近,透过窗户的剪影,看出两人正在下棋。
叶隐入内,瞟了那瘦小的中年男人一眼,朝傅明洲行礼:“主子,我回来了。”
傅明洲轻“嗯”了声,手执棋子,注意力似是全在棋局上,叶隐不再说话,安静候在一旁。
过了一刻钟,中年男人举棋看了半天的棋盘,最后放下了棋子,连连叹息道:“轩主棋艺出神入化,我自愧不如,输得心服口服。”
傅明洲应了这夸赞,面色平静,客观评价道:“你亦有所长进。”
男人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能和傅明洲对弈一局的机会少有,但每每对弈过后,都要自闭个数月半载:“我会继续精进棋艺,轩主此番会在青城待多久。”
傅明洲淡声道:“三两日。”
似是想到了什么,他又问:“悠然轩可都收拾整理好了?”
男人连连点头:“下午姜姑娘一离开悠然轩,便着手收整了,轩主放心,朝廷便是派人来查,也查不到任何的。”
他说完看了看叶隐,知道他有事要禀告,很有眼力见的打算离开,起身朝傅明洲行礼告退:“不打扰轩主休息,我先行告退。”
傅明洲颔首,等到那男人离去后,他掀了掀眼皮看向叶隐,问:“事情都办好了?”
“办好了,王爷。”
叶隐将城门口发生的,以及姜云音“舍命”护慕容宏的事都复述了遍,不住抬眼看傅明洲,终是没忍住将心底的疑惑问出了声:“王爷,为何要故意露出马脚?”
他实在不理解,这悠然轩是王爷一手办起来的情报处,为何要故意让那姜氏看到纰漏?
明明知道姜氏和那慕容宏在悠然轩故意放出消息设局抓细作,今晚还特意让他们伪装一番,去城门那溜达一圈。
傅明洲只是咳了咳,没有回答。